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剑游》慕溪鹤

3、活着就修行吧

　　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成浩便起身去叫石笑起床了。因为昨天石笑砍的柴很多，早上便不需要再去了，所以决定两个人一起去南城取水。
　　石笑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问道：“成浩啊成浩，不是天亮才出发吗？你干脆昨晚就叫我起床好了。”
　　“第一天正式学艺，勤快点好。”成浩面无表情答道。
　　石笑看他这么认真，也不好推辞，十分不情愿的起床和他去打水。两人路过燕的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叫她起来，结果因为石笑说这个点叫她可能会挨骂，最后成浩也选择了放弃，毕竟烧柴做饭要用的时间比他们少很多。
　　到了后院，两人看到了准备好的两人份扁担和水桶，就明白了，这是师傅特意准备好给两人用的。石笑刚准备去拿扁担，便被成浩拦住。
　　“敢不敢比一场，看谁先打好水回来。”成浩直愣愣的看着他说。
　　“比是可以，可是输了的人要怎样？”石笑说。
　　成浩把手在胸前交叉，义正言辞的说到：“我赢了，你就不许叫我成浩，要叫师兄，你赢了就可以一切照旧。”
　　石笑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个人的幼稚程度已经远超他的想象。考虑到自己并不输什么，他本来就比自己年长，就是师兄，叫就交了，于是便一口应下了比赛。
　　成浩听到石笑应下比赛，轻哼一声走上前拿起扁担。在他拿起扁担的一刻，他顿时就不想继续刚才的比赛了，这扁担棍子犹如百斤一般，压在他的肩膀，一时间脸色铁青。
　　石笑看他这凝重的样子就想笑，一个小小的比赛弄的这么紧张。然后上前捡起另一根扁担。他没有成浩那般力气大，直接被扁担压了个踉跄，一时失手把扁担都摔在了地上。
　　石笑抬起头来看着成浩说：“你昨天就用这玩意挑的水？”
　　成浩光是撑着不让扁担压垮就已经费尽力气，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石笑看他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就明白这是师傅安排的了，于是从新站起来将扁担抗在肩，努力站稳保持平衡。
　　“开始。”石笑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开始向前走。成浩也不甘示弱，一步一步稳稳的走着，现在这场比试，已经不是比谁的力气大，谁跑步速度快了，比的是两人的耐性，谁能坚持住，谁就能赢。
　　天亮时分，燕揉了揉眼睛缓缓醒来，站起来喝了一口昨晚特意放好的水，然后开始梳妆。整理完毕后走出房门去看了眼石笑的房间，然后顺便整理了石笑的房间。成浩的房间她看过了，比自己整理的还要好，所以她暗自发誓以后不会再来这了。燕不紧不慢的走向厨房，拿起她昨天特意让石笑做的吹火筒开始生火。
　　火已经升起来了，但是依然不见两位师哥回来，燕起身向后院走去。看见水缸里还有昨天用的，便舀走去做饭了。眼看不一会水烧开了，早饭也快做好了，两个师哥还是没回来，燕有些紧张了，不会第一天就要惹师傅生气吧···
　　太阳已经当空，有两位少年扛着扁担在城中一前一后的踱步。
　　石笑已经满头大汗，可是他不仅比刚出发时走的快了些，还更稳了。但成浩依旧在他前面，一句话不说，一步也不停下，静静的走着。
　　石笑心想，这才到哪，要是把水打回去一定会累死，于是停下对成浩说：“哎！成浩，我觉得是我误会师傅的意思了，他老人家一定是想让我们一起抬一个扁担，有协作的精神啊。”
　　成浩甚至没有停下，嘴里念叨着：“如果不能独自承担，就没必要放两个扁担在后院了，你要是坚持不住就回去吧。只要你认赌服输叫我师兄就行了。”
　　石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如果让两人抬一个，就没有必要放两个了，不过这第一天的试炼是否有些太过沉重了呢。石笑想放弃，但看着成浩依然坚持走着，他没有再说什么跟了上去。
　　同时间孟师草庐内。
　　燕已经将早饭和早茶做好，摆在了孟师的面前，但依旧不见两位师哥的身影，她心里十分忐忑，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那两个小子去哪了？”孟师喝了一口茶问道。
　　燕正坐答：“师哥们去城南挑水了，天未亮就出发了。”
　　一听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孟师夹起一块燕昨日从城中买的咸菜吃下，边嚼边摇头，小声自言自语道：“这俩小冤家不会第一天就出事吧，可别在我这出事啊，本来傍上贾行那个怨种可算能好吃好喝一阵了，要是出事了可泡汤了。那个姓成的小子是临沂将军府的吧，他爸成英卓不会找上门来吧，那可不好应付啊，要不要带这燕出去躲躲呢···”
　　燕的听力惊人，师傅的呢喃她都听见了，但是她不惊讶。她跟着师傅从燕国去海上又回到蓬莱，这样的样子已经见了无数回，说着想逃避，也只不过是懒而已，到头来还是要去亲自找两位师哥。
　　“这咸菜不错，回头再买些来。”孟师突然抬头对燕说。
　　“师傅，咸菜在后院已经渍上了。”燕回道。
　　“他俩回不来，你就是大师姐了。”孟师淡然道。
　　燕听到他俩回不来有些担心，后边听到要当大师姐了，开始有些期待。
　　中午时分，城南。
　　“喂，卖包子的，给我拿一笼包子来，银子在腰上的绣囊里，自己拿。”成浩站在路中央对着街边的小贩说道。
　　石笑在成浩后边一点的位置，虽然十分艰难，但勉强能跟得上。两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石笑已经不能像早上一样稳健的行走了，透支的体力让他头晕目眩。看见成浩拿着包子，他的肚子就叫了起来，一股饥饿感扑面而来。
　　成浩吃着包子，顺便停下休息，回头看着那个还在努力追着自己的石笑，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强拉着这个比自己小的男孩和自己做这种比赛，本就不是公平的。
　　“帮我给后边那个男孩也拿一笼包子吧，再下一碗馄饨。”成浩说。
　　包子铺的伙计应下，拿了铜钱就去给石笑拿吃的了，等吃的送到石笑面前的时候，石笑一下扔下手中的扁担，拿起包子就开始吃，他吃的很安心，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成浩付过钱的。
　　扁担很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很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应声看过去，看着石笑吃包子。成浩也在看着他，于是也放下了扁担，决定等他有力气了再一起出发，这场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傍晚时分，孟师带着燕打了一套拳法，燕学的很快，但是孟师并不开心，因为水缸里的水在中午就吃完了，他没有如愿喝到茶，所以决定提前喝一些为了晚上准备的酒。
　　“燕儿，帮我去后院取些酒来，还有，在太阳落山前，去后山脚下挖下两个坑吧，天黑了就看不见了。”孟师坐在椅子上十分平静的说着。
　　燕应下，有些发抖的向着后院走去去取酒。
　　夕阳中，蓬莱后山脚下，一个小女孩一边哭，一边挥舞着锄头，为他的两个师哥掘墓坑，显得分外凄凉。
　　孟师在茅屋前喝完了一罐酒，看燕还没回来，便自己起身去后院取酒。
　　孟师在后院踌躇了很久，依旧没想明白，这两个孩子拿着自己从燕国捡来的精铁铸材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