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奔东西》蓓忆BeiYi

8、零八

　　车内。

　　遇到第一个红灯。

　　“任辰风？”颜之西满脸笑容，喊着他的名字发着傻。

　　“嗯。”任辰风看到前面的红灯，浅浅地应着，心里却很是澎湃。

　　遇到第二个红灯。

　　“辰风？“颜之西亲亲热热地过去靠着他宽厚的肩膀，蹭了几下，真舒服。

　　“唔。”任辰风摸着她绵软的秀发，含笑而答。

　　第三次，没遇到红灯，任辰风就把车子停了下来。

　　“风？”颜之西像个调皮的女孩，一直反复地、变着花样地调戏着任辰风。

　　“傻孩子。”任辰风笑着转头。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不安与迟疑。他知道她是个有过去的女人，人一旦受过伤，总会有些防备，所以现在她才会一次次的确认。他忽然觉得那样的心疼，那么脆弱的女人，还这么年轻，这么精灵一般的女人，本应该过着无忧无虑地白领生活，或者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不是现在，尽管掩饰，却永远抹不平心脏的褶皱，眉间的不安。

　　一想到这里，他便耐着性子去哄她：“之之，我们都曾经遭遇过爱情，无论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过错误的人，或者错误的时间遇到过正确的人，我们都曾毫不设防地爱过。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强迫你，尽管我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正确的人，但我不知道时间正不正确，所以我也在徘徊，但现在既然我已经抓住了你的手，那么，我就不可能再放手了。”他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

　　“辰风，和我在一起会很累，你要有心理准备。”颜之西的眸子忽明忽黯，纷乱的刘海遮住的情绪。

　　“相信我，我喜欢这种累，为你，我甘之若饴 。”他暖暖地笑着。

　　“你说，是不是丘比特发烧烧糊涂了啊，我这样的女人，居然能遇上你这么好的长腿叔叔型的男人。”颜之西眉飞色舞地说。

　　“是的，他永久性失明了，我这样品质坚固的好男人才会落入你的虎口。”任辰风，笑得狡黠，梨涡浅浅地陷下去，目若星辰。

　　“你。。。”颜之西气结。

　　“好了，之之，我们还是先下车去吃点早餐吧，驾驶员说他饿得连握方向盘的力气也没有了……”任辰风抚着自己的腹部贫嘴。

　　“你没力气，刚才还绕舌损我。”颜之西不服气。

　　“其实，我的力气一向不在手上，都在嘴上，你想试试看？”说着任辰风大笑着，慢慢贴近她的脸。

　　只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之西忽然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推开任辰风，没底气地吼：“饿死了，吃早饭去啦！”

　　任辰风意味不明地笑笑，来日方长……

　　他紧跟着她的步伐，走进永和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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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西像个小孩子似的，很幸福：“好久没有来过了。”

　　“怎么办，好象已经满坐了，要不，换一家。”之西的小脸有些泄气。

　　任辰风不置可否地笑笑，招手叫来服务员，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那个服务员便恭恭敬敬地引他们去二楼的靠窗的位置了。

　　任辰风把椅子移开，很绅士地请之西入座，任辰风拿了菜单递给之西，温润如水：“想吃什么？”

　　“大王油条。”之西咂着嘴巴。

　　“恩，还有呢？”任辰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看菜单的专注眼神。

　　“五彩密豆浆。”
　　“还有呢？”
　　“葱油饼加蛋”
　　“还有呢？”

　　“任辰风，我看起来这么能吃吗？”之西杏眼圆睁。

　　“那倒也不是。”任辰风摇头：“只是，总觉得你应该多吃点，太瘦了。”

　　任辰风眼神里有无孔不入的关心，像旋涡一样，之西看得心头一惊。

　　颜之西笑容甜美，皱着一张小脸，很是苦恼：“被你看穿了，人家本来想在新交的男朋友面前淑女一点的，你一直逼我，不管啦，多要一个‘香鲜鸡肉面’。”她娇嗔道。

　　“之之，在我面前，只要保持原样就好。”任辰风笑着摸着她的头发，就起身：“我去拿，你等一下。”

　　之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动容。像任辰风那样的男子大可不必去排长长的队伍，甚至不用亲自去拿，她知道，以他的身份，他只要一个象征性的举动，自有服务员前仆后继地为他递上美食。

　　可他却甘愿为她忙碌。

　　之西想起一年多前，也是这里，也是这样的场景，不过四周围没有别人，只有她心爱的男人，有全世界最清冷的眼神，和她一起吃中饭。

　　之西微微拖开桌子，洁白的墙壁上，有一张孤零零的大头贴，果然还在！

　　之西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小小的大头贴，还是那么平滑，可是都泛黄了。

　　他未着寸缕的上身，拥着她，忘情地吮吻，看不清整张脸，但之西却记得那个时候每一幕。
　　不自觉地眼眶潮湿……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淡淡的黑云，仿佛随时都会下雨。可是他们的心情却是很好。

　　唐以东和之西十指相扣，逛着街，天气也好象受了他们的影响，九点多的时候，居然开始露出稀薄的阳光。

　　验证一个男人到底爱不爱那个女人，最简单的方式是看他愿不愿意陪她逛街，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肯为她浪费时间。

　　那个时候的唐以东除去了天生的优越和不屑，只是以她的男人的姿态逛街。

　　她为他挑领带，不过她家男人一直嫌弃她的品味，她很是气愤，到最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挑了根红绸子的宽领带给他带，明明知道他对颜色上面最挑剔，不是暗色他不用，她却偏偏选了个最艳丽的颜色。

　　亚伯特王子结，她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打法，很浪漫，而且发誓要将这个浪漫用在她将来的他身上。他的耀眼，他的俊秀，他的所有，即便她不是公主，她也要他是王子。可是怎么办，她真的好笨，真的有机会实践的时候，她却鼓捣了很久都没有打成，明明练了很多遍的，那么多遍，还是不会。

　　唐以东有些不耐烦地去拆。之西情急之下，居然打成了。她笑容甜蜜，一扯领带，他身体前倾，她软软的嘴唇贴合上去，她对他说：“我要为你打一辈子的领带。”

　　唐以东清冷的眉眼瞬间温暖起来，流动的深情尽是丝丝入扣的柔情，他说：“我想一生为你画眉。”

　　说着他手中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支眉笔，正是她刚才多看了几眼的新品。

　　她真的很惊喜。

　　“以东，以东，你真是太神奇了，你是肚子里的蛔虫对不对？”她兴奋地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竖起手指左右摇摆，很难得地露出了奸诈的笑容：“不过我倒是想放一颗精虫进你的肚子里去。你说，我们以后的宝宝叫唐精虫，怎么样？”

　　“噗----”之西克制不住喷笑，如果真有了个孩子，这是个怎样的爸爸啊，她义正言辞地否决：“不要，我们的宝宝才不会像你，精虫入脑，无可救药！”

　　“那叫什么？”

　　你叫东东，我叫西西，我们的宝宝一定是我们爱的方向。叫唐方向呗。”之西神情得意。

　　“以东，我们去玩‘基因宝宝’好不好？人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宝宝长什么样子呢？”

　　“‘基因宝宝’什么东西？试管婴儿？你怀疑我不行？”某男的脸一下子黑成了一块烤碳，寒意凛然，男人似乎总是很在乎行与不行的问题。

　　“你很行，非常行。”之西何曾想到平日里这样一个冷漠到近乎没有情绪的男人也会有闹脾气，这么生动的一面。她灿烂一笑：“‘基因宝宝’只是大头贴的一种，我们两个人的合影，拼出我们宝宝的眉眼。”

　　于是，很不喜欢拍照的某人，在大头贴镜头面前，表情很是僵硬，之西为了逗他，心生一计，调皮地过去偷吻他的侧脸，一边腾出手，按下快门键。

　　某人千年不变的冰冻大便脸，忽然升起了袅袅的青烟。她抬起头触到他炙热的眼神，再后来是他薄荷的烟草味，意乱情迷地渗透进来，他慢条斯理地拨开她的长发，单手绕过她白皙的脖颈，下意识地吻住她玫瑰色的唇瓣，一路前侵，消她的魂，蚀她的骨……

　　彼此难以掩饰的喘息，一触即发的狂热呼吸，都在等待着宣泄……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身子无住地颤抖着，连他忘情地拉开她的衣服，吮吸着她香肩的每一块肌肤，她都没有反抗。
　　她慌乱地攀住他宽厚的肩膀，细细地呻吟着。

　　眼看就要擦枪走火的时候，大头贴的机子说话了：“别犹豫了，你的笑容太美了，快按确定吧。”似乎是很可爱的孩童般的人工智能声音：“你的姿势太赞了，人家被你的美丽倾倒了。好美啊，人家都脸红了！”

　　这个声音惊得之西一身冷汗，气得去捶唐以东的胸口。

　　本来这就是系统设置好的机器语言，只要长时间没拍，就会自动催促。但在他们激战正酣的时候，出现这样的声音，那还真是暧昧万千。

　　之西潮红着一张桃花脸，推开唐以东，却不想他现学现卖，故计重施在她身上，他微笑着按下了快门键。

　　他赤~裸的上身，压着她，吻得猖狂，肆虐……不留一丝空隙。

　　在老板娘暧昧不明的笑容中，之西接过那套大头贴。窘迫得连爹娘都不认识了。虽然赤身裸体的是唐以东同志，但这个长期在良好中华保守传统下成长的姑娘仍是羞愧。

　　所以之西和他去吃中午饭的时候还是余怒未消，她故意趁他去点餐的时候，把那张大头贴贴在了最醒目的墙角上，白白的墙壁，一张XXOO的迷你小照，堪称完美。

　　等以东回来，那已经是木以成舟，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饭。他撕不下，又不忍心毁掉。就留了下来。却没收了她手中的“基因宝宝”的照片。太没人道主义精神了！

　　据说那以后，那厮买下了这间永和大王，另外差人摆了张桌子在这里掩护。

　　只为他和她的一张大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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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方向真的长得和照片里的“基因宝宝”很像，可是照片和宝宝都被唐以东控在手里。

　　“之之，想什么呢？快吃啊。”任辰风端了五彩密豆浆给她。

　　“恩。”之西笑笑，都过去了，不是吗？回忆是心魔，但总要摆脱。视线瞬间从那张大头贴上转移开来，不再游移。

　　“之西？”

　　之西听见有人在叫她，那么熟悉的声音，真的真的很熟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之西握着杯子的手深深地颤抖着，僵硬地转头，微笑。

　　“啪！”她转头的瞬间，却重重地吃了对方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