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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不可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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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照片的质量,摄影师比想象中拍的要久。
“几位再坚持一下,前面几位靠的近一点,对对,这样我们再来一张。”
宴如惊根本不敢动。
宋昱贴的很近,他忽然在她耳边悄声问,“他还牵着你?”
“嗯。”她几乎是微不可察地应了声。
下一秒,扶在自己脑袋一侧的手忽然放下,紧接着顺着她的腰肢摸到左手的位置。
三人表面都笑得得体,但其实几只手绞在一起,偷偷地用上了浑身的力气。
宋昱和言修澄两个人,谁都不服气。
两人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力气也大差不大。
宴如惊咬着牙忍着轻微的痛感,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她很公平,谁的手都不想牵。
闪光灯依旧闪烁着打在脸上,左手忽然一轻。
宴如惊趁机连忙把手抽出,她就近看向宋昱的脸,眼底的笑意似乎比刚才更明显一点儿。
看来是他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腰上忽然环上一条手臂,宋昱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扯了扯。
“挺有本事。”她悄声夸他。
“谢谢夸奖。”
宴如惊勾了勾唇,“等会儿去问摄影师要张底片。”
“把你卧室那张丑得要死的照片换了。”
要不是为着这个,她才不过来参与这场兄弟反目的戏码。
他微愣片刻,正好摄影师放下相机,“好了,几位,谢谢配合。”
宴如惊松了口气,想要转头却被宋昱拉着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不能发现吗?”
宋昱一噎,直接揽着宴如惊出了门,“我没说你不能发现。”
他脑袋倾斜着几乎贴着她的头,模样亲昵地,“我就是觉得你不会喜欢。”
“我确实不喜欢,那么丑的照片你怎么好意思打印出来的?”
“可我只有那张,不然什么时候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多拍几张好看的?”
宴如惊其实有点了解宋昱,“就算是这样,你大概也只会多买几个相框全部都裱起来,肯定不会把那张丢了。”
到底是托付了身家在她身上的,现在连一张照片都宝贵的要命。
从前她仔细挑选送的纯金领扣,还不是照样说丢就丢。
“但是多拍几张挂在一起,那张就没那么显眼了。”
“而且只要拍的照片足够多,就没地方挂那张了,不是吗?”
宴如惊微愣。
瞧宋昱这殷勤劝说的模样,像是真想拉着她去拍一整套写真似的。
“没必要吧。”
走出房间一段距离,宴如惊和宋昱拉开距离。
人前的恩爱戏码她陪他演了,算是他的财产没白托付。
但到了人后,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宋昱原本扶着她的腰的手臂悬停在空中。
宴如惊几乎是瞬间冷漠了下来,“我哥哥还在楼下等我,我先下去了。”
宋昱的手缓缓垂下,他点了点头,“好。”
女孩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宋昱轻轻叹了口气。
她还是不信他。
任重道远。
《战枫》这部戏的下一个取景地跟相关部门的报备审批还要一阵子才能下来。
宴如惊能在南绛多待上一段时间。
宴会之后她再没跟宋昱联系,而是跟着宴琼回了老宅。
周渺安排她拍摄了几条报价可观的商务广告,才结束拍摄手机便收到文可的求救信息——
【宴宴,来捞我。】
【……?】
【哪个警察局?】
【不,是酒局。】
【……】
【地址。】
【你家会所。】
宴如惊换了衣服赶过去,推开包间的门,里面约莫十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
只文可站在那儿,一脸可怜地看着她,“宴宴,你终于来了。”
“……”
牵着唇角带笑不笑地,宴如惊有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她以为是她喝得天昏地暗了才找上她。
结果是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喝得不省人事了。
使唤几个服务生过来给那些人都安排上了包间睡着,宴如惊坐在沙发上瞪了文可一眼。
“这么点儿小事你还喊我过来,我还以为是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楼下随便找几个人帮你搬不就行了?提一提我的名字,肯定能听你的。”
“嗨呀!我那不是也想你了吗?找个借口见你一面还不行?”
文可贴着宴如惊身侧坐下,她扯着她的手臂抱在自己怀里。
“最近你可太忙了,不是在工作就是不知道被哪里的男人缠着,我想跟你单独聊一会儿都难。”
“有什么事吗?”
“当然,我前段时间不是跟你说我要订婚,还有我爸爸希望我能学习一下管理公司的事。”
“嗯,记得。”
“唉,”文可叹了好长一口气,“现在这两件事融合在一起了。”
“他让那个订婚对象手把手教我管理公司的事。”
“那不是挺好的吗?一举两得啊,你们两个还能培养培养感情。”
“就是这样才难办,你忘了么?我可是要逃婚的,现在培养出来感情了,到时候我还怎么跑啊?”
宴如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有感情了就别跑了呗。”
“那你和言修澄没感情吗?”
文可的反问噎了宴如惊一下。
实话说,她也不清楚,但对言修澄肯定是跟别人有些不同的。
“看吧,”文可猛然靠在沙发椅背仰起头,“那你不是照样逃了?”
“这不一样吧?你又没有我这么爱玩,而且前面谈的几个男朋友你不是都挺用心的吗?这个要是合眼缘的话,顺便把婚订了不是也算是好事?”
“不行。”
文可头疼着,“逃婚那么酷的事情,我还是想做一次的!”
“……”
宴如惊沉默着,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
差点忘了,她也是爱玩的。
只是爱玩的东西跟她不太一样。
和宴如惊不一样。
文可只是单纯的喜欢闯祸。
“对了,上次没聊完你就走了。”
文可支起身子,“我说宋昱那人怎么回事儿?黏在你身边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你也是,竟然也不赶他走,你到底怎么想的?”
说着,文可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他跟在你身边都快一年了吧?而且你们那不清不楚的关系也存在了快半年,你当真还没腻?”
腻?
宴如惊举着高脚杯摇晃的手稍顿。
不管过了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甚至现在这样快一年了。
她都从来没有想用这个字形容宋昱。
“也就那样吧。”
“对我来说,现在我们的关系还让我挺舒服的。”
“怎么舒服了?请详述。”
文可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没想到的是,宴如惊竟然回复的认真,“论家世我们也算匹配,论能力他也有,并且还自愿交给我一些把柄,我也放心他,在人前的时候演技不错,总能装出几分恩爱来,最重要的是,床上生活也挺和谐的。”
文可拍了拍手鼓掌,“妙!太妙了!”
“宴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可是你的婚姻诶,这么大的事情!你考虑的点竟然没有一条跟感情搭边的。”
“感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宴如惊不动声色地抬手喝了口酒。
她没和文可说,假设宋昱一开始便是真心的,也从来没出过什么骗她的事。
那她大概率会对他有感情的。
回想起那天山上他替她挡下的那个落石。
当时站在手术室外面,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乱的一锅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差点以为,自己真被宋昱感动的要爱上他了。
不过幸好。
幸好没多久就被她发现了他伪装骗她的事。
现在再回想起来,也只会觉得宋昱的手段卑劣,让人厌恶。
“搞不懂。”
“搞不懂你对他什么感情都没有的话,怎么还能床上和谐的?”
“倒也不能说是什么感情都没有。”
宴如惊勾了勾唇,“至少现在,我还是讨厌他的。”
“……”
“那他呢?他也讨厌你吗?”
文可浑身抖了下,真难想象宴如惊和宋昱是两个多么可怕的人。
一边讨厌,一边还要把彼此都牢牢地拴在身边。
谁也不想放过谁。
“我不知道。”
宴如惊的眼睛闪烁着。
她又把杯子里面剩下的酒饮尽,“不过我想,应该是吧。”
“可是我觉得他对你还不错?而且你也说了,他自己给了你一些把柄。”
“那也是为了他自己,”宴如惊有自己的推断,“能够跟我订婚,结婚,在一起一辈子,把自己的名字跟我宴如惊牢牢拴在一起,这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很诱人的事情吗?”
“宋昱就是这样一个人。”
“用尽了手段,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你会信他没有任何目的?”
包间的门敞开个缝,隔着一道门板,宴如惊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宋昱的耳中。
——
“至少现在,我还是讨厌他。”
“我想,他也是讨厌我的。”
“宋昱是一个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人。”
“包括现在,他跟在我的身边,也有他的目的。”
宴如惊每说一个字出来,就像是一把利刃扎进他的心脏,反复抽出,又继续戳进去,无数次之后,他甚至感觉到浑身的麻木无力。
他承认他曾经是做了错事。
但如今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
他尽量地弥补着,想把那个戳破的洞重新补上。
可是,宴宴。
她怎么都不肯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