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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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植跟西门庆，依然要好，只是心中有些莫名不痛快的地方，却又不知道具体因了什么不痛快，想开口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怎么问，时间久了，也就渐渐淡忘了。
更何况，杨迁毅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在大部分人眼里，倒真成了那不羁洒脱的自在公子。
而潘玉这边，给她作图的宫廷画师来过了，干完活还向潘弘治和曹氏夫妇大胆断言：“老夫阅人无数，一见贵千金的相貌和气质，就知道她是人中极品，你们就安心等待宫里派人来高接远迎吧。”
潘弘治一听乐了，又是写信给高俅那边千恩万谢，承诺好处，又是请西门庆吃饭听曲，样样做得周全。看他为这事忙碌，潘玉偶尔也会觉得不忍心，毕竟终归是要令他失望的。
曹氏则有万千的愁绪，皆因舍不得嫁女而起，每每想到将来，都会偷偷地流下几滴孤泪。
这一次却被潘续撞见了，他便趁机劝她：“娘，既然舍不得姐姐，为何还要把她送到遥远的宫中？”
“舍不得归舍不得，”曹氏也就不掩饰了，“你姐姐早晚都要嫁，能入宫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娘，您当真以为姐姐能嫁入宫便是她的福气？从古至今，有多少……”
“续儿，”潘玉悠然出现，一边挪着步子，一边调笑问：“你又在跟娘讲什么大道理呐？”
“姐，你来了正好……”
潘玉哼哼笑，直接说：“不可改变的事实，就不要白费力气去做无用功了，而且，进宫也没什么不好，我很期待。”
“姐……”潘续知道她说的是违心话，只是她的泰然和豁达总让他信以为真。
“你不用多想了，”潘玉接着说，“要真舍不得我，在宫里来人之前，好好陪陪姐姐便是。”
“嗯。”曹氏也点头，对潘玉道：“莲儿，你要是想去哪玩，尽管跟娘说，只要不跑太远，娘都愿意亲自陪你。”
“好，想到了我一定说。”潘玉答，而后看向弟弟：“不过，现在我就想去街上走走，续儿陪我？”
“你怎么了？平时也很少见你有爱上街玩的兴致。”潘续狐疑看她。
“今时不比往日啊，走吧。”
潘续自然乐意，曹氏也答应。
上街也没有别的事，潘玉就想多买些胭脂水粉回去研究一种能将人变黑的混合物，顺便去趟轩辕社，碰碰几天没有接触的某些人，诸如裴谨，杨迁毅，还有武植，看看他们相处得怎么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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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脂粉，潘玉就让兰香先把东西拿回家，自己则跟着潘续要去轩辕社。巧的是，路上便撞见了杨迁毅和武植有说有笑并行而走，很是快活的样子。
潘续当即就鼓起了两腮，叹气说：“武大哥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就跟那西门庆这么谈得来。”
事实证明，第一印象的确很重要，坏了，想改变就难。
“你不过去打声招呼？”潘玉笑问自家弟弟。
“不去了，看到西门庆那个人我就心烦。”潘续说着就要绕道。
“嗳，”潘玉扯住他，“武大哥现在可是我们的兄长，岂能视而不见？走，跟我过去。”
“姐，”潘续愣了一下便坏笑起来，边走边问，“莫不是你很想见？”
“随便你怎么想。”潘玉知道弟弟喜欢乱点鸳鸯谱，还屡教难改，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可是，再抬眼去望二位公子所在的方位，不禁停步，怎么有一位漂亮小姐带着一名小丫鬟在那里跟他们喜盈盈讲话？她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是谁啊？”潘续也看到了，咕哝问。
“你没见过吗？”潘玉倒觉得那小姐熟络的样子，跟他们不像是刚刚认识。
“没见过。”
这样，两人也就不多做议论了，不约而同加快步子，径直上去打招呼。
美女相见，彼此注目。听杨迁毅介绍说，这女孩子名叫朱琏，开封祥符人，父亲是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材，现住邢台某表亲家——这表亲跟西门庆有来往，然后两人就认识了。
“潘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自叹不如啊。”朱琏前些天来到邢台就听说过潘金莲的美名，这会儿真的看到，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间，倒是蕴藏着几番欣羡，几番妒忌，不过，她名门小姐的从容和优雅姿态丝毫不减。
“朱小姐过谦了。”潘玉浅笑，“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lian’的发音，能够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是啊，改日一定去府上拜访。”
“拜访倒不用，去玩的话，随时欢迎。”潘玉也跟她客气。
“潘小姐这是要去哪？”杨迁毅有心问。
“随便走走。”潘玉并不看他。
“对了朱小姐，”武植却突然对朱琏说，“前面有一处好玩的地方，我带你过去看看？”
他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吗？
“好啊。”朱琏倒是欣然答应，有兴致得很。
“续儿，你也一起吧？”武植又做邀请。
朱琏的脸霎时暗然。
“我……”潘续两头为难，一方面不希望武植跟这个朱琏小姐走太近，一方面又不放心把姐姐撂在西门庆手上，反复想想，他选了后者：“我还是陪着我姐吧。”
“你姐不用陪，有西门公子在呢。”武植说着就是推搡潘续，还一边使眼色。
“可是我……”
“武公子，既然潘公子不愿去，我们去就好了。”朱琏劝导。
“他没什么不愿的，我可是他师傅，徒弟就该听师傅的。”武植几乎是拖着潘续走远。
他是故意的，恐怕还自以为是君子成人之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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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近墨者黑啊，我干哥哥跟某些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也变得这么不老实，长起了心眼。”潘玉话里带刺。
杨迁毅噗嗤发笑，又是一声感叹：“干哥哥……真好，好极了。”
“我算想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跟他武植套近乎。”潘玉迈开步子往前走。
“是吗？”
“这样，他跟我的界限划得越来越清，再不会产生什么男女之情，你一定高兴坏了吧？”
“没错。”杨迁毅悠闲地晃起了折扇，“我的计划就是，跟所有可能喜欢上你的男人，打成一片，正所谓朋友之妻不可欺，更何况你是他的干妹妹？现在，我最不担心会把你夺走的人就是他了。”
“你真的是用心良苦，有必要吗？你永远控制不了的人，是我。”潘玉挑衅。
“走着瞧吧。”他蓦然停步，看进潘玉的眼里，宣言似的说：“我这一生没别的理想，除了不顾一切得到你，包括你的心。”
“那我也没别的理想，”潘玉反击，“除了让你的理想永远没办法实现……”
他被激怒了，突地抓起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这是大街上。”潘玉想挣脱，挣不掉。
逮着她的软肋，杨迁毅就笑了，说：“怕了吧？怕了下次就不要在我面前逞强，我敢当着武植的面吻你，自然也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吻你。现在想吗？”
“你要死啊？”潘玉还真怕他这么做，心一急就伸出另一只手拧他小臂上的肉，他吃疼，可是他能忍，反而将她拉近了些，逼着她抡出一巴掌落在他的侧脸。
这样一来，倒真引起了不少探视的目光，潘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快步离开。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杨迁毅再怎么不讲理，再怎么欺负人，潘玉都没有还手打过他，这说起来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想象，但绝对是真的。因此，这一次杨迁毅有些懵然。
而跑离人群之后，潘玉心跳不止，抓着自己作案的手，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心想：原来扇人耳光是这样美好的事啊，以前都不敢尝试。
她觉得过去就是因为自己太弱了，才老被杨迁毅欺负，今后，她可不能任他摆布，什么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好，也可以说，以暴制暴。
她想得开心，迎面就跟人撞了个满怀。
“是你？”那人不是别人，是武松，潘玉几乎兴奋，看他沉静接近漠然的脸，她就引导他说：“我是那天在城外遇强盗被你搭救过的人啊，我叫潘金莲，还去过你家，拜了你娘做干娘……你这是要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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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发现自己的话太多了，看他驮着包袱像是要出远门，就问他：“你回过家没有？”
“与你何干？”武松眼眸轻浮，态度之冷，可比冰凌。
“你娘很想你。”潘玉说着识趣地让开道，拿这样的人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武松不屑地瞟她一眼，走出几步却又停下，回头说：“告诉我娘，我出门远游，无需挂念，还有我大哥，他若当官，我便与他势不两立。”
“你们一家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言及此，潘玉惊见他锁紧眉头，显然不愿听人废话，忙改了口，喏喏道：“哦，知道了，见到他们，我一定转告。”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潘玉的好心情也都不见了，纳闷不已。
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男人？冷得跟座冰雕一样。
回家经过前厅，她恍然发现杨迁毅在那里跟爹娘讲话，不禁奇怪他的速度，更好奇他在跟二老讲些什么妖言惑众的话，就走了进去——反正人家也是常客了，没什么好避讳的。
“莲儿，你回来了。”曹氏拉她坐下，告诉她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过些天宫里来人接你，西门公子愿意陪你同去，一来进宫可以拜访礼妃娘娘，二来一路可以帮到你不少……”
“娘，”潘玉听了正颜，漠然说，“您就不想想，西门公子对我们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莲儿！怎么说话的？”潘弘治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为女儿的无礼很是生气。
“爹，您也该好好想想。”潘玉不退步，又说：“该怎么进宫，我就怎么进宫，不需要他西门庆假惺惺装好人。”
语毕，她夺门而去，曹氏紧追，潘弘治则在屋里安抚杨迁毅，生怕他因此改变主意不愿再帮自家女儿了。
“西门公子不要介怀，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潘大人不必多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杨迁毅一笑，接着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进宫看看我姑姑的。”
潘弘治就模糊了，有些不懂，试探问：“西门公子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会？”杨迁毅便把话说明白，“即使潘小姐对我有误会，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我是说，不会改变支持她做太子妃的心意，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晚辈先行告辞。”说完，他起身要走。
送他出门之后，潘弘治也觉得有些怪怪的，考虑女儿的疑问：他西门庆好端端的，怎么对莲儿的事这么上心？莲儿当了太子妃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嗯，好处虽然有，可他应有尽有，也不稀罕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先圆了梦，以后的问题以后解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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