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墨月深

17、017、

　　虞清悠站在卫生间门口，对倚在床头的燕泠遥遥做手势：你干嘛？？？
　　燕泠抬手指了下她背包的方向。
　　背包里面装着那个不确定有没有收音功能的智能机器人。
　　明白了。
　　虽然明白了……
　　但是整个环境的尴尬程度骤然提升300%。
　　她还要顶着嗯嗯啊啊的叫声，硬着头皮，走到床边，再爬上去。
　　羞耻到窒息。
　　燕泠收回手，拍拍身侧空着的床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好吧，好吧，小少爷喜欢的是妖艳御姐型的，小家碧玉的人身很安全。虞清悠僵硬且麻木地走过去，从另一个方向爬上床铺，谨慎小心地掀起一角被子，把自己塞了进去。
　　果然很宽。
　　果然碰不着。
　　就是那呻yin声实在是太太太尴尬，尴尬得她默默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开始播放喜羊羊大电影，并且把音量拉到了最大。
　　小少爷倒是特别坦然，甚至还拿了本书在那儿淡定翻看。待得那尴尬的AV播放完毕，他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带着微凉的水汽回来，归于原位，关灯，甩出一句话：“晚安。”
　　虞清悠：“……晚安。”
　　晚你大爷的安！！！
　　一想到身边睡着的是位男性，虞清悠就怎么躺怎么别扭。即使那位男性举止绅士，与她的关系像是老板与下属，她也没太多安全感。好在她今天操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心，精神疲颓，在刷了会儿朋友圈之后，终于沉沉睡去。
　　梦里的她飞到了她那些同学们跑去旅游的地方，万水千山，一夜走遍，弥补她大好假期只能留在原地的遗憾。
　　梦醒的她睁眼就是豪宅天花板，大好阳光从露台透入，照得屋内活力四射。她下意识偏了下脑袋，在半米开外看到了燕泠的睡颜。
　　半米距离，不能说近，主要还是睡颜，太有冲击力。
　　除去一开始对燕泠不熟悉的时候，被他伪装的慵懒散漫骗过，之后看到的燕泠，都有着超脱年龄的深沉和理智。同时，他又是孤寂的，他没有人可以诉说，他把他所有的痛苦都仔细包装起来，不露分毫。
　　其实燕泠也没有比她大几岁。
　　虞清悠的视线落在燕泠的脸上。
　　年轻、英俊的脸，尚还带着一丝病后的苍白。
　　往常这个时间点，他都还睡得很香，不设防的睡颜看起来愈发显得年轻，配上夏季舒适的蚕丝睡衣，果断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直到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睁开眼。
　　虞清悠差点没被吓死。
　　偷窥“老板”睡颜，简直胆大包天！
　　她迅速翻身跃下床，一溜小跑进卫生间。那里面最安全，她就不信以燕泠的脾气能冲进卫生间来骂她。
　　不过躲起来蹉跎再久，终将出去见人。虞清悠以一种龟爬般的速度把卫生间的门挤开一小条缝，从中偷瞄燕泠的身影。
　　燕泠还窝在原位，连姿势都没变过，很有可能刚才只是迷迷瞪瞪睁了次眼，没到生物钟清醒的时候。
　　虞清悠安心了，推开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往常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开始给燕泠做早午餐了，只是待在这里，她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动手。
　　还是说他们得再跟燕家父母一起吃午餐？
　　她犹豫片刻，决定等燕泠醒了再说。

　　***

　　燕泠在他惯例的时间清醒过来，没说要不要吃饭，只让虞清悠把东西收拾起来，准备回家。
　　……昨天他好像是说过，燕家爸爸让他俩滚来着。
　　虞清悠巴不得回去，火速收拾好东西，在拎包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位卧底智能机器人。她思索两秒，拿衣服和毛巾把它层层包裹住，背到背上。
　　顾及着卧底，回程一路无言。
　　一回到别墅，虞清悠便找了个特别偏僻冷清的角落，把层层包裹的智能机器人塞进去，并朝它竖了个中指。
　　让你丫卧底！
　　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交谈的音量，她快速把早午餐做起，边问燕泠接下来有什么任务。
　　“找那个露阴癖。”燕泠道：“身份信息你之前拍到了吧？上面有住址吗？”
　　“哦哦，有。”虞清悠掏出手机翻找。前两天在表哥那儿偷拍完，事情就接二连三涌至，她都没空仔细看。
　　照片中，那个露阴癖的信息很齐全。露阴癖名叫赵大魏，今年有五十四了，住址离这儿挺远，不过离怀古山风景区还算近。经地图搜索发现是片棚户区，环境挺乱的，住那儿的都是群三教九流，潜州曾经发生过的几起著名凶案，都在那片儿。
　　燕泠敲敲手机屏幕：“得换辆车去，明天去租车行，最好能借用一下别人的身份证。”
　　“用我爸的吧。”虞清悠提议：“我烧完晚餐回家一趟，今晚就睡家里，明早我再过来。”
　　燕泠批准了她的提议。
　　虞清悠回家时做了良久的心理准备，她真怕自己招架不住她妈的盘问。为此燕泠让她拿回去几件适合她妈的奢侈品当作“礼物”，期盼能转移些许注意力。
　　她妈果然对她这段时间与燕泠的“同居生活”倍感兴趣，但等她拿出礼物之后，她妈的精力便都放到了拍照炫耀上。虞清悠偷得一分清闲，跑去跟她爸说了租车的事，她爸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听闻是燕泠要用，当即满口答应。
　　隔天大清早，虞家父女就跑去租车行租了辆车。虞父虽有驾照，却因家境原因，没有自己的座驾。他哆哆嗦嗦把车开到燕泠那儿，出了一身白毛汗，就怕不甚娴熟的驾驶技术，半道撞上别人，不仅得赔钱，还得被老婆骂死。
　　“谢了爸！”虞清悠又送她爸坐上出租车离开，这才回去遛狗烧饭。
　　有事要做，燕泠今个儿就醒得比较早。吃完早午餐，还不到十点钟，两人驾驶租来的车，赶往赵大魏居住的那片棚户区。
　　“到那了我们要怎么做？”虞清悠问道。
　　说实话，跟个露阴癖正面打交道，她还是害怕的。毕竟他们是要去戳对方痛脚，万一那人破罐破摔，上来就揍人，他俩怎么对付？
　　总不能指望小少爷跟他动手互殴吧？
　　结果燕泠特别淡然地甩过来四个字：“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你大爷！
　　虞清悠简直无言以对，她摸索遍随身携带的物品，也就找到个大门钥匙，勉强能算“利器”。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操着这“利器”冲上前线去保卫小少爷，她整个人都不是太好。
　　车开到棚户区，不敢开进去多深，就远远停在主路边。棚户区这边的道路窄且扭曲，绿化覆盖率极低，地上还满是垃圾。房屋多以平房或二层房为主，砖墙结构、旧木板，灰突突黑漆漆的外表、歪斜的窗框，贫穷与岁月共存。
　　“有门牌号吗？”燕泠绕过一堆在高温下腐烂发臭的街边垃圾。
　　“13-1。”虞清悠核对了下照片上的信息，抬头在破房子的墙上、门上寻觅。
　　压根就没挂门牌。
　　纠正。
　　罕少有挂了门牌的，并且前后左右完全不连号，根本无迹可寻。
　　“报人名去问问。”燕泠指示道。
　　棚户区房屋密集，居住人口应该不少，只是大夏天的，人基本都窝在家里，要么就外出在工作，虞清悠一时还真找不着人问。
　　两人无头苍蝇般转悠几圈，热得直冒火气，恶劣的气候和环境让人心情变得烦躁，虞清悠看着街边那些垃圾，特别想把它们踹飞开去。
　　“13-1？”燕泠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虞清悠忙收回落在垃圾上的视线，前跑几步跟上。
　　“这里有13-2。”燕泠指着一间平房的门牌。
　　照理13-1就该挨着边上，然而已经有太多次不连号的先例，虞清悠不抱希望地往旁边望去，果然，旁边是条曲折的小巷。
　　巷子还不到两米宽，勉强够两人并排行走，巷底有间平房，大门正对深巷，从风水上来讲，叫做冲煞。
　　不过都住在棚户区了，谁还有心思管什么风水不风水。
　　燕泠走到近前，在大门附近梭巡一圈，找到了门牌号。
　　13-1
　　是这里。
　　他回头瞥了眼虞清悠手机上赵大魏的照片，抬手笃笃敲了两记门。
　　“谁啊？”门内传出个男人的应声。
　　燕泠没有答话，只在停顿片刻之后，又敲了两记门。
　　门内的声音近了不少，语调中颇为不耐：“谁啊？！”
　　好凶！虞清悠手藏在包里，牢牢握紧她的救命利器——钥匙。
　　大门终于被打开，赵大魏那张沧桑的脸出现在门后。他警惕地上下打量两人，虞清悠没有引起他太大注意，主要还是燕泠，整个人的气质都与此处格格不入，再加上比他高出半头的身高，那种压力，非比寻常。
　　“你们……谁啊？”他略显不安地问。
　　燕泠抿紧嘴唇，直接伸手揪住赵大魏的衣领，猛力向内一推！赵大魏的身躯连退两步，嗵的撞上屋内墙壁，本就偏矮的身高因疼痛而佝偻，愈发显得弱鸡。他似乎特别害怕燕泠的强势，倚在墙边嗷嗷发出惨叫，却又不敢有分毫反抗，两股战战，就差尿撒当场！
　　虞清悠：“……”
　　就这破胆子，露阴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