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莲》文晴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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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感到杨迁毅放松钳制，潘玉就奋力推开了他，气不打一处来，见他咧嘴得意发笑，更是有抽他的冲动，只是觉得不值，就作罢了。
　　“这样对我没半点影响，你用心良苦了。”冷静下来，她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人。
　　“是吗？对某个人有影响就够了。”杨迁毅不紧不慢冲着她的后背说。
　　潘玉不理会，继续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帘，杨迁毅脸上闪过一丝不被理解的痛楚，忽而又轻轻发笑，将手靠到背后，往武植家的方向走了去。
　　武植见到他，很是诧异，但不管怎么说，这位少年也算在桃花涧救过自己的性命，他理应抱着感恩的心以礼相待。
　　然而，他请他到屋里坐，他拒绝了。
　　“我说几句话就走。”

　　“你尽管说。”武植心想：这西门庆果然跟人们口中传言的一样古怪。
　　杨迁毅便一本正经明知故问：“方才我跟潘小姐在那边，你看到了吧？”
　　武植有些尴尬，自觉这种事还是心照不宣好，想不到他竟提出来。
　　“还希望你不要传扬出去，” 杨迁毅接着说，“以免坏了潘小姐的名声。”
　　“这男欢女爱本就美事一桩，我如何会四处宣扬？”武植轻笑，“西门公子大可放心，我武植绝不是那种爱多嘴的人。”
　　“那就好。”杨迁毅看他的眼神，多有试探。
　　“西门公子特地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呃，这个嘛，”杨迁毅犹豫一阵，“我特地来这儿，其实是因为不放心潘小姐。”
　　“何出此言？”
　　“唉。”杨迁毅叹口气，接着道：“不瞒你说，潘小姐跟我虽情投意合，但我爱她，远远大过于她爱我，她的心，永远飘忽不定，乃至喜新厌旧。今日一早听人说她来了你家，我就有些担心，怕她是对你有什么……”
　　偷偷看到武植脸上的惊诧，他又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对待感情，我向来很自私小气，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这也是上次在桃花涧，我为何迟迟不肯下水救你的原因，还望见谅。”

　　听他说这些，武植恍然生出了一种理解的情愫，想他还是个真性情的男人，就万分认真地保证：“西门公子放心，潘小姐今次来，不过想帮裴公子和她弟弟请我加入轩辕社罢了，绝无其他暧昧之意。”
　　“不一定，她的真正意图，只怕是想借机见见你，日后你加入轩辕社，她就更有机会了。”
　　“这……”武植想了想摇头，“不会的，西门公子多虑了。”
　　为了不再让他胡乱猜疑，他又保证道：“如果你还不放心，日后不管在哪，我都跟潘小姐保持距离便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迁毅的诡计，又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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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潘玉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里着实生了半天的闷气，思来想去，觉得杨迁毅最让她头疼，那一幕被武植看到，说不定他会怎么想自己，下一次，只怕在他面前出现都会觉得尴尬。
　　不过，话说回来，她干嘛要在乎武植对自己的看法？

　　第二天，潘续一早就敲开了潘玉的房门，兴冲冲问她：“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轩辕社？裴谨哥说了，要给武大侠一个隆重的欢迎式。”
　　“我又不是轩辕社的人，跑去干什么？更何况我一个女儿家……”
　　“姐，你近来有些不对劲啊。”潘续狐疑，“快说，昨天你回去找武大侠做什么？”
　　“别问了，快点去你的轩辕社吧，别迟到了。”潘玉说完往内室走，她觉得自己将会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自闭生活。

　　潘续便一路幸福小跑赶去轩辕社，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聚满了人，裴谨也在向大家介绍武植了。
　　对于武植的到来，许多文人表现出轻视，还故意出题刁难，只是武植文武双全，想难住他并非易事，反而更显他的才华出众。事先，他还特意让裴谨隐瞒了他是举人的出身，以便起到带头作用，聚揽到更多的寒士。

　　大半天过去，潘续才得以有机会跟他说上话，忍耐了这些日子，他终于可以提出让他教自己武功的事。
　　武植自然答应，不过，提醒的话也说在了前头：“习武可以，但万万不能因为这个就荒废自己的学业。”
　　“明白。”潘续很兴奋，“我日后一定要跟师傅一样，成为大宋国的文武全才。”
　　一旁的裴谨笑说他“小小年纪，就意气风发，再长大点，必成气候”。

　　让人意外的是，这天杨迁毅也来了，专为庆贺轩辕社多了一名重要的才俊。可笑的是，他平日里压根不关注轩辕社任何事宜，也不参与这些文人的雅事，突然出现，倒真有些骇人听闻。

　　“你来干什么？”潘续自那次在桃花涧就不大喜欢他，这会见他闯入文人的胜地，更是不欢迎。“你一不会作词，二不会写诗，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续儿老弟，休要无礼。”裴谨急忙阻拦他的言行。
　　“裴谨哥，你忘了那天在桃花涧，我师傅落水，他见死不救的事吗？这种人根本……”潘续暗地里嘀咕。
　　武植却主动迎了上去，感谢他一番美意。

　　杨迁毅便笑了，说：“我西门庆一介商人之子，无德无能，不会作词，亦不会写诗，但我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歆慕你们这些个才子文人，不知单凭我这点赤诚之心，轩辕社可否因此留我一席容身之地？”
　　全场哗然。
　　“西门公子也想加入轩辕社？”武植也很惊讶。
　　“还望不弃。”杨迁毅作揖先请。
　　武植和裴谨面面相觑，一时也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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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西门公子，”终于，裴谨站出来说话，“我们轩辕社早有规矩，一切凭‘才华’二字，倘若你真想入社，就得拿出一些服人的东西来。”
　　“这倒难住我了。”杨迁毅微蹙眉头，又说：“但如果你们愿意留我，我就可以向诸位学习了，耳濡目染，终有一天能有些成就。”
　　“想学习，可以自己去私塾。”潘续不给好脸色。

　　武植示意他住口，随后就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自己的意见：“不如这样吧，西门公子如此有诚意，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如何？当然，并不是说就此收他为社员了，而是允许他时常来我们轩辕社交流，等他达到我们的要求，再让他加入不迟。”
　　“我看行。”
　　“这样也好，拒绝赤诚之心，总不是君子所为。”
　　多半人表示赞同。
　　武植于是反身问裴谨的意思，毕竟他才是这里的老大。

　　裴谨却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说：“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依田岭兄的意思吧。”
　　潘续顿足。

　　然而，裴谨的不大情愿，武植看出来了，找到机会，他就私下问他：“方才你是不是不大情愿接纳西门公子？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
　　“是啊。”裴谨也不隐瞒，径直说：“不知田岭兄对西门公子了解多少？外面关于他的传言可是五花八门，这样一个说风流不像风流，说恶棍不像恶棍的怪人，只怕我们轩辕社容他不得。”
　　“那些都是旁人说的，”武植不以为然，“我则认为西门公子是个有着真性情的好男儿。”
　　“他真性情？”裴谨表示不理解。“上次在桃花涧……”

　　“那是有原因的。”武植打断他，“再者，后来他还不照样救了我上岸？”
　　“那是因为我金莲妹妹跳下去了，”裴谨把话说得明白，“要不然他才不会管你死活。”
　　可怜武植听信了杨迁毅昨日在他家门前说的那番话，早已把西门庆当成好人，这会也不跟裴谨多多理论了，只随意问他：“你可知西门公子与潘小姐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裴谨诧异武植为何突然问这个，“难道田岭兄知道其中微妙？”
　　武植想，他的金莲妹妹没有把这种事告诉他，就笑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我也不知道，总之西门公子很爱护潘小姐。”

　　听言，裴谨就热烈地想要探讨，西门庆和潘金莲之间，到底有何纠葛，他一直都想知道。
　　可是，武植却不跟他谈论这等别人的闲事，轻笑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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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之后，潘续就满腔怨念地把“西门事件”告诉给姐姐知道，并失望说：“第一天拜武大侠为师，他就做了这么一件伤我心的事。”
　　潘玉才不管这个，只是惊惑：杨迁毅又要搞什么鬼？
　　她猜不透，也就不猜了。

　　转眼过去三五天，她从潘续那里得到消息：西门庆跟轩辕社许多人都很交好，跟武植特别交好。
　　“他是想接近武植吗？”潘玉暗自思量，“为什么……”
　　“姐，你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潘续打断她。
　　“啊，你说什么了？”
　　“我说，讨厌西门庆。”
　　“嗯，”潘玉点头。“我也讨厌。”
　　“我知道你讨厌，可是姐，你怎么从来不肯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他？”
　　“这个啊，讨厌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就像你也讨厌他一样。”潘玉说。
　　“不是这样吧，我一开始就是因为你讨厌他才讨厌他的。”
　　“好吧，我讨厌他是因为，他是高俅的干侄子。”潘玉给出了一个很牵强的解释。
　　很多人都知道，高俅是奸臣，潘续就不再纠结了。

　　又是十多天过去，潘玉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过门，潘续则成天往外跑，回来又是一身的汗水，曹氏见这一静一动俩孩子，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来给女儿作图的宫廷画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意味着，女儿即将永远地离开这个家，她的身边就只有潘续一个孩子陪伴。

　　“莲儿，这阵子你怎么老闷在家里，不想出去散散心？”
　　“娘，您怎么了？”潘玉笑，“怎么这两天老劝我出去玩似的，我不出门不是很正常吗？以前也这样。”
　　“只怕进了宫，想看看外面的风景难。”曹氏掩藏不住满心的怅然，脱口而出，她又说：“现在不好好看看，更待何时啊？”
　　“呵，也没什么好看的。”潘玉早想好不进宫的办法，自然不担心。
　　“就知道嘴硬。”曹氏以为她在说违心话，就提议：“不如明天陪我到城外的观音庙上香吧？”
　　“好啊。”潘玉欣然答应，她不想出门，但既然是陪母亲，就要另当别论了。
　　“叫上续儿一起，我们母子三人，都去，祈求观音娘娘保佑。”
　　“好。”

　　潘续知道这事，起先还不乐意，借口对姐姐说：“我还要找师傅习武呢。”
　　“真的不去？你姐我以后可是要嫁人的，到时你想跟我一起去拜菩萨都没机会。”
　　“姐，你真要嫁入皇宫啊？”说到这事，潘续的心情莫名变得沉重。
　　“嗯，十有八九。”
　　“我劝过爹，让他别把你嫁入皇宫，可他不但不答应，反而骂了我一顿。”
　　“傻弟弟。”潘玉捋捋他的头发，觉得有这么个弟弟很幸福。
　　“姐，在那之前，我一定多多陪你。”
　　潘玉更加想，让她入宫，舍弃这种美好的亲情，绝对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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