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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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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祥这下才反应过来,他又没做亏心事,干嘛和这个私盐贩子一起跑?
若是被人一起抓获,那才完蛋。
前些日子卖盐时,郭祥怕和太老沉的人做生意会被盯上,就挑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对方估摸着十七.八岁,没比他大多少。
“袁……”郭祥刚张口,就被袁百鸣捂住嘴。
过了许久,郭祥憋得脸通红,才用力推开袁百鸣,“袁哥,你怕什么呢,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还不是你给我惹的祸!”
袁百鸣幽幽地说了一句,再往墙后靠去,拿出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后,又递给郭祥,“你卖给我的细盐太好了,刚卖出去,就有人找来,非要我把方子给他。”
他脱手的对象,也不正规,所以对方只能偷偷地抓他。
郭祥听明白了,袁百鸣本事太小,不该接他的生意。
他试着问了句,“那些人把你抓走,会怎么样?”
“你不懂?”
袁百鸣露出一些诧异,但看郭祥是真的疑惑,才撇撇嘴道,“关起来呗,直到我给出细盐方子,再把我丢乱葬岗埋了。我看你也是没什么靠山的,不然也不会把细盐卖给我。不过你的细盐是真好啊,比盐司里最好的盐都要好,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的盐。”
他越说越激动,看向郭祥时,仿佛忘记方才还被人追杀。
郭祥卖给袁百鸣的细盐,还是半成品,并且掺和一些粗盐的粉末,就是怕一下拿出太好的东西,会被人盯上。
但没想到,即使是半成品,也是这个时代没用的工艺。
“我和你说,咱们两个合作,你把细盐卖给我,我去找下家,咱们保管能挣个盆满钵满!”袁百鸣兴奋地描绘未来,“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没底线、没良心的人,肯定不会杀人越货。”
郭祥却怀疑地道,“只是卖个几斤细盐,你就被人追杀成这样,若是你再多卖一点,你能保住命?”
之前挣钱的时候,郭祥没想那么多。
但现在跑了一次,才想到走私盐这条路不行,没有官府的庇护,他们又握着极大的利润,眼红的人便会不择手段地迫害他们。
袁百鸣被问得不笑了,掰了根木柴在地上画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他这样,郭祥也跟着叹了一句,“如果有引窝,咱们能和盐司的人接手,成为正规的盐商,那就好办了。”
但引窝这东西,想要重新办一个太难,租的话,他和袁百鸣都没那个本钱。
当盐商可以一本万利,却也需要很多本事,除了丰厚的本钱,稳定的灶户,官衙里也得有熟悉的官老爷。
而郭祥现在,一穷二白,手里也就几两银子。
但在他说完后,袁百鸣的手突然顿住。
“小哥,你的细盐,真是你自己做的吗?”袁百鸣突然问。
郭祥卖盐时,没用自己的本名,听袁百鸣问他,点了点头,“也是无意中做出来的。”
“如果,我说如果我能弄到引窝,你要不要跟我合作?”袁百鸣敛去其他神色,认真地看着郭祥。
郭祥下意识地想说怎么可能,但对上袁百鸣的眼神后,突然觉得,袁百鸣可能在说真的。
“袁哥,你别和我开玩笑哦,我会当真的。”
“谁和你开玩笑了?”袁百鸣丢掉手中的木棍,站了起来,“你是不知道我……罢了,和你说那些也没用,你就说干不干吧?”
“干,那肯定干。”
郭祥正愁没有生意可做,如果袁百鸣真能弄来引窝,不管怎么样,都能挣钱。
虽然心里很好奇袁百鸣有什么本事,但方才听到袁百鸣顿了顿,便知道袁百鸣也是个有故事的。
也对,寻常人家十几岁的少年,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出来贩卖私盐?
没有的。郭祥心想。
“行。”
袁百鸣的两只手放在郭祥的肩上,自报家门道,“我住在镇子最南边,附近有口枯井的院子里,过个三日,你就去那里找我。”
告知自己的住所,便是把底细交给郭祥,如果郭祥去官府告发他,他就彻底完蛋。
这是合作前,体现信任的必要方式。
郭祥点头道,“我叫郭祥,家住桃花村。虽然我不懂你有什么法子,但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让我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袁百鸣笑了笑,“好,我记下了。”
看时候不早,郭祥得回去了,和袁百鸣告辞后,飞奔去镇子口。
看到他爹坐在路边,高呼了一声“爹”。
郭修文也没生气,只是等郭祥到他身边时,笑呵呵地说了句,“下次别玩那么迟,你娘会担心的。”
“好的爹。”郭祥从他爹背篓里拿出一捆书,父子俩一起往家走。
他们到村子时,刚过申时。
远远的,郭祥看到娘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坐在门口,看到他们父子,立马小跑过来。
杨月娥想接过郭祥手里的书,但郭祥没同意,“行行行,娘知道你长大了。快进去吧,今天家里吃地瓜粥。”
给隔壁孙阿婆还鸡蛋时,孙阿婆送了一篮子地瓜,看着几个孩子围着地瓜流口水,杨月娥就给煮了一半。
地瓜粥香香甜甜,郭祥吃了两碗,顿时舒服多了。
吃饱喝足,爹娘回屋算抄书挣来的钱,郭祥则是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坐在院子里。
郭福话最多,一直说着不会累,“大哥,你今天没看到,徐虎看到我,本来想凶我,但我刚提到你,他就哼哼走了。”
郭见春也点头说是,她声音柔柔的,“大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郭祥觉得会,但看着弟弟妹妹们,握紧了拳头,“没事,有我在呢,我能打得他们不敢来。”
“大哥你最厉害了!”郭福竖起大拇指。
郭见春三姐妹也附和地点头,他们的大哥,是世上最好的大哥。
看着一大家子其乐融融,郭祥突然觉得,兄弟姐妹多也好,不像他上辈子,孤孤单单,都不知道他死了后,有没有人为他掉眼泪。
哎,在心中叹了一声后,看月亮爬了上来,带着几个孩子去洗脚睡觉。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天黑后没有娱乐生活,关了门就是睡觉,也难怪他爹娘给他整出那么多弟弟妹妹。
躺下后,郭祥很快就睡着。
但傍晚喝的粥,睡了会就想起夜。
他准备起床时,发现郭福也睁着眼,兄弟俩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地穿了鞋。
到柴房后方便完,郭祥打着哈切,准备要回去时,突然听到一些响声,忙拉着郭福往墙后躲。
“大……”
一个哥字还没说出口,郭福的嘴就被捂住。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树枝被折断的响声,随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哥,咱们真烧了郭家的房子,出人命怎么办?”徐虎左顾右盼,但四周黑漆漆的,只能看清房子的轮廓。
徐彪躬着身子走在前面,“你傻啊,我们就烧柴房,哪里会出人命!”
就算徐彪胆子再大,也不敢闹出人命,他没读过书,也知道杀人要偿命。烧个柴房让郭家知道他不好惹就好,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徐虎“哦”了一声,他向来都听他哥哥的。
徐彪兄弟快到郭家柴房,徐彪先停了下来,往郭家院子里瞄了一眼,发觉没有人之后,才道,“这一次,一定要给郭家人一点颜色看看。”
摸摸右脸,现在还有点疼。
“大哥说得是,我肚子上的淤青,到现在还没有好。”想到那日被郭祥按在地上打,徐虎就恨得牙痒痒,比起烧房子,他倒是更想打郭祥一顿。
徐家兄弟蹲了下来,开始准备火折子等。
而藏匿在墙后的郭祥兄弟,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郭福一开始就忍不住,想冲出去打人,但被郭祥拉住。
郭祥看到徐彪徐虎蹲下,递给弟弟一根木棍,自己也拿起一根手臂粗的,“我说一二三,咱们一起冲出去,你使劲打就是。”
郭福用力点头,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一、二……三!”
郭祥刚数完,一旁的郭福立马冲了出去,举起木棍就打。
“哎哟!”
“谁他娘的打老子?”
“打死你,打的就是你。”郭福使出全身力气。
郭祥也紧跟其上,月光微弱,只能看到两个人影,但他们搞了偷袭,占了先机。
徐虎被打得嗷嗷叫,动静大得郭修文夫妇都醒了。
还是徐彪机灵一点,知道事情败露,再待下去,就要被抓现行,拉着徐虎就要跑。
但郭祥哪能让徐彪徐虎跑了,他知道徐彪更有能耐,就死死抱住徐虎,只要抓到一个就好。
而徐虎显然没有他哥哥聪明,一直嚷嚷着不要打他,不仅把郭修文夫妇惹来,附近的孙家和孟家人都醒了。
大家听到动静,男人们都拿着木棍过来,问怎么回事。
徐虎被郭祥死死按住,徐彪又不能丢下弟弟,兄弟俩就被抓了个现行。
郭福看到大人们来了,立马义愤填膺地道,“我和我哥起来撒尿,就听到这两人要烧我家柴房,这种坏心眼的人,就该叫里正抓起来浸猪笼!”
几个大人一听这话,再看地上的火折子,他们都知道这兄弟俩往常跋扈,确实干得出烧人房子的事。
大家都是贫苦的农村人,能盖一间土房都很不容易,徐彪兄弟小小年纪就能干出这种恶毒的事。孙大柱提议去里正家,让里正给郭家做主。
一听要去里正家,徐虎立马哭了,“我不去,明明被打的是我们,应该郭家给我们赔钱!”
徐彪瞪了弟弟一眼,也知道去不得里正家,一改往日的嚣张,给郭家人赔笑脸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兄弟俩只是想进山打猎,今晚天色太黑,走错地方而已。”
郭祥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村里就那么点大,外村人走错有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走错?就算你们不承认,地上的火折子和燃油都是证据!”
说完,他给孙大柱几人行礼,“劳烦各位叔伯陪我走一趟,不然今日的祸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到其他人家。”
众人听郭祥这么一说,纷纷表示愿意陪着去里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