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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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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外面正来来往往着人群,成阳闭着眼躺在金丝编制的床榻上,明明躺在世界上最贵的床上,她却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床缝儿陷进去。
方才被一群人跪地叩拜,四周太过安静,气氛压抑到她连句平身都说不出口,生怕下一句,他们就会说出什么她接不上的话来。
紧张的状态下,成阳灵机一动,瞥了眼一旁的草丛,一咬牙一闭眼,便朝一旁松软的土地倒去。
任何时候,假装昏倒都可以很好的避免社交,这招她在被迫参加的联谊活动上用过,想来这种事应当古今都好使。
果然,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她完成了装晕的表演。
不过幸运的是,她方才选中的方向正好是那位不苟言笑的颜大人跪拜的位置,不知怎的,她竟倒入了他的怀中,比那精挑细选的草地还要柔和许多。
嗯,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
她眯起眼睛,隐约看到了一双迷人的丹凤眼,但眼中却带着些许嫌弃。
失重感忽然袭来,她被抱了起来。这人看着凶巴巴的,可抱起她时却十分小心。
“如何?”太后的一声问话打断了成阳的思路。
她连忙闭好眼睛,以防被人发现再叫起来问话。
答话的是帘子外面牵着线为成阳诊脉的太医,他激动地磕着头道:“回禀太后,是大喜事呀!”
成阳被这话说的心中咯噔一声,不自觉地敷上了自己的小腹,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原身是个喜脉吧?
已然将后宫狗血撕逼剧情脑补了一个遍的成阳,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太后柳叶眉一挑,侧身吩咐道:“皇上既然已经醒了,就起来喝药吧。”
成阳只得不情不愿地做出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轻咳几声道:“母后,我这是怎么了?”又装模作样地捂住了小腹:“孩子没事吧?”
太后被她这话问得一愣,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侧头对太医喝道:“这就是你说的大病初愈,顽疾已治,哀家怎么瞧着皇上的脑子不太正常了?”
太医连忙跪地,抹了把汗道:“这阴虚火旺之症的确顽固,陛下高烧几日不退,可能会对记忆有损,将梦中的记忆带到了现实中来,待臣再开几幅方子,不出三个月,陛下定能痊愈!”
成阳这才听明白,那大喜事并非是她有喜脉,而是原身的病好了。她长出一口气,然后迟钝地发现了她要面临的另一个问题。
她盯着眼前这碗浓黑绵苦的汤药,嘴角止不住地向下撇。
“母后……”成阳掐着嗓子抚胸撒娇:“儿臣方才昏倒时撞到了头,现在晕得厉害,怕是喝了也会吐出来,再过一个时辰,一定喝!”
太后被她如此神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抽出袖子站起了身,对着床边的一个丫鬟吩咐道:“你,给哀家看好了皇上,若是皇上再有任何差池,唯你试问。”
“秋池遵命。”
这秋池长得到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比太后看起来好说话多了,成阳刚放下心来,又听帘子外面有人道:“且慢。”
她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他,当时被她撞倒在地的那个男人:“太后娘娘,陛下闭关两日,再出现却是蓬头垢面穿着夜行衣,行为状态和之前大不相同,难道您不好奇这两日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并不厚重,语速不徐不疾,还挺好听的,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好听。
太后忽然冷笑了起来:“皇上九五之尊,难道还需要费神向你解释?”
这话一出,成阳都心里一揪,屋里剑拔弩张,一片寂静,却听那位仿佛不知天高地厚的颜大人,又用那不徐不疾的语气平稳道:“陛下自然是九五之尊,但也是天下人的君上,她的身体不光是她一个人的,也是天下人的,而今先皇刚刚薨世,陛下又失踪两日,受到惊吓,此事若传出宫去,想必会令天下人忧心忡忡,太后可要警惕民间的流言蜚语了。”
“你!”太后听罢气得直咬牙,却终究没有发作。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
在太后和这位颜大人的交锋中,竟然让对方占了上风。成阳想了想,到底太后是原身的母亲,总不会害她,这时候当然要先站对了阵营,才能确保自己在宫中有美好未来。
她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道:“朕从未说过不会给各位爱卿一个解释,母后此番也是心疼朕。既然颜爱卿说朕的身体是天下人的,那自然也是诸位爱卿的,你们可也要心疼心疼朕啊。”
似是被她突如其来的示弱打了个猝不及防,帘子外面竟没了动静,连太后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此刻若是没有这帘子,成阳便能看到屋外那群人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了。
“前两日,朕夜观天象,发觉双星并行,是为吉兆,顿觉身心舒畅,而当夜先皇托梦,直言要吸纳日月精华,务必隐于黑夜,朕便遣……”她说着,垂目看了眼一旁的婢女。
那婢女非常识眼色的低声补充到:“秋池。”
“遣秋池给朕取来了夜行衣。”她长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若不是方才被你们惊吓,朕的身体已然能够痊愈,朕未降罪于尔等,尔等竟然还敢反过来质问朕?”
成阳越说越起劲儿,声音也洪亮了起来,越发有了帝王的威严,她话音未落,便听帘子外面跪倒一片,众人高呼:“陛下息怒!”
往日里成阳最是好脾气,皆是见旁人在她面前发火,还难得借着皇上的壳子对别人指指点点,不得不说,这肆意妄为的感觉,竟还真有些痛快。
但她又并非当真生气,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又道:“罢了,朕乏了,都退下吧。”
众人退去后,成阳本欲躺下再睡会,却见太后并未离开,而是坐在了她的榻旁,一脸探究地打量着她。
太后虽然已半百年纪,但从眉目间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不知是否因着岁月的摧残,她原本温婉贤淑的五官,此刻却令人生畏。
成阳被盯得发毛,却也不敢说话,只对着她傻笑。
“外人都已经退了,你可以说实话了,这两日到底跑去了哪里?哀家都快将整个皇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你的影子。”她的眉头皱作一团,居高临下地看着成阳。
天知道原身跑去了哪里!总不能说她一睁眼就在一个木桶里面吧?
成阳撵着丝绸被和的一角,抿着唇却不知该如何说,方才颐指气使的神气一下子在太后的威严下消失殆尽。
“奴婢斗胆回禀太后,”秋池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太师引荐来的钟天师告诉陛下,这两日天星有异,需要到黑暗处静谧下去,否则会有损龙体。未能及时向太后禀报,请太后降罪。”
成阳心中一惊,自己胡诌的理由竟然是真的,这秋池倒是机灵,懂得替她说话,那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后降罪于她:“母后,是儿臣让秋池先不要将此事说出去的,钟天师说天机不可泄露,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钟天师说的话似乎很管用,太后虽心中有疑,但也没再追问,只道:“这事哀家不再追究,但往回再有类似的事,不可再兀自决定,随时遣郝公公来知会哀家,明白了吗?”
成阳乖巧地点了点头。
太后见她服帖顺从的模样,心情似又好了许多,她站起身来,又做出一副温良贤德的母亲神情,对成阳道:“皇上且先歇着,哀家前阵子嘱托的事,可千万别忘了,”她说着,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黄历,伸出了一根食指,笑道:“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哦。”
她说完,扭身便走了出去,只留下成阳瘫坐在床上风中凌乱。
这说的什么事啊?原身怎么也不赶紧办好?她哪儿知道是什么事!
成阳瞥了眼跪在一旁的秋池。
秋池立即明白了她眼神中的求救,却只窘迫的神情道:“太后和陛下往日交谈时,除了郝公公,旁人是不能在场的。奴婢也不清楚。”
成阳欲哭无泪,但她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指不定在这之前她就能穿越回去。何必替未来的事担忧呢?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
她的肚子善解人意的咕噜咕噜叫了几声:“上御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