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荣耀跟班指南》玖万玖

55、矛盾初现

　　翌日，醒来的她依旧晕晕乎乎，有些怀疑昨晚是做了个梦。锁骨处温热的戒指却在提醒云知夏，她现在已经多了一个男朋友。

　　她起床的时候，另一个床位的夏茗已经去洗漱了。

　　总决赛结束后，夏休期，同时也是联盟的转会期到来。《电竞之家》在总决赛后，发布了整个版面的荣耀特刊，将嘉世的里里外外报道得一应俱全，嘉世趁此机会又网罗了一波粉丝。

　　每个队伍都被配给了一位随队记者，云知夏也因为提前报名，成功成为嘉世的随队记者。电竞之家不放心她这样的新人为冠军队做随队记者，还专门配了个前辈曹广诚给她当半个师父。曹广诚只负责审核她的稿，内容、思路都由她自己决定。

　　嘉世剩下三天用来为下赛季做准备，安排休赛期的工作。

　　作为嘉世的随队记者，云知夏算是嘉世的合作对象。嘉世的工作会议，她也是需要出席倾听的。了解嘉世新赛季的目标和安排，属于她的工作范围，都是她需要撰写的稿件。

　　连论坛上的“夏至V”都多了个“V”号，认证是“《电竞之家》记者；嘉世战队随队记者”。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嘉世开会的时候。

　　洗漱完毕，她坐在床上发呆，觉得贴着锁骨的戒指更热了，这股热一直蔓延到她的脸上。

　　“小夏，你怎么脸这么红，中暑了吗？”夏茗关切地询问道。

　　“苍哥，我没事。”她左思右想，觉得和苏沐秋谈恋爱这事说出去一定会被八卦的嘉世众人调侃。所以等会儿要是会议上苏沐秋乱叫乱动，她是从还是不从？

　　夏茗奇怪地瞄一眼脸色依旧绯红的人，默默将空调又调低了几度。

　　云知夏掏出笔记本，开始思考正事。

　　作为随队记者，她第一件需要完成的事情，就是对冠军队员进行一次群访和挑选一位成员进行专访，《电竞之家》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专访里叶秋是最佳选择，夏茗其次，然后是苏沐秋，这几个人有话题度。”这是前辈曹广诚在电话里提点她时说的话。

　　她等会儿打算听一听嘉世的意见和选手们本人的意见。当然，最终的决定权在她手里。这就是成为正式记者的好处了。

　　来到会议室，嘉世队员已经到齐了，老板陶轩和经理崔立也在。除了公会管理部门的张伟，银装开发部、宣传运营部、嘉世青训营管理、商务合作这些也各出了部门的老大来参会。会议桌满满的一桌人，围坐在一起。

　　苏沐秋朝她招手，示意他身边的空座位是专门给她留得。云知夏看着他笑了一笑，在他身边落座。他又示意她看桌上。

　　她看着她座位前仅有的一份的冰镇果饮，苏沐秋已经贴心地剥除包装，插上吸管，将等着她“宠幸”的果饮推到了她面前。

　　“我买的，快喝吧。只此一份。”他凑过来小声交流。

　　这怎么这么像偷晴？不行，她不能心虚。自家男朋友的投喂，怎么了？

　　在一堆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云知夏坦然吸了一口果茶，冰凉又甜爽。

　　“家庭会议，大家不要拘束。”坐在桌首的陶轩随和地笑着。

　　约定的时间一到，崔立就叫叶秋开始。叶秋作为队长负责的是整个战队的训练、人员安排、后备人才挑选等工作。他需要陈述下个赛季的大致安排。

　　“下个赛季，嘉世保持目前的状态就好。训练营内的青训选手，还需要再磨练磨练。目前所有选手作为主力，没有问题。补强的事情，可以等转会期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选手。哦，对了。郭明宇，也就是皇风的队长，扫地焚香的操作者和皇风合同到期了，他要退役了。我们可以考虑邀请他来嘉世试训。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叶秋十分随意，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看起来极其敷衍，但实际上，这确实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这场会议并没有想象中的严肃。选手和工作人员都是想到什么就接话什么。

　　“郭明宇？邀请他来嘉世干架吗？”秦天然嗤笑，“这小子都被我们打哭了，哪肯来啊？”

　　薛明凯哼了一声，“手下败将而已。如果要来，单挑至少要赢了我的暗无天日！”

　　“明凯，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狂的？第一驱魔，联盟四神，你以为是假的啊！”殷雄取笑他。

　　“那又怎么样？不打一打我不服气。我还说我是第一魔剑士呢！”薛明凯硬气。

　　吴雪峰支持道，“我觉得挺好。如果能够融进嘉世的团战体系，百利而无一害。”

　　“咳咳。”苏沐秋抢回话锋，“你们先别说接不接纳人家的事，郭队长还不一定愿意来呢。”

　　崔立熟知各个战队的信息，自然知道郭明宇这一号人，“我觉得可以去邀请他，如果愿意来，薪水可以商量。老板觉得呢？”

　　“嗯？嗯。”陶轩思考了一番明星选手的工资，联盟给的标准里，被评选入全明星的选手需要比普通选手高一部分，但他给叶秋的工资是按照联盟最低薪资开的，节约了一笔。苏沐秋一个赛季下来又给他赚了净三百万。再养一个郭明宇，似乎不成问题。

　　邀请郭明宇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随后其余部门也各自谈了现状规划。

　　嘉王朝公会三个区都发展良好，嘉世夺冠后更是成为了网游内实至名归的第一公会。稀有材料和装备的收入量极其可观。

　　银装开发也顺风顺水，如今一叶之秋和沐雨橙风身上已经有大半银装，其余选手也都有一半的银装。关榕飞准备趁休赛期做针对性研究，争取一举把一叶之秋其余的橙装都替换成银装。

　　青训营招募报名的人数越来越多，挑选范围也更广，只是好苗子少之又少。

　　运营宣传上，嘉世是联盟中粉丝最多的战队，与之相对应的，黑粉也是最多的。尤其是和霸图结仇后，《电竞竞人说》也顺便报复嘉世，趁机落井下石，暗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拱火挑拨，狠狠给嘉世带来了一波流量，但也招了无数黑粉。

　　等这些人都说完，挨个离开，才轮到云知夏。她以嘉世自己人的立场和随队记者的立场，讲述了自己即将的工作，并先征询叶秋的意见。

　　“冠军队队长的专访？可以吗？如果要拍你照片的话你能接受吗？”云知夏也不说废话了，将自己的要求都说了一遍。

　　在陶轩和崔立期待的目光中，叶秋无情拒绝，“那还是找别人吧。”

　　“那夏茗呢？”崔立询问道。显然，他和曹广诚的认知是一样的，夏茗的商业价值很高，这样的机会留给她扩大知名度更有利。

　　夏茗冷淡地摇头，一个字也不想理崔立。

　　“嗯，好，那我……”云知夏尊重她的意思，准备改口。

　　“就夏茗去。”陶轩蹙眉，直接点名。

　　夏茗无悲无喜地望向老板，“陶老板是在逼我吗？”

　　“作为嘉世的一员，你除了打比赛，还给俱乐部做过什么？”忍了夏茗一个赛季，陶轩已经忍无可忍，“不愿意接商务，不愿意配合宣传，还和经理发火，现在连合同也不续约了。联盟和嘉世所有给你的资源都浪费了吗？”

　　“我也想问，选手除了打比赛，还有什么是一定要做的？我们签约的时候没有其他附加条件吧？”夏茗冷笑。

　　“别这样，陶哥。《电竞之家》的采访是要征求个人意见的。既然苍哥不愿意，找其他人也是可以的。”云知夏朝陶轩摇头示意，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作。

　　“你是不准备打了是吧？”想起崔立反映选手续约合同中，只有夏茗没有签，陶轩更为恼火。

　　“夏茗小姐，您为什么不愿意续约呢？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有转会需求？如果有这些顾虑，告诉我们，也好提前为你打算。”崔立将一份续约合同又拿了出来，传到夏茗那一侧去。

　　“陶老板，你说对了。”夏茗看也不看续约合同，几乎想要撕毁它，“两年还是五年的续约合同吗？度日如年。在现在的嘉世，我感受不到任何尊重。”

　　她的那一份续约合同，比起初进联盟时的要求，除了工资涨了一些，还多了一条“配合俱乐部宣传需要，需参与商业活动”。这条所有签合同的选手都有，她想改了这条，就算薪资不涨也没关系。可崔立却想让她降薪签五年的合约。

　　“这是我的合法权益。”她犀利地拒绝了。

　　嘉世选手们皆神态各异地看着夏茗，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更多的是关切。

　　吴雪峰试图打圆场，“小茗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们一起解决？”

　　叶秋多少理解她的为难，却也没想到夏茗竟然如此决绝。

　　夏茗将目光转向选手们，这才是留恋嘉世的理由，可她只能陪着他们走到这儿了。他们已经续约了两年，她不想让他们接下来比赛还与老板离心分心，毕竟这只是她自己和俱乐部的矛盾。

　　“我回去继续学业，顺便继承家业，帮家里打理打理公司。”她说道。

　　“以后还会见吗？”秦天然苦涩一笑。

　　从直觉上，俱乐部与夏茗的矛盾，他站夏茗这一边。曾经他有关注过夏茗的情绪，询问过缘由。《电竞竞人说》采访安排那些侮辱人的问题时，夏茗也生了一场气。夏茗和他说过陶轩逼着她接商业活动的事情，但他不知道竟然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且，他一直喜欢夏茗，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但还没和她说呢。

　　夏茗难得朝秦天然温柔一笑，冰山融雪，“等你退役了，如果想周游世界的话，就来找我吧。”

　　秦天然眼底升起火光，“好。我会带着冠军去找你的。”

　　想阻止这一切的陶轩颓然地躺在会议椅上，却发现夏茗对他的积怨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竟然这么坚决吗？

　　“合同的事情……还可以商量。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陶轩头疼不已，妥协改口。

　　“小夏，退役选手，应该也能专访吧？既然陶轩和崔立这么坚持，那我答应了！”夏茗又道。

　　离开赛场是让夏茗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舒畅和轻松。

　　如果她和叶秋一样把事情完全做绝，甚至连脸都不露，性别也模糊了，是不是陶轩就能感受到她对那些附加之举的厌恶呢？

　　她有许多条人生路径，《荣耀》只是其一。不做职业选手，做个女企业家、旅行家，什么都好。

　　“不行。这样的专访怎么能留给一个马上就要退役的人呢？叶队不愿意的话，那就苏副队去。”夏茗坚决退役后，崔立立刻理智地把她摘出了嘉世选手的行列，从最大化收益的角度出发，除了叶秋，那就是苏沐秋了。而且，苏沐秋一向是配合的。

　　苏沐秋装傻充愣，“刚才崔经理和陶哥不还让苍哥去吗？我支持苍哥。”

　　“云小姐，你可是嘉世的随队记者，要替嘉世考虑啊。”崔立试图从她这儿更换人选。

　　云知夏愣了愣，不理崔立。她念着曾经的情分，朝陶轩歉意道，“抱歉，陶哥。给我开工资的是《电竞之家》，我可以自己决定专访人选。我想选苍哥，她也是嘉世的人，就给她一个体面的告别吧。”

　　望着夏茗冰冷的模样，选手们满腹疑惑的神情，陶轩隐隐感觉事情在脱离他的控制。对于退役的夏茗，他心头还有一丝微微的愧疚，他无力道，“好吧！就让小茗最后一次以嘉世队员的身份和粉丝们告个别吧。”

　　“苍天的账号卡，我要带走。属于嘉世的银装我会还给关榕飞。当初我没有签卖账号卡的合同，那点小钱我还看不上。”夏茗以宣布的姿态陈述了这个消息。

　　她最后一次朝队友们微笑，“你们，加油！”

　　说完，她一个人离开了会议室。秦天然没顾崔立异样的目光，也追着她离开了。

　　其余人继续开会。

　　“夏茗退役的话，主力又少了一个人。叶队、苏副队，你们下午去训练营一趟吧，趁青训选手们都在，选几个好苗子重点栽培，再提一个上来担当主力。”崔立冷静道。

　　“嗯。”二人都点头。

　　“那我回去准备准备问题。嘉世是三天以后夏休期是吧，那我明天专访吧。”云知夏敲定了时间。

　　回到基地的员工宿舍，夏茗果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两套嘉世队服被她洗干净后整齐地叠在床边，依旧崭新。

　　枫叶依旧火红，人却不再是一年前初入联盟的人了。

　　“苍哥，真的要走吗？”被脱掉的队服唤起了云知夏久远的怀念。明明只是过了两年，她却觉得距离久远。

　　夏茗放下东西，神情严肃，“小夏，陶轩太功利了。现在联盟还没有彻底商业化，他还能念着旧情。你想过吗？有一天，嘉世不再有碾压其他队伍的实力，没有商业价值的叶秋他，会怎么样？”

　　压抑着怒气，夏茗又将崔立透露给她的消息都告诉了云知夏。

　　原来，为了逼她就范，崔立以另一个不听话的叶秋举例，将“十年卖身契”的事情告诉了她。反正叶秋已经签了合同，有违约金卡着，他不可能不作数。

　　“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坑叶秋？”

　　愤怒霎时冲昏了云知夏的头脑。她握笔的手都颤抖起来。这可是第一届MVP选手啊！人气投票排行第一的斗神一叶之秋。

　　“叶秋本人不在意，我也不想给他伸冤。但是崔立想要挟我，那我不接受。叶秋他们都是很纯粹的选手，可惜遇到的是这样的嘉世。联盟的嘉世和网游的嘉王朝，已经割裂了。”夏茗叹气，极为怀念在第一区时和嘉王朝白手起家的日子。

　　云知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细细想来，陶轩的变化早已有迹可循。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去信，那个游戏里温和慈祥的陶轩，其实早就掩饰不住他作为商人的野心了。苏沐秋的存在，也没有止住他贪婪的念头。反而有了苏沐秋的明星效应，他更急于将另外两个同样有潜在价值的选手包装成明星。

　　他曾经所有的行为云知夏都能为他找补，唯独逼迫叶秋和夏茗签“卖身契”，让她忍无可忍。

　　然而叶秋已经签了十年。她无能为力。没有足够的资金去付不知道具体数字的违约金。哪怕解约了她也没有现成的战队去让他们加入。

　　而且……他们愿意脱离冠军队吗？至少，陶轩没有亏待除了叶秋、苏沐秋、夏茗以外的其余选手。

　　夏茗不忍看到她这样纠结，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嘉世成绩不退步，陶轩也不会为难他们的。别想太多，我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叶秋和苏沐秋一直受他们逼迫，也不想让你这样信任现在的嘉世。”

　　钱？所以还是钱的问题吧？她只有一千万，而定级赛后，要通过联盟的临时席位筛选，至少需要几千万啊。她一定是买不起的。

　　云知夏黯然，是啊，只有期待嘉世成绩一直不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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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巅峰荣耀》里叶修提过一句苍天，暗示苍天因为不配合俱乐部，被高层雪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