《乌鸦姑娘》照野玉兰

21、第二十一章

　　夏季酷热，中午时分外面的麻雀都安静了，老母鸡钻在窝里不出来，地里的庄稼都打着卷蔫蔫的。

　　姜云主动包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外婆年纪大了姜云也不愿让她再受苦受累。

　　小胖家地不多，没事的时候就来帮姜云，沈季虽然帮不上忙，但是呆家里无聊也会跟着。

　　大部分时候都是沈季找个田地周围阴凉地方呆着，因为他对紫外线过敏。小胖还会跟着姜云下地，只不过刚去了热火朝天大包大揽，不到半小时就歇菜，长吁短叹在沙堆上瘫着。

　　姜云带着帽子吭哧吭哧在地里忙活不停，小胖瘫了一会就有睡过去的趋势。沈季看着姜云一直忙完从田里出来，摘掉帽子擦擦汗，然后冲这边招了招手。沈季笑着回应，

　　找处干净的水源洗干净胳膊腿，姜云打算也去歇一会。

　　坐下来沈季才看见她的胳膊腿上大大小小一堆口子，
　　不禁皱眉，“这么割人吗？怎么不穿雨靴！”

　　姜云随意看了眼毫不在意，“没用，之前穿也踩到玻璃了，割的比这深多了，不穿还好些，脚也不闷，而且这些小口子一点都不疼就是有点痒。”

　　沈季心里叹了口气，

　　“你坐这没事吧，热不热？”姜云扭头看他，太阳这么大，皮肤依旧白的晃眼。

　　“我还得一会，要不让小胖跟你回去？”沈季摇摇头，

　　“这里挺凉快！”

　　姜云坐了一会起身继续去干活，李阿姨家的地也在这，姜云刚才看了眼豆苗有点蔫，打算等会把地里的草给锄干净，再浇点水。

　　小胖瘫在沙丘上睡了一觉起来已经下午了，睁着眼睛回忆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在哪，猛地坐起来，旁边没人！

　　沈季没在跟前，又朝远处望去，沈季在离姜云不远的田垄旁，那一块太阳已经照不到了。

　　小胖拍拍屁股站起来，等走到跟前，姜云已经开始最后一块地，小胖就要进去帮姜云，被姜云拦着让他站在旁边别碍事。

　　自尊心作怪的胡轩轩执意要帮，伸手就去够立在旁边的铁楸，还没握住就捂着手嗷嗷叫，姜云和沈季被他吓一跳，揪过来一看，被蜂给蛰了，

　　“怎么回事啊？我靠！”小胖哀怨的看着姜云，越来越不能理解，

　　“姜云，你说我现在才一走近你就这么倒霉，以后还怎么娶你啊？”

　　“滚蛋！”姜云从地里拾了个小土块砸到他身上，

　　“我认真地，不然以后没人要你怎么办？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了。”

　　“要...要你管！”

　　姜云笑着瞪了他一眼，又往旁边看去，刚才还笑的挺开心的沈季，似乎有点没那么开心，姜云以为自己看错了，继续锄地。

　　睡醒后的胡轩轩特别贫，不停的拿小时候的事取笑姜云，沈季一直笑着听，自始至终没说话。

　　彻底忙完太阳已经落山了，三人扛着锄头往家里走，途中小胖还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三个西红柿，给了姜云最大最红的一个，

　　姜云没客气，咬了一口，奇酸！

　　一路打打闹闹到家附近，小胖饿了一天早就不行了，飞奔往家去，姜云进门才发现沈季也跟着来了，

　　“怎...么了？”姜云好奇问道。

　　“跟我去奶奶家吃饭。”沈季直接说道。

　　“嗯？”

　　“去给外婆说一声。”沈季说完直接进屋给姜云外婆讲了一下，征得同意后出来。

　　“走吧！”

　　“哦！”

　　天色微微暗淡，沈季走在前面，听到后面跟上的脚步声，松了口气。

　　其实沈季奶奶是叫姜云和小胖都来吃饭，毕竟他们三天天在一块。

　　沈季放慢脚步等后面的姜云跟上来，其实他不是有意不叫小胖的，是小胖跑太快他没来得及说...

　　还有就是他觉得小胖一碰姜云就倒霉，不叫他是为了他好，沈季坦然的想到，是了！

　　沈季奶奶家的院子依旧干净整洁，院墙边开满了花朵。姜云一直羡慕她家的花长的好，这次回来专门给外婆家也种了好多，明年就能开花了，肯定很好看！

　　进了们沈季奶奶就握着姜云的手走到饭桌，笑眯眯的问她今天去做了什么，姜云说话虽然还不利索，但正常沟通没有问题，一老一少慢慢的倒说了不少话。

　　沈季爷爷收拾碗筷出来，姜云看到后心头微微发酸，小时候在沈季奶奶家吃饭没少摔碗，后来为了迁就她，就把家里的碗都换成这种掉地上也磕不破的。

　　沈季除去开饭前应了几句话，吃饭时几乎不说话，姜云也不说，她说长句子磕巴，不想在沈季面前丢人。

　　姜云朝他悄悄看了一眼，垂着眼眸认真吃饭，很好看。

　　第二天姜云早早起来，给外婆说了一声自己悄悄往地里去了。

　　今年的玉米长的好高，密密麻麻不透风的玉米林里，姜云早就汗流浃背。她一声不吭，认真锄完地里的杂草又跑上跑下把水放满。路上有人说话，姜云从后面绕了一圈去另一个地方，

　　李爱英一个人总有些力不从心，这块地缺水好几天，她就今天才能抽点空闲出来，走到地里发现自家的地早就浇好了，玉米叶子在太阳底下绿油油的，跟旁边被晒得发白的形成鲜明对比。

　　她朝周围看了一眼，难道是谁浇错了？地里的草也锄的干干净净，整个地里平平坦坦的。

　　揣着不解她又往另一片地里去，也是一样的情况，这回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临近中午姜云累的半死才到家，简单洗漱一下就躺下来。

　　刚回来的时候差点被李阿姨看到，她不敢见她，怕见到她花白的头发、眉眼模样，就想到那个在水里推开她的大哥哥。

　　中午没再出去，靠墙边摘了一排蔷薇，姜云打算支个架子方便它们长大。前几天还跟沈季奶奶讨了株葡萄苗，也要浇水施肥，听外婆说不到两年就能结果。

　　姜云栽的时候脑袋里想的都是结果以后跟着沈季小胖一块坐在院子里吃。

　　假期短暂，临近开学的时候，姜萍雪回来了。

　　姜云从外面回家见门口有辆车，推门进去就看到姜萍雪和高志溶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一个男孩抱着游戏机玩，看起来比自己小些，衣着光鲜，她们坐在一起是一家人。

　　姜云扭头打算离开，被外婆叫住，不情不愿找了个板凳坐的远远的听他们说话。

　　“妈，我们打算搬家，方便小程以后上学。”姜萍雪也不废话，开口就说了来意，姜云外婆看了眼角落里低头扣手指的姜云，面上有些不忍。

　　姜萍雪仿佛没看到，倒是高志溶开口了“姜云现在长大了，之前我托人送她去学校，结果自己就办离校了。我都不知道。看来现在有主见了，以后也不用我跟她妈妈操心了。”

　　高志溶笑着看了眼姜萍雪，姜萍雪似乎默认了，没出声。

　　高志溶确实意外，他找的那所学校是专门收留问题学生，姜云话也说不利索，看着也不聪明，呆呆傻傻的。他觉得很适合去那。

　　学校封闭制，跟普通学校差不多，只是学生略有差别而已，那里只要给钱就能一直呆着，他也不差那点钱，像这么倒霉的孩子还是关起来不出去祸害别人好。高志溶盘算的很全面，只是没想到她还能离开。

　　把姜云送到那，高志溶就没再管她，直到有天想起该续费了才去了一趟，学校早就没有这号人了。

　　后来他找帮忙送姜云进去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一年多前学校发生了一起意外，后来校方为了压下这件事，就同意了出事那孩子父母的请求。其实当初也有给高志溶打电话征求意见，可高志溶一开始留的号码就是个空号，因此消息整整滞后了一年多。

　　知道这件事他背着姜萍雪特地去了一趟姜云外婆家，说是路过来看看，顺便带点东西给她，又旁敲侧击问了姜云的事，才知道姜云也没回乡下来。

　　高志溶也糊涂了，不过他也没纠结，因为也没人关心姜云去哪里了，她外婆问起来，他只说在学校她就信。

　　高志溶一直在姜萍雪面前表现出来不喜欢姜云，因此姜萍雪也不曾开口问姜云怎么样，反正在学校，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今母女再见眼里只剩下陌生和冷淡，姜云看她甚至不如路上遇到的人有亲切感。

　　姜萍雪他们略坐坐就站起来要走，姜云被她外婆拉着不情不愿跟上，简单叮嘱了姜云外婆几句，就上了车，倒是高志溶站在车旁边，打开钱包数了几张给姜云递了过去，

　　“省着点花。”

　　姜云看了眼没说话也没动，外婆轻轻推了一下姜云，姜云只好开口：“不...用，谢谢。”

　　“拿着，想要什么买点。”高志溶又往前递递，姜云没再说话也没接。

　　旁边突然探出一只手把钱全部拿走，“不要我要！”是跟着他两一起来的她们的儿子，姜云看了眼数钱的男孩又移开视线。

　　“太少了，都不够我买游戏装备。”男孩抱怨。

　　高志溶宠溺的看着他笑了，把钱包也给递过去，男孩毫不客气全拿出来，姜萍雪笑着呵斥他，姜云扭头自己回去了，她们一家其乐融融自己站那显得有病一样。

　　车里的少年将钱又塞回去，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离开的身影，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