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先心动的》虞羡之

4、第 4 章

　　翌日中午，姜岐昏昏沉沉的从睡梦中醒过来，浑身上下都是熬过夜之后的不适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依稀记得自己还没睡的时候听见了小区楼下十年如一日垃圾车开进来的声响。

　　应该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洗漱完来到客厅，沈翘正在追一部狗血爱情剧，看她懒洋洋的样子应该也起来没多久：“给你留了粥，快去吃。”

　　纸质小圆盒里是她刚叫的香菇青菜粥外卖，还多搭了几根萝卜干。

　　姜岐捧着纸碗走到茶几前面坐下来，跟喝水似的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可能是因为没睡好，她今天的嗓子听着有些哑：“不是明天才周末吗，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早上起太晚了，反正最近上班上腻了就跟人事主管请了一天年假。”
　　沈翘靠在一边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欣赏着电视里男女主角的爱恨情仇，却决口不提任何有关昨天的事情。

　　虽然沈翘没说，但姜岐知道她今天请假跟自己也有一定的关系，乖乖的坐在她旁边把粥喝下肚。
　　沈翘斜眼看向身边的人：“机会可遇不可求，说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这两天暂时没有工作，就全听你的安排了。”

　　全听她的安排？
　　沈翘听得很是来劲，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把她起床以后做的攻略计划详细的跟姜岐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姜岐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这行程也安排的太满了。
　　“接你弟弟也是活动之一？”

　　“那怎么可能。”沈翘谄笑道，“就是刚好他早上发消息说暑假要回来，我寻思反正要去就顺便捎上他。”

　　姜岐没有不乐意，就是突然间觉得脑子里有关沈翘弟弟的记忆有些模糊了，距离上一次见面应该已经过去快要好几年了吧。

　　从茶几上的零食筐里拿了一袋虾条，她想到什么转头问：“难道是我记错了吗，沈悸他考的也是吴川大学？”
　　“是的没错。”

　　-

　　出发去吴川的那天，姜岐和沈翘一早起来吃了点早餐，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才到了吴川大学附近。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好了没。”等姜岐把车停稳，沈翘才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

　　等她打电话的间隙，姜岐也没闲着，自顾自低头刷着朋友圈。

　　结果刷新出来的第一条就是陆泽鸣两分钟前发布的秀恩爱内容，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一顿早餐，却因为做的人不同变得意义也不同起来。

　　沈翘这边电话没打通，本来都打算一个人下车去找沈悸了，余光不小心瞥见了姜岐手机上的内容，急急忙忙来到驾驶座位拉开门催促道：“待在车上干什么，走走走，跟你一起去。”

　　“去哪？”姜岐收起手机问道。
　　得到的回答就是一股子蛮力将她从驾驶位上拉了下来，然后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当然是跟我一起去找我弟啦。”沈翘从她手里抢过车钥匙把车子上了锁，挽着胳膊并肩走，“我给他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

　　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等着，那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只是连吴川大学的校门都没摸到，两人就被门卫上的保安大叔拦在了一边。

　　“叔叔我就是进去找一下我弟弟，很快就出来了。”
　　“不行不行，这个是学校规定不能进去的，你再给他打个电话，要不然就在外面等着。”

　　保安大叔还是不同意，板着脸，黝黑干燥的手在她们眼前摆动，示意着两人不要挡住其他人来往的道。

　　姜岐很是听话的站到一边门卫的阴凉处，看着沈翘继续纠缠：“其实吧，我们也是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刚好来接弟弟放暑假，这不是顺道进去回顾一下母校吗。”

　　大叔实在是懒得跟沈翘纠缠了，厉声道：“不行。”

　　这下是真的没辙了，沈翘只好委屈巴巴的看向姜岐，一边抱怨着都怪沈悸不接电话。

　　姜岐戴了顶鸭舌帽也抵不住这么毒辣的太阳长时间照射：“太热了，先回车里吹一会空调吧。”

　　就在两人一致决定要回车里先坐着的时候，远远地听见了有人叫唤沈翘的名字。

　　回头望去，那男生高高瘦瘦，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短T跟姜岐吊带外的那件水蓝色短袖衬衫莫名搭调。
　　他笑的灿烂，腰包斜跨在胸前，提着行李箱一步一步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

　　约莫是天气太热，沈翘见着他忽然有点来火：“买了手机不接电话，你要手机干什么？”

　　沈悸一惊，仗着身高优势揽住沈翘的脖子：“我这不是放在口袋里不方便嘛。”

　　少顷，男生的目光偏过来，落在姜岐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极力辨认一番之后他明显愣怔住了。

　　“好久不见。”姜岐眉目含笑，整张脸被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她的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的，沈悸不可能会忘。

　　就是姜岐突然出现在在自己眼前，他好像受到了什么莫大的“打击”呆在原地。
　　“干什么？认不出来你姜岐姐了？”沈翘在一旁推了推他。

　　沈悸这才忙不迭摇头，听着这个久违的名字藏起内心莫名的羞涩，扬着笑颜道：“好久不见姜岐姐。”

　　姜岐在几年前碰巧见过沈悸，但那次相隔的太远，她压根没留意那个小男孩的变化。
　　不知不觉这么久过去，现如今站在他的身边，姜岐竟反应过来发觉自己比他矮了一整个头。

　　-

　　沈悸今年暑假回淮苏带了整整一行李箱的衣服，听沈翘说，他以往几年都是跟室友在吴川呆着的。

　　姜岐帮忙把沈悸的行李抬进后备箱，用力提起，只见箱子前后滑动了一下，依旧稳稳地立在地面上。

　　她之前在工作室帮忙搬设备的时候都没见这么费劲，一个行李箱而已，怎么可能比那些录音设备还要重？

　　“还是我来吧。”沈悸抬手抹了抹鼻尖，不好意思的笑着。

　　放好了行李几人坐上车，姜岐偏头扣安全带，视线里忽而闯入一个精致的侧脸，线条轮廓清晰又干净。

　　周遭的空气瞬间弥漫开酸甜的柠檬柑橘味，有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心安。

　　“那我们现在是去美术馆吗？”沈悸问道。

　　虽说是许久没见了，但是姜岐却并没有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尴尬的气氛，或许这就是“自家弟弟”的关系吧。

　　她点开附近商业广场的导航，确认目的地后才把手机架到手边：“先去吃午饭。”

　　姜岐商业广场里找了一家地锅鸡，杂七杂八点了些菜，坐着等服务员来烙面饼之余，她瞥了一眼沈悸。

　　“小悸你现在是上大三？”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沈悸应该是比她小四岁，按理来说今年应该要大学毕业了才对。

　　沈悸伸手拿过三个人的碗筷，精心的用热水烫过一遍后递到她们跟前，听着姜岐的话眼神飘忽了一下：“过完暑假上大四，初中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留了一级。”

　　“他十几岁的人还能走走路把腿摔断了，你说是不是离谱。”沈翘回想起来还觉得挺不可思议。

　　要真的说起来，确实是有点离谱了。
　　走路把腿摔断这种事情真的是会发生在现实中的吗？姜岐抿了口果粒橙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结完账沈翘去洗手间上厕所，姜岐就跟沈悸先行走出了店。

　　“姜岐姐，那边那家冰淇凌店很好吃，要不要尝尝？”沈悸指着角落里一家挂牌写着“icecream”的店铺说道。

　　要知道，没有冰淇凌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姜岐欣然答应。

　　把口味一同报给点单的服务员后，姜岐拦住了沈悸要扫码付款的手。

　　姜岐一双眼眸笑得弯弯的，肉脸显幼态，看着好像一点也不比沈悸年纪大，却是端着一副大人口吻道：“我来吧，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姐姐吃东西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点戳中了沈悸，他喉咙间突然噎住，脸颊悄然攀上一点红。

　　姜岐正忙着跟服务员研究注册会员送优惠券，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等转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姜岐回复着沙棠给她发来的一些有关工作的内容。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立在取餐台前双手拿着冰淇凌筒喊道：“1029号顾客在吗？”

　　姜岐把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来，想要扭头去看看沈悸手里小票纸上的编号，刚好撞上沈悸起身的动作。
　　一个磕了鼻子，一个磕了额头。

　　“对不起姜岐姐，你没事吧？”沈悸顾不得自己那不痛不痒的额头，半蹲下来检查着姜岐的状况。

　　这种酸爽是真的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姜岐捂着鼻子，眼泪簌簌的同时还不忘摆摆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事。”

　　“那……我去拿冰淇凌。”
　　“去吧。”

　　姜岐吸了吸鼻子，勉强算是缓过来了。
　　抬头看向沈悸，就从座位到取餐台这么一段不到两三米的距离，周围点餐的小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的。”走回来的沈悸把手里另外的一支冰淇凌递给了姜岐，淡淡的抹茶味跟着钻进了她的鼻腔里。

　　或许是被那些窃窃私语的女生盯得有些尴尬，姜岐接过来的时候轻轻道了一声谢谢，其他多余的一概没说。

　　沈悸坐在旁边偷偷观察着姜岐的侧颜，脑海中的记忆仿佛与多年前某个夏天的周末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