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演戏 ...
-
封顾城前一秒还抱得他喘不上气，下一秒就迅速从叶凡身前挪开，“抱歉。”
对方表面冷静，但眼神中仍能察觉出波澜。
“没关系，我都懂。”叶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做得很好了。”
毕竟和我这种身份的人搭戏，紧张在所难免，完全能理解。
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是来送西装的服务人员。
叶凡提着衣服，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惹那个猪头男生气的方法，“咱们需不需要再拍个视频？”
照片可以洗出来寄到他家，视频就等他开例会的时候，找人黑掉他公司的电脑，当众播放。让他丢人现眼，让他悔恨终生，让他颜面尽失，让他无地自容。
“可以。”封顾城眼神停在西装上，“送我的？”
“啊？嗯，赔给你的。”叶凡抱着衣服，还在惦记那点事，“你说拍什么情节好呢？”
“帮我打领带吧。”
“你故意的吗？”昨天他刚因为领带的事被嘲笑，“你明知道我打得很烂。”
“我觉得很好。”
叶凡深刻怀疑这人在讽刺他，但对方眼神坚定态度真诚，竟让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但这种行为，总让叶凡想到些不算愉快的回忆。当初他天真愚蠢，识人不清，曾专门为了那个猪头男花心思学习打领带。甚至还亲口承诺，以后只给他一个人打。
对啊！叶凡灵机一动，豁然开朗。
他现在把给别人打领带的视频录下来，再当众播给他看，还不把他气吐血？
“帅哥，你真是绝顶聪明！”叶凡把怀里的西装塞给封顾城，“快换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封顾城拎着衣服，“我去隔壁换。”
“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啊，我又不看你。”叶凡拽住他，“赶紧，别浪费时间。”
可说出的话还没半分钟，就换成叶凡的手足无措，心慌意乱。是他食言了，他不仅看了，还偷看了好几眼。
最后一次收回眼，叶凡双腿发软，转过身，头晕目眩坐回床边。
原本叶凡觉得，大家都是男人，能有什么不同，没想到，就……
叶凡一只手按住腿，另一只手抵住额头，顺着指缝间又瞟了一眼。就那个胸肌，没少练吧，这摸一把得多爽。
实际上，叶凡自始至终就没从封顾城的胸膛移开，别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关注，对方已经套上了西装。
要命，早知道不看了。
不行不行，非礼勿视，不能瞎想。
叶凡把头压得极低，继续给自己念清心咒。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他又去摸自己胸口，胸肌有没有他不想说，但肋骨确实挺明显。
他是故意显摆胸肌的吧，怎么会有这种心机重的男人。
“不舒服？”封顾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啊？”叶凡顺势抬头，刚好对上穿好西装的封顾城，“没事。”
叶凡特意选择了相似的颜色和款式，码数也很合适。有的人大概是天生的衣架，穿什么都养眼。
封顾城递来那条斜纹领带，“麻烦小叶总了。”
“不麻烦。”叶凡欣然接过，把人带到相机前，他找好角度，按下了开始键。
叶凡站在封顾城身前，帮他立起衬衫领，把领带挂到上面。为了更逼真，叶凡努力凹出娇羞又开心的样子，一点一点摆弄领带结。
虽然手法极烂，但他有一颗真心，这还不够气死那个猪头男？
领带打好，叶凡的手并未第一时间离开，而是顺势勾住封顾城的脖子，亲昵道：“打得不好，亲爱的你不许嫌弃。”
如果说，叶凡的演技可以拿金鹰奖的影帝，那封顾城一定能获得奥斯卡。
封顾城的性格总给人些距离感，但此刻，他的眼中却藏着光，嘴角也保持在最好看的弧度。在这段时间内，他的眼神没从叶凡身上离开半刻。
封顾城的指尖抚过领带扣，他动作很轻，像是担心会碰坏它似的，另一只手则轻轻刮过叶凡的鼻梁，“我很喜欢，谢谢。”
在往前数的那十年时间里，叶凡很讨厌被人刮鼻梁。因为曾经那个人，也很喜欢对他做这种动作。
但在这一刻，叶凡却莫名消失了厌恶感。起伏的胸腔不规则撞动几下，他避开对方的热烈眼神，蹭了蹭发痒的鼻尖，像是鬼迷心窍，用很小的声音说：“除了我，不许别人给你打领带。”
这句话，他十年前也说过。
“没有别人，只有你。”
分辨不清的奇怪氛围，在相机停止拍摄中戛然而止。
叶凡只设置了三分钟的摄像时长，他的手从对方肩膀脱离，迅速跑过去回看视频录像。
画面中，彼此间的交流十分融洽，完美到叶凡都要分辨不出，到底真情还是演戏了。
叶凡满意道：“我们再拍一个吧。”
封顾城撩起袖口看表，已到晚饭时间，“饿么？”
“有点。”叶凡揉了揉肚子，“那正好去吃饭，顺便拍一个视频。”
但是，叶凡想到支着三脚架的相机，搬这东西吃饭也太刻意了。
“要不，咱们点菜让人送过来？”
套房内有餐厅，装潢和外面餐厅的包房差不多。
“都听你的。”封顾城拿过酒店的菜单递给他，“想吃什么？”
恰巧叶凡的手机在兜里震，他看到头疼脑热的来电显示，又把菜单推回去，“你随便点，我吃什么都行。”
叶凡接通手机往阳台走，“怎么了？”
打电话的是他们班班长，叶凡开学读大三，他除了高考那年用功努力，考上本市一流的经济学院，其他时间全在摸鱼。
班长很少给他打电话，一旦联系他，基本没好事。
“凡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叶凡受够了班长这种爱卖关子的臭毛病，“赶紧，一块说。”
“哦行。”班长一本正经，“你宏观经济学挂了，并且因为分数太低，要直接重修，但我帮你争取到了开学补考的机会。”
叶凡的大学有一套自己的挂科规则，五十到五十九分可以开学补考，低于五十分则必须来年重修。
“好消息呢？”叶凡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说完了啊。”
“你这哪有好消息？”
“你原本要重修的，现在只要补考就行。”
叶凡：“……”
“下次麻烦让我直接重修，谢谢！”
教宏观经济学那个老太太简直是人间恶魔，就算让他补考，也一样过不了，还得重修，现在等于白给他增加了一道麻烦。
挂断电话，叶凡攥着手机怒气冲冲回来。
封顾城已经点好菜，闲坐在沙发边。
对方拧开一瓶苏打水递给他，“怎么了？”
“挂科了，开学要补考。”
“旷课太多？”
叶凡：“……”
为什么他们家公司的前员工，连这事都知道？
肯定是他爸这大嘴巴传的，我将来也是要继承公司的人，我不要面子吗？旷课这种事至于大肆宣扬吗？以后我怎么在员工面前树立威望？
此时此刻，叶凡只想稍微挽回些颜面，“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位教授的课永远在早上八点。你说，这是一个正常大学生该有的作息吗？”
正常的大学生，都该一觉睡到中午，老年人才早睡早起。
“她但凡稍微晚点，我也不至于一节课都没去过。”
“所以，需要专人辅导吗？”
“干嘛，你难道还能……”叶凡看着对方颇有自信的表情，想起他家公司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招聘条件，必须是名校毕业，且最低学历也要在研究生以上。
就算这人工作能力不强，也好歹是个名校高材生，总比他这个一节课没听的人强吧。
叶凡挑眉，“你能辅导？”
“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啊。”
他好歹花了钱，虽然没打算行使包.养权，但总归得让他有点实事做吧，这叫发挥利益财富最大化。
想到这里，叶凡突然来了学习的劲头，“咱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明天行不行，你有时间吗？”
“只要你可以，我随时有时间。”
也是，刚被我爸辞退就傍上我这个大金主，肯定天天围着我转。
“那行，定好时间我联系你，直接来我家。”
十分钟后，晚餐送进了房间。
叶凡正调试相机，封顾城则坐在桌边认真切牛排。
透过镜头，头顶圆柱形的水晶灯泛着淡黄色的光斑，刚好打在封顾城的手背上。
封顾城肤色中等，不黑，也不像他这么泛白，握着刀叉的指节在光斑下晃动，惹人流连。
镜头能缩小视线范围，反而更能让人专注在固定画面。
封顾城放下刀叉，低沉的嗓音伴随窗口晚风，往叶凡的耳边晃，“好了么？”
叶凡慌忙直起身，按下视频开始键，磕磕绊绊坐在封顾城对面，“好了。”
对方仍保持那副深情的模样，把切好的牛排递到他面前，“趁热吃。”
浓郁的黑胶酱汁搭配牛排的香味，餐碟边还专门挤上了一些番茄酱。
很少有人吃牛排会加番茄酱，但叶凡例外，他从小就喜欢。
他留意到餐桌上的菜系，竟然都是他的喜好。
叶凡禁不住想问，但又碍于正在录像，问了恐怕又要重新拍。
他插上一块牛排，递封顾城嘴边，肉麻道：“亲爱的，你先吃。”
见对方有几秒的分神卡顿，叶凡有点着急，担心对方不适应，视频又要重新拍。
“谢谢。”封顾城张开嘴，咬住了那块沾满酱汁的牛排。
“好吃吗？”叶凡收回叉子，又给自己插了一块。
男人的动作优雅绅士，还不忘用餐布点了下嘴角，“嗯，很好吃。”
“亲爱的给我切的牛排当然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用词太过肉麻，封顾城虽然外表仍旧镇定自若，可叶凡分明看到了他逐渐泛红的耳根。
他觉得好玩，继续调侃道：“亲爱的你真好，最爱你了！”
甜腻的口气伴随着录像的结束，叶凡收回笑容，但插牛排的手还没停。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上次这么认真给我切牛排的，还是那个猪头男。”
叶凡垂眸，钢叉挑动盘子上的酱汁，“小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我家人坚决反对我和他玩。”
但那时的叶凡根本不听，背着所有人，千万百计也要和他一起。
“你总提起他。”封顾城继续切另一盘牛排。
“谁让他这么讨厌的。”叶凡反问：“难道你会忘记憎恨的人？”
“不会。”
“那不得了。”叶凡又插上一块，“再跟你说个秘密，我小时候还答应要嫁给他。”
十年前，那个人因为某些原因，需要长期服用大量激素类药物，导致他身体过度肥胖，身体也受到些影响。
因为体型原因，外加性格内向，他总会受到些身边玩伴的嘲笑。
叶凡很讨厌那些嘲讽他的人，也曾以为，他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会信守承诺，会永远保护他。
封顾城的视线落在叶凡嘴角，“现在呢，还想嫁么？”
“我要是想，还会专门找你气他？”叶凡捏着刀叉气势汹汹，“谁会愿意跟讨厌的人结婚？”
封顾城只是“嗯”了一声，捏住玻璃杯，轻轻抿下一口。
叶凡堵气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干嘛跟封顾城说这个。有的秘密他偷偷藏了十年，就连周柠都没提过。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什么要对刚认识两天的人如此信任，就像小时候一样，到头来还不是被耍。
叶凡转移话题，“你呢，长这么帅，没谈过恋爱？”
他自认为眼光审美极高，像封顾城这种品质的男人，身边绝对不乏追求者。
“没有。”封顾城说。
叶凡暗自犯嘀咕，长这么帅还不谈恋爱，难道是那种清心寡欲，看破红尘，毫无世俗欲望的人？
“但我有个很喜欢的人。”
叶凡：“……”
高看他了，还是俗人一个。
“喜欢干嘛不在一起？”
不会是什么，家里不同意之类的苦情戏码吧。
还是……
叶凡倒抽一口凉气，他突然想到，周柠前两天还和他讲过的一个狗血小说情节，什么男女主相互爱慕，却阴阳两隔，生生世世无法相遇的神经病故事。
难不成，他喜欢的人已经……
“他不喜欢我。”
叶凡：“……”
虽然很惨，但总比阴阳两隔强。
不过，这么帅的男人还要单相思，他喜欢那人脑子有病吧？
虽然叶凡对封顾城了解不多，但他明显成熟稳重又绅士，礼貌谦卑有涵养，脾气也不错，绝对是优质好男人了。
原来除了他爸，还有看错人的大傻子呢？
叶凡偷偷瞟了对方几眼，虽然目前他外表仍旧冷冰冰的，但似乎是真的很难受。
还是个痴情种，这是真爱啊！
但安慰人这事可真难，他就是嘴欠，没事瞎问什么，这下好了，把人弄伤心了。
“哎，那个你别难受，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你这么帅，啥样的找不到。”叶凡把最贵澳洲蟹端到他面前，“信我，下一个更好。”
“我只喜欢他。”
除了他，谁都不行。
叶凡：“……”
这人怎么情商突然变低，果然爱情会让人愚钝。
你爱喜欢就喜欢，但金主爸爸我好歹安慰你，你给个面子不行？
“那你再试着追追嘛。”叶凡又不太忍心，“大不了事成之后，我再多给你打两百万，你拿着钱，买点礼物多哄哄嘛！”
封顾城的视线从透明玻璃杯移到叶凡鼻尖，“花钱就能哄好么？”
“那当然，这世界上谁不爱钱呢。”
如果没好，那一定是钱给得不够。
“你呢？”
“什么？”叶凡插了块上等鹅肝塞嘴里。
“你花钱也能哄好吗？”
“我当然不行。”
我这么有钱，怎么可能被这点无聊小把戏骗去，那都是骗小姑娘的。
“那用什么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演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