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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千灯障 ...

  •   在唐洛野和刘一禹赶去千灯障的时候,看守的弟子早已不知所踪,千盏灯前,一位形同鬼魅的少女落在地上。她身着红色轻纱,半遮掩地盖住胸前,血色长裙置于血池肉林之中竟像未染一丝血迹一般,脖子上挂着厚重的银饰,于她身上却似丝线一般轻盈。
      她一手拎着那位看守的弟子,此时已血肉模糊,另一只手攥着两个圆圆的东西,像是盘核桃一般缓缓转起,仔细一看竟是沾着血丝的眼球,再向那个弟子看去,眼部豁然两个大洞。那位看门弟子似乎还剩着一口气,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却也没了反抗的力气。
      “现在才找到这啊,”那个少女像是玩得无聊了,抬眼看向唐洛野和刘一禹。
      “我已经在这玩了好几天了。”
      唐洛野顺着她的话看了看周围,一个千灯障,十名看守弟子,各有各的死法,甚至有些此时早已腐烂发臭,流出蜡黄的尸液。
      少女赤脚立于其中,宛若人间地狱。
      最近山门都在安排大典,而他们陪着万玦,竟无一人发现这门派内的大乱。
      唐洛野此时一身的冷汗,她内力紊乱,对方实力未知,光靠刘一禹可能打不过对方,何况对方的手段定是极为阴狠。
      她强装镇定,试探道:“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对南山阁赶尽杀绝?”
      对方却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若我们正要赶尽杀绝,这恐怕还不够,而我,只是找个乐子罢了。”
      “哎呀。”她像是才发现什么,狐狸般的眼睛眨了眨,“我是不是忘了说我是谁。”
      她顺势将手中的东西一丢,向身后的千灯走去,唐洛野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而刘一禹已抢先一步,飞身向前,甩出了两道符纸往对方手上飞去。
      而对方像是对他的符纸毫不畏惧一样,转身咧开嘴笑到:“我啊,是沈暮秋。”
      “而你们,刘一禹和唐洛野是吧?”只见对方手中凭空出现两盏本命灯,怕是一早就拿在了手中,竟就是他们二人那两盏!
      此时刘一禹要再收回符咒已来不及了,那两道符咒直接飞向了本命灯,轰然炸开,与此同时,刘一禹也吃痛跪在地上。
      要说原来的本命灯被炸坏人还在也就算了,而现在的本命灯早已被人动了手脚,本命灯被炸开,和本命灯同源的灵力像是疯一般地在刘一禹和唐洛野体内乱窜,二人痛得无力支撑,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一瞬间的事情,就解决了二人。
      此人便是落日巫女,沈暮秋。
      “哎呀,蚀乌骨写的符真好用。”沈暮秋拍拍手上的灰尘,饶有兴致地对着地上二人转了几圈,她揪着唐洛野的头发,让唐洛野强行抬起头来。“而我,也很聪明,一下就算对了你们是谁。”
      刘一禹不能再动用内力,唐洛野则忍着剧痛想要拿起唢呐,结果就被对方踩中了手。对方不经意地转了一下脚,却直接拧断了唐洛野的手肘。
      唐洛野受痛惨叫,对方像是受到什么乐趣一样,眼珠子诡异地不停打转。“你说,两个金丹修为,是不是可以够我玩很久?”
      忽然一道剑光往沈暮秋身上飞来,沈暮秋来不及闪躲,脸上被划出一道剑痕。而剑光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长卿的连招。
      得多亏一开始和刘一禹的打斗,长卿是早已热完了身,他拿起剑身向沈暮秋刺去,沈暮秋笑着躲过,白皙的手往剑身一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长卿,作势就要往长卿身上摸去。
      长卿被她这个动作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中的剑竟一时握不稳。被对方抓住破绽,沈暮秋另一只手猛的拍向长卿胸腔,纤纤细手竟有四两拨千斤之力,震得长卿胸口生疼。
      “哎呀,我们的长卿还是没长进。”她咯咯笑到,手中的招数却不停,对方手中未拿一剑,竟也打得长卿连连败退。沈暮秋抬腿踢向长卿下盘,长卿失重倒地,又被对方踩中脖子。“这要是我借了食骨来,岂不是堂堂第二剑灵,要灰飞烟灭了?”
      食骨,世间第一凶剑。
      “老太婆!”长卿刚喝一声,就被对方压住了喉咙,沈暮秋阴恻恻的道:“你觉得蚀乌骨,在不在这里?”
      突然两道符箓不知何时贴在了她的脚上,符纸燃烧的那一刻她的脚宛若干木一般枯萎烧净,万玦缓步从远处走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发烧的小孩,周身半空悬浮着好几张符箓,他微一抬手,一道符箓立刻向沈暮秋飞来。
      沈暮秋躲过那张符纸,却一时忘了她少了一只脚,失重落地时躲不过长卿实在的一剑,右肩被对方捅了个血窟。
      而万玦的符纸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张张符纸接踵而至,沈暮秋一狠心,硬生拔出长卿剑,她浑身是血,不断闪过万玦的符箓。
      不过她也很快就回过神来,飞身冲向千盏灯,打算用其他弟子的命来博。
      而长卿自是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就斩断了她的双手,谁知她脚步不停,双手诡异地再生了一道骨肉。
      突然门外数十道符箓飞来,贴在了沈暮秋身后,沈暮秋从内里轰然膨胀爆裂,化为了灰烬。
      万玦则是抱着那个小孩,缓缓从门外走来。
      他缓缓道:“只是一道分神。”

      在千灯障的不远处,沈暮秋突然倒下地上,分神受创,导致她的原身也受了些影响,“你怎么不提醒我。”她有些恼怒地向身旁的蚀乌骨说道。
      “提醒也没用,他学的符箓是我写的。”蚀乌骨眼神发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道道都是杀招,那个人居然也敢让他学。”
      “也不怕再养出一个我。”
      “那小孩没用了吗?”沈暮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向蚀乌骨。
      “嗯,已经没用了。”

      长卿剑吃了巫女之血,此时嗡嗡作响,似是很开心。长卿进山前就没能在巫女手上讨过一丝好处,这次终于打到对方,虽是一道分神,但也让他足够开心。
      不过此时不是庆祝的时候,万玦将小孩放下,从玉珏里拿出一味药丸,直接塞进了对方嘴里,又找了个东西垫着对方,这才抬头看向刘一禹和唐洛野。
      他们二人的本命灯都炸毁了,自是无法再更改上面的符术,唐洛野吃痛起身,看向未发一语的万玦,“可有办法?”
      而刘一禹则是痛得根本无法起身,他灵力本就比其他人充裕不少,此时被灵力反噬,体内的冲劲也就越大,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似是被火灼烧,连带着骨头都有种骇人的刺痛。
      万玦抽出那本高阶符箓,此时身经实战,里面的内容竟也被他看懂几分。“蚀乌骨看似用的是借力打力,实则只是把灵力弹回本身,搅乱对方的丹田,只要把原本归于本命灯的那一丝灵力剥出,再运气回转,便能解决。”
      随之他抬头看向长卿,“我没有灵力,靠你了,长卿。”
      唐洛野和刘一禹闻言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吸出口老血。而长卿则是磨拳擦掌。
      随之千灯障传来了阵阵杀猪般的尖叫,虽然多是唐洛野叫出来的,如在梦中的南山阁弟子这才发现隐藏在这平静之下的惊涛骇浪。
      而万玦则是像是没听到身后的尖叫一般,挨个解开了蚀乌骨置于灯上的符术。
      心中的不安则是越来越深,他一开始急忙让长卿赶来千灯障,自己则是跟在身后,他一直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才觉得千灯障不对劲,哪知连长卿都打不过那位红衣女子,他只好祭出中阶符箓中最强的杀招。
      而直到此时此刻,那道目光却仍在窥视他,他向后看去,竟发现原本被沈暮秋丢在地上的眼珠子,正像是活人一般看着他,他连忙转身,踩碎了那两颗眼珠。
      他的身上浑然一松,已是没了那道目光的窥视。
      不过他的不安还有一部分来自于置于本命灯上的符术,那些符术没由来的给他一种熟悉感,仿佛和他所学的师出同源,所以刘一禹解不开的,他才能轻松解开。
      而不远处的长卿解决完了刘一禹和唐洛野的问题,这才转身过来问万玦:“你方才切她双脚的那道符箓是什么,她竟然无法再生。”
      刘一禹闻言也是一愣,方才长卿剑攻向沈暮秋的时候,对方分明还能再生,而直到万玦符箓一出,她的脚则是像湮灭腐烂了一般,再也无法生出。
      再者,纵使是刘一禹,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符箓之术。
      万玦则是自己想不透,想隐藏有想到脖子上还挂着一道血制,便直接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方才觉得,我所学的符箓之术,好像是蚀乌骨教的……”
      唐洛野才恢复完,闻言又是一阵猛咳。
      “也不是……只是书可能是他写的。”
      在场三人的表情各有千秋,其中最为五彩斑斓的可能要数长卿。他分明是陪着万玦一起学的,结果学的东西居然是蚀乌骨那个狗贼写的!!
      还是青州让学的!!!
      不过他一想到青州在他们走时烧了书阁,这才突然咂摸出一点味来。
      而刘一禹则是平静得多,他起身打坐,也不忘提点一下万玦:“蚀乌骨的符箓被视为禁术,你若是平时出入其他宗门,非到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用。”
      “若是需要,我可以教你一些其他的符箓术。”
      万玦则是把握到了他话中的一些东西,问道:“为何是在其他宗门,南山阁就可以用了?”
      刘一禹只是缓缓道:“在南山阁并不属禁术,而蚀乌骨,也本是南山阁首席大弟子。”
      “是我……是罗云峰的大师兄。”
      而长卿则是看向了远处。
      沈暮秋今天一战,他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他跟随蚀乌骨上南山阁,从未离开,直到……
      直到蚀乌骨拿回了食骨剑。

      而唐洛野思维跳脱,她则是思考了一下现在的状况,蚀乌骨设的局,蚀乌骨的手下守的局,蚀乌骨弟子破的局。
      这就是传说中打败自己的只能是自己吗?
      不过她也很快就释然,滔滔不绝和万玦的说起了蚀乌骨的世间轶事。
      其他弟子迟迟赶来,这才看到千灯障一地的狼藉,而千盏本命灯此时还没更改完,万玦改完一盏,就随意的摆在了地上。
      他实在是懒癌犯了。
      其他弟子:!?!!!
      于是终于有几个弟子看不下去了,挨个接过万玦手中的本命灯,有些被放在地上本命灯还沾了点血,那盏本命灯的主人便拼命擦拭,生怕沾了点脏东西,比如那边的尸水什么的。

      而旁边十四岁的那个少年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悠悠转醒,他抬眼看了眼周围,只见周围一个短发女子正在和拿着灯的长发青年说话,活像一位说书先生,还有一伙子人排队恭恭敬敬地接过长发青年手中的灯。
      而还有一位身穿染血白衣的男子定定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忧愁些什么,还有一名高马尾男子在那里打坐。
      除了排队的弟子,其他人身上多少都挂了些彩,而拿灯的长发男子衣服完整,只不过似是比别人还要轻薄一些,估计脱了一件垫在了安肃清此时的身下。
      安肃清此时被大量的记忆涌入,忍不住闭眼,仿佛轮回不断了好几世,不断停留在蚀乌骨那张白皙的脸。
      只见蚀乌骨历经百年,终于再次对他挤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多谢……”
      安肃清终于睁眼,此时每个人都有事忙活,没人发现他的眼里,比之前多了一点尖锐的血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千灯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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