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克里斯卓》一宫兴子

17、苏丹17

　　如果思维有碎裂的声音，卓尔风相信自己已经听见了。

　　“您是说.....您当时的确是和她私奔了？”伊萨克的神情震惊，“为什么？”

　　卓尔风失语了，他该怎么对面前的人解释他当时为什么要和安娜塔西亚一起离开？啊因为未来世界要毁灭而我显然需要安娜塔西亚的记忆来拯救世界所以我和她做了交易拿走了她的记忆。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十六世纪的□□，他不觉得这个解释能有任何用。

　　“因为.....”卓尔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某一瞬间，他的脑子中某个部分跳动了一下，接着说出了不说他这一辈子，最起码是有史以来最蠢，最没有理由的话。

　　“因为安娜塔西亚是我的女儿。”

　　“什么？”伊萨克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概括了，他好像觉得这件事荒唐的足以让他神色空白。

　　“是的。”卓尔风点头，“我——安娜塔西亚是我的女儿，我将她送给了希腊的一对夫妇抚养，因为当时我认为我不能养育她，直到后来她进宫，我才和她相认。”

　　“那您为什么不和她相认？不告诉苏丹？”伊萨克不敢置信。

　　“因为我想的是和她一起回到家乡过自由的日子，伊萨克，”卓尔风道，“我不希望我和我的女儿是永远的奴隶——至少我的女儿，我希望她有自由的灵魂。”

　　卓尔风吸了吸鼻子。

　　“所以艾哈迈德没有说谎？”伊萨克道。

　　卓尔风仔细想了想安娜塔西亚和他说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他是如何救下安娜塔西亚的，以及他是如何和安娜塔西亚做交易的，虽然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安娜塔西亚说她到达家乡，将记忆给卓尔风之后卓尔风就自己离开了。但是实际上来说，的确是他和安娜塔西亚偷偷从奥斯曼溜走，然后他死遁回未来试图拯救世界。

　　“是的。”卓尔风沉痛的说，伊萨克看起来比他还沉痛。

　　“那您是怎么回来的？”伊萨克问，“您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改头换面的不成功被抓住了。”卓尔风面不改色的扯谎，估计连安娜塔西亚看了他的表情也不得不说一句无耻。

　　“那么就是易卜拉欣说谎了。”伊萨克道。

　　“这又关易卜拉欣什么事了？”卓尔风快被他完全不熟悉却又在他面前层出不穷的名字，事件和关系搞崩溃了。

　　“易卜拉欣拉拢了您之前的所有部下和好友，正在打算发动宫变。”伊萨克道，“艾哈迈德听说您带着穆斯塔法王子逃出了王宫，正在纠集人手追捕你们；易卜拉欣掌握了伊斯坦布尔的绝大部分守卫，和我们决定一找到您或者王子就提前将王子隐藏起来，将您送到库姆科将艾哈迈德引出城，趁机夺取苏丹之位。”

　　卓尔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质疑。

　　“为什么你觉得艾哈迈德就一定会去库姆科，他不能让人把我给送到王宫吗？”卓尔风问。

　　“因为他已经出城了，正在亲自带兵追捕您。”伊萨克道，“话说回来——穆斯塔法王子呢？”

　　卓尔风手扶额：“被我们丢在港口了。”

　　伊萨克脸色一下子就不好起来：“所以易卜拉欣可能已经得到穆斯塔法王子了？”

　　“是的，然后现在苏丹——你是说他已经出城了是吗？”卓尔风问。

　　伊萨克点头。

　　“那易卜拉欣估计已经开始准备宫变了。”卓尔风道，“祝艾哈迈德好运。”

　　伊萨克没再说话了。

　　卓尔风也没再说话了。

　　伊萨克盯着他：“维齐尔？”

　　卓尔风道：“怎么了？”

　　“您不打算做什么吗？”

　　“我在和我的女儿逃命的路上......”卓尔风不确定的问，“......你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挫败易卜拉欣的阴谋？”

　　“可是，”卓尔风顿了顿，“艾哈迈德的确生不出孩子来啊。”

　　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发动政变的目标，维齐尔。”伊萨克道，“是让您做穆斯塔法王子的摄政。”

　　卓尔风沉默了片刻：“你们就没想过，我不想当摄政吗？”

　　他们的交流，气氛非常凝重；他们的问题，各个千斤般沉重。

　　如果不是被捆着，伊萨克估计已经把头撞到了地板上，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接着睁开，一股英勇就义的气势：“那么维齐尔你尽快赶路，或者把我丢下去，我会给艾哈迈德错误的情报，告诉他你去另外方向的港口了，这应该会为您争取时间。”

　　卓尔风真的怀疑面前的人的原则的名字是不是叫伊凡.阿里，伊萨克为了他的维齐尔简直是毫无底线，苏丹娜的婚礼上酒说扑就扑，政变被人坑了说参加就参加，参加了政变结果从正主嘴里听说不想参加政变想溜走也是说支持就支持，甚至主动提出要当二五仔蒙骗苏丹来争取时间。

　　不是，伊凡.阿里是救了他全家的命吗？

　　卓尔风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就是政变吧，不就是他溜出宫结果把艾哈迈德一世的王位也给人溜出去了吗，这有什么，对吧，不就是汉丹苏丹娜和艾哈迈德都可能被砍头吗，不就是穆斯塔法变成苏丹吗——

　　他探出头去：“安娜塔西亚。”

　　“干嘛？”安娜塔西亚问。

　　“要不我们回伊斯坦布尔吧。”他道。

　　安娜塔西亚迅速让马车停下来，接着，她用看智障的眼神——一如既往，卓尔风非常熟悉——看着卓尔风：“你说什么？”

　　“我是说，”卓尔风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下来，“我们要不要回伊斯坦布尔？”

　　“为什么？”安娜塔西亚问，“你不想活了吗？你不想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路，不用去伊斯塔布尔这么麻烦。”

　　“是这样的，安娜塔西亚，”卓尔风道，“易卜拉欣想以穆斯塔法和我的名义发动政变，艾哈迈德为了追捕我们离开了伊斯坦布尔，如果我们不通知艾哈迈德，可能就来不及了。”

　　“你要去救艾哈迈德？”安娜塔西亚再次确定。

　　“是这样的，”卓尔风道，“如果我们不这么做，艾哈迈德和他的母亲可能都会被易卜拉欣杀死。”

　　“而你觉得我会在乎？”安娜塔西亚道，“艾哈迈德和他的祖母，他的母亲就是我悲剧的来源，他们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把我从家里面抢走把我变成了奴隶；是的，我知道你为艾哈迈德的继位费了很大的心思，你还杀了他父亲——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