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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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星冉发觉自己还是不能坦然面对苏陌，明明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他对不起自己。
他走到洗手间，掬起一捧凉水使自己清醒。
一个人走到他旁边的洗手池，霁星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影，下意识一僵硬。
雷万霆！
这个人是雷氏集团的总裁，上辈子苏陌的追求者爱慕者。
上一世雷万霆明明没有与他没有过节，却打压他的家族，在宴会上给他难堪，因为雷万霆喜欢苏陌，而苏陌不喜欢他霁星冉。
苏陌毁了他的名声，让霁星冉被万人嫌弃，雷万霆为搏美人一笑在这其中可出了不少的力气。
雷万霆对苏陌的爱慕使得傅云霖吃醋，一回到家就大发雷霆，这怒火自然是发泄到霁星冉身上。
逐渐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霁星冉一想到这些就不自觉地僵硬，使得雷万霆微微偏过头朝他看过来，他擦了擦手，礼貌又疏离地朝霁星冉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霁星冉一个人对着镜子看了很久，他都要以为自己的上一世是一个灰暗颓废的梦，梦醒了仇人也能礼貌地对他点头微笑。
他看着镜子中年轻的自己很久很久，然后啪的一声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红痕清晰可见。
苏陌、傅云霖、雷万霆、秦信、秦阳、季霄寒。
霁星冉一个个把前世与苏陌有关的人列出来，傅云霖、雷万霆都是总裁，秦信是导演，秦阳是秦信的弟弟一位歌手，霁霄寒是未来的影帝。
他们都‘深爱’着苏陌并为之癫狂。
霁星冉想到了傅云霖上一世因为苏陌某段时间不理他而在家里买醉……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同样的黯然神伤？
霁星冉无法控制这些人对苏陌的感情，他唯一能控制的就是在这些人还未为苏陌癫狂的时候提升自己，未来能有与之抗衡的实力。
霁星冉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未来重大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这些也就足够了。
他得尽快行动。
楚荆在每日一行遛狗，他已然成为了小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只要他一出来，小区大爷大妈也跟着哗哗的出来。
他牵着十只哈士奇在大树荫低下看一群老头下象棋，十只哈士奇围成一圈半蹲着乖得不可思议。
有老头看了看楚荆道：“小楚，你会不会啊，和我们来一局？”
楚荆点点头，淡淡道：“会一点。”
一群老头更加兴奋，把他按在石板凳上面，兴奋地要与他对弈一局。
有小孩儿跑过来凑热闹，小孩子看不懂象棋，转身去揪哈士奇身上的毛。
哈士奇嗷嗷叫两声，又被楚荆的眼神吓得委屈巴巴蹲在地上。
这个下午楚荆在小区老头儿圈一战成名，围棋通杀全场，李老头儿还不服气眼巴巴拉着他来一局。
楚荆礼貌地谢绝，表示自家媳妇儿还在家里等他，惹得一众老头儿在他面前吹嘘自己是如何把自家媳妇儿治理得服服帖帖，还给他方法取经。
待一群老头散尽，楚荆牵着哈士奇在小区散步，他的后面跟着一鬼鬼祟祟带墨镜的男人。
这男人西装革履带着黑色墨镜，和小区一群穿着睡衣拖鞋的大爷大妈格格不入。
他跟在楚荆后面，却又迟迟不肯上前。
楚荆在一个花坛边停下，这里是小区的朝北面，树少建筑多，鲜有人来。
带墨镜的男人立刻上前恭敬道：“老板。”
楚荆把十只哈士奇的缰绳递给他，带墨镜的男人接过，十只哈士奇立刻活蹦乱跳，场面一时间控制不住。
墨镜男被十只哈士奇拖着，踉踉跄跄站立不稳，楚荆看着他的狼狈姿态问：“什么事儿？”
“二少回主家了，把老爷子哄得很开心，计划他明年五月将会在一艘私人游艇上召请几大家族的人，恐怕是为自己拉人脉。”
“人脉，不是简简单单地请一顿饭就能拉来的。”楚荆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兴阑珊，他还以为这个弟弟会有什么大动静，结果就请一顿饭。
“还有，他最近在西海角运一批货，我们打探不了这批货是什么运到哪儿？”墨镜男恭恭敬敬。
“那就探。”楚荆示意墨镜男将哈士奇的缰绳给自己，他接过缰绳，墨镜男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老板，你多久回去？”
楚荆瞪了他一眼，“我先干到CEO把媳妇儿追到再喊我回去！”
他牵着哈士奇就离开，留下墨镜男一个人喃喃自语：“你已经是多家公司的董事了啊！”
楚荆把哈士奇迁到隔壁，回到霁星冉房子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今天霁星冉回来的极其早。
他在画画，安安静静地画画。
图画上是霁星冉自己，他触碰镜中的自己。
楚荆用毛巾擦干了手掌，缓缓走过去，他低沉喑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镜子，无论是在电影美学艺术还是在绘画中都极其具有象征意义。”
霁星冉没有抬头看他，而是专心致志地画图画中和镜子相触碰的手。
楚荆高大的身躯从上方完全笼罩着霁星冉，他灼热的呼吸喷到霁星冉白皙的天鹅颈上，握住霁星冉执画笔的手，一点一点地在镜子上添加裂纹。
“你为什么要看镜子中的你？”楚荆问。
霁星冉所有的感官都落在楚荆握住他的手上，他能感受到这人粗糙的指腹、磨人的手茧，是温暖的坚实的触感。以至于楚荆问他的时候，他还有些神游天外。
“啊？”他轻轻出声。
楚荆包容了他的分心，轻轻道：“拉康的镜像理论认为婴儿首次在镜中看见自己，于是便形成了自我的意识。星冉，你在镜中看见了自我吗？”①
霁星冉看着图画中的自己，轻轻摇摇头，“不——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只是想这样画便画了。”
他看着楚荆把自己画的镜面画出道道破碎的划痕，以他的绘画功底看得出楚荆的绘画能力同样斐然，于是称赞道：“你的绘画功底去当个美术老师绰绰有余，破碎的镜子的确比完整的镜子要好得多。”
楚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看，把镜子打碎更好一点。星冉，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打碎呢？”
霁星冉终于抬头看他，“田螺姑娘，你这是话里有话？”
楚荆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添加了裂纹的镜子更好看，往往有一种打破枷锁与束缚、超脱自我寻求真实的感性之美。”
他又道：“弗洛伊德说过：人的窥私欲来源于一种本我的冲动。你通过画画中的镜子来偷窥自己，你想通过镜子中的自己看到什么或者有想要得到什么呢？”
“你想通过另一个世界的你得到什么解答呢？”
霁星冉心中重重一跳，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楚荆什么都知道，这是一种被看透的恐慌，只一瞬间霁星冉就仿若坠入悬崖般的坠落恐慌。
楚荆另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脸。
霁星冉瞬间回过神来，他从来不知道楚荆这么能说会道，只是一幅图画就能让他从拉康扯到弗洛伊德，他岔开话题故意打趣道：“博闻多识的田螺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只是单纯的想画一面镜子？”
楚荆松开他的手移到他前面蹲下，双手捧着他的脸，目光深沉，霁星冉撞入这深邃目光，怔仲片刻顿觉怅然惊惶，这目光如磁石摄取他的灵魂，他不敢看、不愿看，迅速低下头。
咔哒一声清脆响声，画笔掉落，在地上滚动三圈撞到画架停下。
楚荆指腹磨蹭霁星冉脸颊上淡淡的红痕——这是霁星冉自己扇自己巴掌留下来的浅淡红痕。
楚荆看着如鹌鹑一样低头把自己埋起来的霁星冉，心下了然。
他捧起霁星冉的头，强硬地让霁星冉抬头看他，“只是一面镜子而已，没有穿梭时光的能力，打碎了也就打碎了。老板，今天我没买菜，我们出去吃？”
霁星冉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应付不来刚才的氛围，立刻将掉落在地上的画笔捡起来以此躲避楚荆对他的触碰，他看都没看楚荆问道：“吃什么？”
夜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与霁星冉现在居住的小区只隔了两条街。
两人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这期间碰到了很多来来往往散步遛狗的人。
这是鲜活的未经雕琢的生活之美，它如雾如烟，身在其中却又不知身在其中，待火树银花照亮整个世界，才去惊觉赞叹它的昙花一现。
霁星冉也被烟火气浸染得鲜活万分，他肚子被勾出了馋虫，兴致勃勃地看着老板做炒冷面，他打发楚荆给他买奶茶。
待楚荆终于从围得层层叠叠的奶茶店杀出来，霁星冉已经把炒冷面吃了大半。
楚荆将蜜桃乌龙茶递给霁星冉，自己抱着奶茶吨吨吨三两下就见了底，看得霁星冉瞪大眼睛问：“你不觉得腻？”
楚荆把见了底的奶茶扔进垃圾桶，无辜又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不腻，也不解渴。老板，我想吃小龙虾，你能破费请我一次吗？”
霁星冉找了一家装修一看就很贵的小龙虾店，这里的客人比那种露天摆摊的人要少得多，霁星冉觉得清净，偏儿楚荆嘟囔着有些不满，“一看就知道味道不好。”
霁星冉瞪了他一眼，“我请客，我买单，你不许有意见。”
他们选了一个包间，呈上来的小龙虾个头挺大，就是分量少，楚荆毫不客气地点了四人份。
他认真地为霁星冉剥虾，霁星冉也只吃了不到十个尝味道，便点了米饭、口水鸡和白灼生菜填饱肚子。
“剩下你吃，你点的。”霁星冉把小龙虾全推给楚荆，他看着面前这人吃得津津有味，实在难以想象半个小时之前他还跟自己讨论拉康弗洛伊德。
半个小时之前和他讨论拉康弗洛伊德的人吃小龙虾点了重辣！
楚荆整个人很矛盾，霁星冉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和他相处的感觉同样也是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重生以来没有一个人能给霁星冉如此强烈的真实感，只有楚荆一个人以一种怪诞奇异的方式强行闯入他的世界，然后带他领略万里烟霞。
一想到今天令人窒息的谈话，他甚至产生了楚荆想当他的救世主的荒诞想法。
然后这个怪诞的救世主又点了一份香辣螺丝。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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