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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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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切敏也不知是该惊讶见到了失踪很久的同辈,还是该心虚差点被人撞上了他被勒索的场面。好在他反应快,赶紧给身侧的绿川纱希使了个眼色。
绿川纱希看懂了他的暗示,说了句打扰后就快步离开了。
“刚才听到声音我还不敢确定,不过见到你的脸就肯定是你了。”
小田切敏也松了松心弦,朝林悠生发出邀请,“喝一杯吗?”
林悠生笑了笑,语气轻松:“可以啊。不过这里的服务员总是喜欢玩消失,我可是一口酒都没喝到呢。”
利用老板是朋友这一特权,让服务员“玩忽职守”的罪魁祸首小田切敏也眼皮一跳,上前几步搭上林悠生的肩,力道不大地推着他走,囫囵道:“或许是有急事要忙吧,很快会回来的。”
“我那里有酒,先来我的包厢喝好了!”
两人坐定,小田切敏也才发现林悠生身边跟了个人,眉眼部分有些似曾相识。
林悠生见他在看绿川景,主动开口:“这是绿川,我的保镖。”
那人朝小田切敏也微微鞠躬。
又是一个绿川。
一想到那个勒索自己的女人也姓绿川,小田切敏也瞬间对这个姓氏产生一股生理性厌恶,他暗啧了一声收回视线,大手一捞,抄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小田切敏也吐了一口酒气,“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去哪了?”
“你不在,林和真简直是小人得势。”
林和真,林悠生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年龄仅相差一岁。林悠生失踪后,他父亲报过警,一段时间后没找到人就心安理得地推了林和真上台,林氏活动现在基本上都由林和真出面。
一个阶层的人,谁不知道林悠生的失踪和林和真脱不了干系。他父亲厌恶长子,偏帮私生子争权夺利,上演“父子齐心”这桥段,小田切敏也被这手段恶心得够呛。
所以再见林悠生,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来。
林悠生以前还会自残,换了好几个心理医生才好转,小田切敏也不太确定他病好没好,不过他又不怕林悠生,处于林家那种压抑的环境,不疯才奇怪。而且,即便是疯子,林悠生也是疯子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
看着就赏心悦目。
林悠生半托着下颌,漫不经心道,“父亲喜欢他嘛。”
“那你也甘心被他踩在脚下,以前——”小田切敏也正给林悠生倒酒呢,一出口就顿住了。
以前什么呢……
也许是喝的猛了,小田切敏也总觉得脑子混沌,以往关于林悠生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他也索性不说了,把酒杯往林悠生那一推,自己则是没个正形地躺在软座上灌酒。
叩叩。
有人敲门。
是服务生,绿川无声拦了拦,从他手里接过酒托,放在台面上。
岐阜的莫奈姗姗来迟。
酒体泛着清透的澈蓝,其中几抹橘色黄色参差错落,像极了在水中游动的锦鲤。
林悠生拿起抿了一口,口感酸甜:“还在玩你的乐队?”
“是啊。”小田切敏也低声道。
“伯父应该低估了你对音乐的热爱。”林悠生浅笑。
“嘁,”提到这个,小田切敏也嘴角一抽,显然很是烦躁,“在那老古板眼里,除了警察,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
日本上层社会基本上都是职业沿袭,警察的儿子是警察,财阀的儿子还是财阀,就小田切敏也所知,圈里的二代们绝大多数都延续着父辈的人生轨迹前行。
而他就是其中的异类。父亲是东京警视厅的警视长,刑事部的部长,身居高位,可他却叛逆地驶离了既定的轨道,‘堕落’成了一名摇滚歌手。
小田切敏也承认其中有报复的意味,报复父亲的独裁专制,明明幼时对他不闻不问,长大后却想肆意插手他的人生,指挥他的未来。
很少人会理解他。
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看重,小田切敏也应该欣喜若狂地去做父辈的手下的提线木偶。
他们甚至会鄙夷小田切敏也——
仗着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随意玩闹,恃宠生娇。
小田切敏也一向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尤其是那些继承了家业的二代,仿佛一夜之间就披上了腐朽的、傲慢的,奉行阶级的外衣,与他们相处都觉得有股老人味。
现在也就林悠生没变了。
“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小田切敏也摇晃着酒杯问他。
宁愿被当做失踪人士都不回林家。
林悠生不置可否,用脚尖轻踢了踢小田切的皮鞋,“暂时不回去,见过我的事,帮我保密。”
“我又不是大嘴巴的人。”小田切敏也啧了一声,答应了,“不过你这样也挺好,自由。”
两人闲聊得有来有回。
酒劲上头,林悠生脸上浮起了一层淡红,小田切指着他哈哈笑:“你还是以前那样,喝一点就不行!”
说完,他站起身,朝绿川招了招手,“那杯莫奈的后劲大,你来照顾他一下。”下一场是他的吉他表演,小田切敏也得下去准备了。
绿川点头,想确认林悠生的状态。
因为弯腰的缘故,绿川景离林悠生的脸很近,耳廓边拂过对方温热的呼气。
“我没事。”
林悠生神志还算清醒。
“下场是我的吉他表演,演奏的是我的自作曲,给我认真欣赏。”小田切敏也骄傲发言。
林悠生撑着额侧,“知道了,你快走。”
包厢里只剩下绿川和林悠生两人。
关门扬起的风轻飘飘地吹到室内,诸伏景光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湿了一片。
刚才明显能察觉出小田切敏也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明显是打量,打算开口的时候被林悠生的一句话打断了,才没有继续。
那绝对不是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的好奇,而是一种带有犹疑性质的打量,似乎觉得他有些眼熟。
对方是警视长的儿子,不是没可能见过自己照片或者其他资料,或者,见过他同血缘,也在做警察的哥哥。
无论那种情况,只要对方说出“你的保镖似曾相识”这句话,绿川景这个身份在林悠生面前,就变成了一触即破的泡沫。他自身也会处于极度危险的险境中。
那一瞬间,诸伏景光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情况——用最快的速度拔枪,杀掉林悠生。
幸好,现实没有按照他的想象来。
一切平稳。
他站在林悠生身后,垂眸望向那杯融化了一半冰块的柠檬水。
刚才的谈话并未避开他,诸伏景光得到了很多关于林悠生的情报。不知真假,也许其中也有刻意演戏的成分在,也许是林悠生在表露对“绿川景”的信任。
诸伏景光从不小看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即便他表现得再无害。
没有人说话,林悠生似乎醉意朦胧,半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中央舞台上,上一轮表演结束,很快到了今晚的压轴表演。
透过玻璃,绿川景能看见桀骜不驯的小田切敏也在热烈中登场,吉他随着指尖的摆动倾泻出调动氛围的音乐,红色的衬衫如烈焰般在舞台上燃烧。
“绿川,你有孩子吗?”林悠生忽然问,声音轻轻的。
绿川景愕然,旋即回答:“没有。”
“为什么这么问?”他追问。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你适合当保父。”林悠生转过头来对着他笑。
昏暗的空间里他的眼里闪烁着一点光,绿川的影子模模糊糊地倒影在里面,似乎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表演看完,给小田切送去了打赏,林悠生就打算走人了。
坐进车内关上门,车辆缓步启动。
“等等,感谢您的礼物!”隐约的女声透过车窗传进车里。
见实在追不上,绿川纱希来不及平复呼吸,对着黑色马自达里的人远远地鞠了一下躬,大声道谢。
车离得远,她只能依稀能看见车里的人那线条精致的一截下颌。
她是下班收到经理给的钱后才反应过来有人给她点了一款昂贵的酒,抽成很高。她想去谢谢那位客人,经理却说客人特意叮嘱不用她去感谢。
绿川纱希问了包厢号,就知道那位客人她刚才见过的那位,长得非常引人注目的年轻男人。
她还是想着至少说一声感谢,就在店门口,等人出来。
幸好,赶上了。
绿川纱希扬起笑意。
——
洗漱结束后,已经接近四点。
绿川景的发丝残余水汽,睡袍下的肌肉流畅紧致,他在床沿坐着,擦拭手里的枪。
重新复盘了一边今天的所有信息后,绿川景编辑了一条邮件,说明今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发送给琴酒,包括和小田切敏也的见面,和小田切敏也被勒索的信息。
对方很快回复。
【小田切的身份敏感,暂时不用管。——Gin】
【看好林悠生,我发一份资料给你,尤其记住其中几个重要的人,碰到时谨慎对待。——Gin】
随即很快发来一份附件。
诸伏景光点开一看,是一份介绍人物的资料,上面写着林悠生的名字。
他心中重重一跳。
果然,今天的事是个考验!
当他点开资料,[瞬时推理]四个字让诸伏景光攥起眉心。
——
这天半夜,朗姆给还在外面出任务的安室透发了一份邮件,介绍了一个人的生平资料,名字叫[林悠生]。
情报组的消息一向很快。
从boss让林悠生出来时朗姆没过多久就得到了消息。
当初在高层内部穿得纷纷扬扬的关于“林悠生是boss看重的继承人”的说法,朗姆其实并不信,但他有自己的考量。
既然琴酒送了人过去,他也选一个人。
他选了安室。
年轻,好用,非代号成员即便消耗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凌晨时安室透在出任务,他名义上还是底层成员,实际上早就给朗姆跑腿干活了,所以对朗姆突发塞个任务给他的行为并不惊讶。
【到这个人身边去,了解他,最好取得他的信任。——Rum】朗姆的又一封邮件发来。
【收到。——安室】
林悠生原本是林氏财团的下一任继承人,因为有类似[瞬时推理]的能力被父亲所不喜,遭到同父异母的弟弟[林和真]设计,失去视觉和听觉,还被放到了拍卖场被人当做货物买卖,是组织救了他,代价是林悠生用自己的能力为组织卖命。
朗姆给的资料很全,不止文字信息,还有视频,音频,照片等。
安室点开其中一个视频——
嘈杂的背景音跳了出来,随后是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声。
画面晃动,漆黑难辨。
十秒后,摄像头终于开始对焦。
是拍卖场。
阔大空荡的拍卖场,能从晃动的视角里看到寥寥无几的客人,粗略数一数,只有十几人,镜头颤抖着放大,对准了最中心的拍卖展台,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鸟笼。
鸟笼是灿烂的金色,上面围着一层天鹅绒布。
笼底铺着白色的绒垫,细细的锁链从笼子边延伸出来,扣在笼中人的脚踝上。
拍卖场的灯光晦暗。
照出了那人的影子,他穿着纯白的衣服,脸上蒙着一条赤红色的带子,被红染得更红,衣襟滴上了已经变得沉疴般冷硬的血。
拍卖场擅于推销货物,他们似乎怕笼中人伤得太过,吓到了客人而流拍,于是意图将伤口美化,因此给他装上了天使的羽毛翅膀,仅装了一边。
一缕光透过厚重的丝绒帘幕照进鸟笼,打进来一束光,刺目的光里能看见空气里飞舞的尘埃,眼睛蒙上布条的人,和他漂亮的下半张脸。
残缺的洁白翅膀,红与白的污染,血腥的刻意伤害变成了夺人眼球的残缺美,显然让现场的观众“胃口大开”!
观众的反应说明一切,紧接着咯嗒一声,视频一黑。
安室透的手指停留在播放完毕的界面,停顿了一会。
半晌他笑了笑。
长得真漂亮啊。
可惜被组织捡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