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升中[无限]》芸墨

5、电视

　　三人决定从乔雅这里的线索入手，于是就去了乔雅和徐梓欣目前暂住的村民家里。

　　相处了这些时候，乔雅发现刘青其实是一个很实诚的大叔，为人又亲和，行动时也愿意挡在两个年轻的小姑娘面前。
　　只不过因为他的加入，徐梓欣的话也变得少了，她沉默地拉着乔雅的手，躲在三人小队的最后。

　　刘青也是个健谈的，见两个女孩子都安安静静的，担任起了氛围组成员，一路上嘴皮子停都停不下来。

　　“看样子小徐是在上学吧，初中了？”
　　“我高二。”
　　“诶呦，看不出来啊，乔姑娘你说是吧，小徐长得显小。”
　　得到乔雅赞同的回应后，他又说了起来。

　　“我家那小子初三，男孩子长得快，又高又瘦的一点也没个初中生的样子。本来今年打算考个高中，但是身体不好只能暂时休学了。”他说道，“不过他也乖，在家里也不忘记捧着书，要是可以的话，等咱们出去了，我还想麻烦乔姑娘给我们家小子补补课，你是师范的吧。”
　　乔雅在和他之前的闲谈中告诉过他自己是a市师范大学的学生。

　　聊着聊着，三人就到了乔雅和徐梓欣住着的地方。

　　老伯不在，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坐在木椅上，没有动作，应该是在发呆。
　　听到有人回来的声音，那老太太才像是转动了发条一样有了点反应，朝几人笑笑，接着又转过头去继续发呆。
　　这老太太已经算得上是乔雅在这里见过的比较正常的人，因此三人决定先和她交谈，看看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刘青嘴皮子溜，最适合和老人聊天交流，但饶是如此，那老太太说话还是慢慢吞吞，有时候还经常卡壳，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老太太今年高寿啊，我猜猜，您看着也就六七十，这身衣服显年轻！”
　　“老了，记不清了。”
　　“您丈夫呢？怎么家里就您一个人啊。”
　　“他出去了。”
　　“诶呦，这外头的天这么阴，说不定要下雨了，您也不担心啊。”
　　“没事，这路他走了几千遍了，不会出事。”
　　“老太太，您家就住着您和您丈夫么，您儿孙是不是搬出去住了。”
　　“都走啦……但是总归会回来的。”
　　“我懂，年轻人都不喜欢农村的生活，总想着去外头打拼，只可怜留在家里的老人，啥也不会，只能等着他们主动联系……”
　　“……”

　　老太太张了张嘴，但却没说话，刘青估摸着她年纪大，说话也总是容易忘，也没有催她。

　　徐梓欣和刘青坐在椅子上听老太太说话，因为椅子有限，乔雅只能慢慢在这不大的厅里晃悠，看看陈设能否获得一些信息。
　　屋子里三盏小小的烛灯没有被点亮，照明靠的是敞开的大门和窗户透进的天光，三张板凳绕着擦得光滑的木头桌子围了一圈，桌上一个发黄的搪瓷杯子上用暗红色画了一个囍字，里面的水已经见底。

　　这厅虽然小，但是整洁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器具用品也都是十几年前的老货了，乔雅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那个电视机，却发现那里也找不到遥控器。

　　“老太太，这电视能开么？”乔雅询问老太太。
　　“屋子没通电，这电视开不了。”老太太看了一眼电视，顿了顿，“什么也看不了。”
　　“既然都买了电视了，为什么不通电呢？我看您家到现在还用这种烛灯，伤眼睛啊老太太。”刘青试图套话。
　　“这电视没有人看，通电干什么？”

　　既然没有人看，你们还买来做什么？
　　乔雅在心底发问，只不过说的比较委婉。

　　“那这电视买来岂不是浪费了？”

　　下一秒，三人就见到老太太的脸上忽然流下两行清泪，浑身都忍不住开始发抖。
　　三人：？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诶呦，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你看看我这张嘴，我就不该提这电视的事情，凭空惹您伤心了。”刘青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在周围找了一圈，发现桌上干干净净，什么擦眼泪的东西都没有，只好拍拍老太太的背，“这是怎么了？”

　　那老太太哭的很安静，要不是那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眼泪不断地砸到桌子上，他们几乎都发现不了她在哭泣。
　　那双眼睛因为充血变得通红，满脸的褶皱被水打湿，变得更加软皱，像是一层皮吊在骨头上似的。

　　“不会浪费的。”老太太止住了眼泪，声音有些颤，但还是慢吞吞的，“它总有再开的时候。”
　　“会有人再次打开它的。”

　　……

　　老太太再也没有和三人搭过话，见问不出些什么，三人就上了楼。
　　楼上有两间房，一间是乔雅和徐梓欣住的客房，另一间则是老伯和老太太住的房间，只不过他们的房间上了锁，几人进不去。

　　线索就这么断了，乔雅随口问的电视莫名地触碰到了老太太的伤心处，哭了一通之后就沉默了，三人怎么也套不出话来，而其他地方也进不去，白白中断了思路。

　　“乔姑娘，你也别自责了，这已经是很大的线索了。”
　　刘青怕乔雅心理难过，开口说道，“你看，这电视就是很大的线索，能把这重要人物都给惹哭，说明背后肯定有什么秘密。”
　　“是啊姐姐。”徐梓欣也附和道，“那奶奶说过，这个电视还会有人再打开，她那样笃定，肯定是有她的理由的。”

　　徐梓欣从包里掏出一本新的本子和一支铅笔，墨绿的封皮让乔雅感到有些怀念，她念高中的时候用的本子也是这种样式的。
　　三人开始讨论起已知的线索。
　　徐梓欣的本子上也随着讨论逐渐深入，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我现在有一个猜测。”乔雅指向本子上的“无腿鬼”三字，“你们还记得这个鬼说的话么？”
　　“说的话？”刘青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我的。’”徐梓欣抬头，她眨了眨眼，好像知道了乔雅的意思，“姐姐的意思是……王先生住的那间房里有什么东西可能是属于那个无腿鬼的？”
　　“难道是那个房间？”刘青说。

　　“是的。”乔雅点了点头，“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我和小徐住的房间极有可能属于那个长发女鬼，刘叔和林小姐的房间也曾经属于过某个鬼怪。”
　　“但是刘叔和林小姐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看见。”
　　“有极大可能……他们今夜会见到他们房里的鬼怪。”
　　“这……”刘青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结合今天我们屋子里老太太的反应，以及她对于那个电视的态度。”乔雅思考了片刻，“有没有一种可能性……那个电视是为了女鬼准备的。”
　　乔雅一回想起方才老太太突如其来的落泪，就一下子和梦里女鬼的模样重合了，一样哭的突然，让人没有一点准备。

　　“是啊！老年人总是节俭的，这电视一看就是超出他们平时负担买的。”刘青也被她们带通了思路，“为活着的年轻人准备的电视，人死了自然是不用再开了。”
　　“那老太太确信电视还有再开的一天，会不会说明……女鬼会……复活？”徐梓欣对这个推测不是很自信，越说越轻。
　　“我不知道。”乔雅摇了摇头，“目前的一切都是推论，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不过可以以此为切入点。”

　　“那到底怎样才能……如果真的按乔姑娘说的，今天晚上我和小林……”刘青想起乔雅先前说的话，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醒着会被鬼怪针对，睡着就什么线索都找不到，还有可能会被攻击。”徐梓欣的脸色也不好，“这难道是死局？”
　　“它在逼我们破局。”乔雅说道，“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如果一直没有作为……谁也说不准时间久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王鸿的断臂。

　　“那好吧。今天回去后我会和小林说的。”他咬了咬牙，“我们今天尽量找点线索，至少要看看我们家里藏了个什么鬼。”
　　“刘叔，这个给你。”乔雅从口袋里取出那卷长发，交给他，“这是我们屋子里女鬼的头发，或许有些用处。”

　　“这……你这是怎么的来的？”刘青看着乔雅手里乌黑的头发，一时之间不敢接过来。
　　“机缘巧合吧。我觉得这卷头发或许有些什么用处，至少会让鬼觉得你们没那么好欺负。”
　　“那……这个你给我们……那你呢？”
　　“既然我有办法取到这一把头发，那就有能力再取第二次、第三次。”乔雅把头发放到刘青手中，“一定要确保生命安全，线索可以再找。”

　　“那就谢谢你了，乔姑娘。”刘青不再犹豫，收好了那卷头发，“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和小林做准备，你们保重。”

　　……

　　老伯在夜晚降临前回到了屋子，乔雅和徐梓欣已经用完了晚饭，本想着和老伯也再说些话，却没想到他头也不回就上了楼，留下楼下的两人无言对视。
　　今晚乔雅决定暂时不睡，想看看清醒的状况下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你害怕的话就睡吧，不用太担心我。”乔雅看着缩在自己床上，把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的徐梓欣。
　　“我不怕，有姐姐在。我也想出份力。”徐梓欣声音有些发抖，但是目光坚定，乔雅也就不再劝了。

　　随着窗外最后一抹光亮消失，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
　　乔雅做好了准备，坐在床边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两人什么也没听见。

　　“呼……”徐梓欣在这极黑的环境下，不知不觉有些困意，晕晕乎乎的，在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异动。
　　她迷迷糊糊，觉得这声音听着很不舒服，像是雨天瓷砖地板和鞋底摩擦发出的吱呀声，但是这里没有瓷砖地板，外面也没在下雨。

　　她现在正处于一座会闹鬼的诡异村庄里！

　　徐梓欣忽然就清醒过来了，她转头看向一旁。
　　不知何时升起的月亮成为了光源，银白色的月光落在房间里，比先前亮了些许，她也能看清屋子里的情况，原本应该坐在床沿的乔雅却不见踪影。

　　她被乔雅的消失不见吓了一跳，赶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在抬头的那瞬间，看见了窗前半蹲着的女人。
　　乔雅蹲在地上，细长的手指染上了不知名的青黑色的液体，而那液体正是来自于她手里抓着的那个小婴儿嘴里源源不断吐出来的口水。

　　徐梓欣：！？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