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三十四章 博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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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早在孟德尔时就有预感……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看到一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时，胸中涌上的恶心感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淹没。
贪婪的人类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从中诞生的生命便不再享有无条件的爱，反而背负上名为基因的枷锁……
“别废话了！”雷才不管这两人在做什么心理斗争，“快把那台MA击坠！它的驾驶舱在腰部，不要留手！”
毫无疑问，后半句是说给基拉听的。
基拉咬牙控制自由躲过一片光束散射，不等他回应，通讯中又传来挑衅的声音：“呐，本体君？要来一决胜负吗？”
自由在光束中闪避穿梭，亥伯龙却张开单相盾硬生生扛着光束压了上去，特制的冲锋枪将MA顶部主摄像与一边炮台击毁。
“喂喂喂，该不会是下不了手吧？”亥伯龙的驾驶员——卡纳德·帕尔斯肆无忌惮地说：“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其实是个心慈手软的圣父？”
雷低吼道：“闭嘴卡纳德！”他倒是想冲上前去，可惜制式机在重力圈内表现远赶不上精英机。
“啊哈！你是带崽的母鸡吗？这时候还要护着？”卡纳德嗤笑，亥伯龙在高空中掉头向下，推进器大开，冲锋枪顶端喷吐出光束刺刀，朝黑色MA头顶空挡高速坠下。
胜利的果实近在咫尺，下方MA的圆盘却陡然倾斜，边缘无数光束炮口闪烁。卡纳德见状一惊，正要闪避，却发现炮口能量闪烁不是为攻击蓄能，而是能源传输出了问题。
黑色圆盘无法遏制的向后倾倒，露出底部爆炸的火光与断裂的膝部……以及一闪而过的蓝白色机体。
卡纳德瞠目结舌，亥伯龙悬停在半空中，摄像头捕捉到了黑色MA背后与圆盘底部各关节处被光束热熔留下的痕迹。
那个蓝色翅膀的天使没有给他动手的机会，竟率先将MA击破……甚至是以破坏机体的能源传输线路的方式，而非攻击驾驶舱。
在他愣神的时候，山一般巨大的MA轰然倒塌，而自由又是一轮锁定齐射，剩下的敌方MS与地面部队也纷纷被卸除武装，陷入静默。
自由张开羽翼散热，悬停在空中收枪收剑。卡纳德看着屏幕中蓝翼MS的背影 ，一拳砸在扶手上。
敌人已无力反抗，雷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我去把俘虏……”
卡纳德打断了他的话：“没用的。”
雷皱眉：“哈？”
卡纳德面色阴郁：“离那些机体远点。”
雷一愣，反应过来立即控制机体攀升。数秒后，刚才被击破的所有MS、MA、地面部队车辆等等，竟然同时炸开，海岛山腰处爆发出熊熊烈火，金属兵器连同它里面的血肉，在高温中通通扭曲熔化。
基拉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卡纳德看着通讯屏里那个与自己……或者该说，是自己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人，忍不住再度开口：“这些都是一次性的‘废品’，也只配当作敢死队使用。”
基拉撇了通讯屏一眼，卡纳德盯着基拉继续说道：“我也是——‘你’的废品。”
雷在心里啧了一声，正要开口阻止，他们的通讯频段中又传来第四个声音：“卡纳德，这种话就别再说了。”
雷愣了下，随即惊喜道：“普雷亚，你没事吧？”
屏幕中出现第四个人的脸，相比其他三位，他年轻得有些过分，长相……也与雷过分相似。
“放心吧，我提前躲进防空洞了，完全没受伤。”普雷亚看起来可能只有十三四岁，金色卷发和蓝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他低头在控制台上操作，说：“我把地图传给你们，MS入口在海底，请先进来吧。”
基拉有些惊疑不定，卡纳德仰头翻了个白眼，雷却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好，我们这就来。”
***
另一边。
吉布利路已经整理好情绪，一手抱着那只长毛黑猫，另一手抚着自己一丝皱褶也没有的前襟，靠在他监控室顶端的沙发上，闲适得仿佛正坐在餐厅里等侍者上菜。
而被他视为盘中餐的人也很快到了。
拉克丝克莱因，调整者之国的歌姬，一反平日里的高贵优雅，换了件病号服虚弱的蜷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进监控室。
吉布利路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俘虏，心情很好，挥手让医生们出去，只留下他和歌姬两人在监控室中。
这场谈话注定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当然在吉布利路看来，工具……不算是人。
三面环绕覆盖整片墙壁的监视屏中，角落里，一枚不起眼的光标正在闪烁。
“之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这个灰色短发的年轻男子好整以暇，“我叫吉布利路，罗德·吉布利路。作为大西洋联邦的新任国防产业理事，想必Plant的歌姬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字。”
“……”
拉克丝背对着屏幕墙，面容被阴影遮掩，看不清神色。但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虚弱：“当然……蓝色波斯菊的盟主、Logos的的代表、大西洋联邦乃至地球联合的的实际掌控者……”
吉布利路的笑容收敛了些。
拉克丝勉强抬起头，看向那个把自己置于亮堂顶点的男人。吉布利路这才发现，她藏在暗影中的脸上竟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你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这明明是个问句，而且已经明确把她摆在猎物的位置，但吉布利路背后却升起莫名的危机感，仿佛天枰正从自己头上朝未知的深渊倾斜。
吉布利路定了定神，找回自己的节奏：“……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落在我手上，你们已经没有筹码可言。无论我的要求是什么，plant，乃至奥布，都得按我的意思去做。”
“是吗？”歌姬反问道：“那么请问……在我失踪后，plant和奥布又是如何回应的呢？”
吉布利路抱着猫的手下意识用力，猫咪发出了声刺耳的叫，从他怀中跳开，溜走了。
拉克丝从他僵硬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微笑道：“看来他们并不在意我的情况，plant或者奥布，没有任何一方按你的意思行动，对吗？”
吉布利路从他的王位上霍然起身，他仍站在高处，歌姬仍虚弱的靠在轮椅上，可形势却在逆转。
吉布利路盯着被他视作盘中餐的猎物，一字一顿：“你如果还想活着出去，就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不然呢？”猎物并不买账，“如果我死在这里，你猜plant会有什么反应？现在还没动作的plant，会不会真的对地球联合全面发动战争？……在你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猎物自下而上地观察着猎人的神色：“‘我们’已经没有筹码可言？吉布利路先生，您认为我是您用来拿捏plant或奥布的筹码么？”
拉克丝的语气还是那样不紧不慢：“我可不是筹码呀……吉布利路先生，您是个商人，而我是个政客。如果想要交易，就得先平等的坐在同一张桌子旁，您说是吗？”
吉布利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鼓噪，怒火控制不住的燃起：“……交易？平等？！你没有资格跟我谈交易！”
他手一挥，拉克丝身后的屏幕中立刻开始播放一段画面，耳边也传来新闻播报声：“……现在是奥布当地时间上午9点50分，如您所见，10分钟后，我们的首长代表——卡嘉莉··尤拉·阿斯哈大人就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前日人造殖民星阿尔戈上发生的一切进行……”
吉布利路很快又调低了视频的音量，咬着牙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不允许这场发布会进行。如果你阻止不了，那么代替奥布的发布会成为头条的，就是plant歌姬死亡的新闻！”
他咬牙切齿：“我说到做到！”
“哦？”拉克丝平静得仿佛被威胁的不是自己，她若有若思：“可以啊，如果你能让我与卡嘉莉通话的话。”
这下换吉布利路愣住了。通话？任何与奥布的直接或间接联络都有可能暴露他的位置，他敢冒这个险吗？
“通话、通信……你得让我联系上她，我才有发挥的余地，不是吗。”拉克丝不紧不慢地说：“想必您也知道卡嘉莉的作风，她如果那么容易改变计划，那早在您提要求的时候她就会屈服了，对吗。”
吉布利路被戳到痛处，面色阴沉。那个阿斯哈代表当然没那么容易接触，她甚至完全无视了他派去的人的示好。
拉克丝把轮椅坐出了躺椅的舒适感：“既然如此，那让我们各自退一步。吉布利路先生，别那么着急。”
吉布利路沉默了，眉宇间爬满阴霾：“……你想要什么。”
天枰彻底倾向另一端，拉克丝微笑着朝他颔首：“这就对了。”
***
监控室的门重新打开。从实验室而来的拉克丝被送去了一间风格古典华丽的客房，医护人员向她礼貌告知药物作用何时过去，又安排侍从为她准备好衣物等用品。
另一边。送走拉克丝后，吉布利路在监控室内踱步。大屏幕中的新闻还在继续，奥布的新闻发布会准时召开，年轻的首长代表坐在会场台上，平静地叙说。
吉布利路问道：“还拿不到演讲稿吗？备案呢？现场一个提词器都没有？”
无机质的声音回答：“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嘁！”
吉布利路又走了几步，听到卡嘉莉说到萨姆扎扎这个词时，耐心终于被耗尽。
他冷声道：“不管了，行动吧。”
“是。”
新闻镜头下原本或是速记或是拍照的记者们，被突如其来的混乱吵嚷声打断。一群人从会场外浩浩荡荡的走来，高举手中的标语，毫不畏惧地用身体迎向负责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
“阿斯哈家到底要包庇调整者到什么时候！”
“我们要求平等！”
“反对调整者特权！”
场外来了大批游行示威的自然人，场内的发布会自然进行不下去。吉布利路看着镜头中几乎凝固的气氛，嘴边露出笑意。
什么嘛，原来奥布这么容易搞定。吉布利路心想，亏他还被那个歌姬摆了一道……
他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展开便僵在了脸上。
会场内外，五米一道的防火门依次落下，窗户与所有大门都被封死。游行示威的人们被分隔开来，无论是真抗议者还是其中挑动情绪的间谍，都被铜墙铁壁笼罩在黑暗中。
这下无论场外怎么闹，至少场内都听不见而且也不知道场外发生了什么。卡嘉莉抬手示意发布会继续，并请人带出在后台准备已久的某个身份微妙的女人。
监控室里，吉布利路难以置信道：“阿尔斯塔？！他们不是说这女人已经死在阿尔戈上了吗？！”
代表AI的光标闪了闪，没有对这句提问作出回应。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何况自己小命是被人救下的，想活命还得靠对方手下留情。芙蕾可没有拉克丝的底气，无论卡嘉莉要求什么，她再害怕都只能按卡嘉莉说的去做。
卡嘉莉对记者们说：“大家不用惊慌，我国的发布会还轮不到某些国家或者组织来插手。”
她站起身，对站在台下颤颤巍巍的芙蕾伸出手去：“这位女士是大西洋联邦前外务次官、乔治·阿尔斯塔先生的独女，芙蕾·阿尔斯塔。”
“在阿尔斯塔先生意外罹难后，芙蕾女士被迫成为地球联合、大西洋联邦所属的宣传官。实际上，孤身一人的她被迫加入蓝色波斯菊，并为他们发声。”
卡嘉莉语气一转：“但是，声称支持自然人同胞、反对调整者的蓝色波斯菊又是如何对待他们的自己人的呢？我想，有些秘密，是时候公开了。”
吉布利路气得一脚踹在屏幕上，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个小宣传官引发的舆论而已，还影响不到他……大不了再换一个总统就行，他心想。
AI无机质的声音打破了他的自我安慰：“监测到大量被列为极密的强化人实验历史数据资料被上传至全球网络。”
闻言，吉布利路勃然大怒：“怎么可能？！谁干的！”
屏幕中，不起眼的光标持续闪烁：“正在追踪……IP属地……L5、plant……”
“plant？！不可能啊……那群愣头青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机密……”吉布利路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他本以为与奥布串通泄密的会是那个难缠的失败的克隆人普雷亚，但是现在……
难道自己利用的那帮“真正的扎夫特”其实都是迪兰达尔的卧底？还是说他的人里出了漏洞？
吉布利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等他得出结论，监控室门边的通讯屏又传来面见请求。
他不耐烦道：“进来！又有什么事！”
来者是他的下属，后者紧张道：“报告！大人，我们派去追杀普雷亚的部队……全灭！本来以为那里只有亥伯龙一台机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情报说还停留在宇宙中的自由与一台扎夫特的队长机出现在了那里，我们的人包括那台半成品毁灭高达在内，完全不是对手……”
吉布利路僵在原地，额头渗出冷汗。此时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胜利的天枰可能从未站在他这一边。
占据屏幕一角的光标仍在闪烁，通过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冷眼旁观。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第三十四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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