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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爷像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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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事吗?”
大胡子挠头很是疑惑:“俺不过是县上一个普通长工,和您怎么会见过呢。”
“长工?”
落后一步的容月看着大胡子装无辜的神色,嘲讽出声。
“哪家长工会有这么浑厚的内息呢。”
内息?
司白真的疑惑了,上下打量着眼前看上去就是一介村夫的男人,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什么内息?”男人眼神中满是迷茫。
“哈哈哈,老哥就别装了!”
司白大笑,而后十分熟络的轻拍着男人肩膀,低声解释:“我家公子可不是一般人,您绝对是高手!”
看着那小子一边低声说着,还一边挤眉弄眼的,大胡子眸中闪过暗光。
尤其是青年身后那漂亮少年黑曜石一般的眼眸。
还真是照的人无所遁形。
“您是什么人呢?该不会...”未说完的话意有所指,司白暗暗挑眉。
开始就装作村民暗中探寻的某捕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打死眼前青年的想法,摸着自己的大胡子,露出一口大白牙恨恨的咬着。
“想什么呢!我是县上捕头,是有要事不得已扮作王家亲戚!”
看着司白又想要说什么,他意会打断说道:“我不便露面,后面有捕快会过来,这件事牵扯的比较多,我需要确定一些事。”
“确定是不是和花家有关?”
少年声从旁边传来,后面似乎有些肯定的说着:“或者说,你和花家有关。”
闻言,大胡子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的跳脚转身就走,嘴里骂骂咧咧。
“放屁!”
“这小子有病吧!”
“老子能和花家扯上关系!”
...
“哈哈哈,太逗了这大胡子,他怎么知道您有病!”
司白看着那人步伐凌乱的快步走开,忍不住的捧腹大笑,也没有要拦的意思。
“哈哈哈...”嗝!
突然传来的杀意让笑声顿停,吓得还打了一个嗝。
容月转身往回走着,眼角瞥过不远处墙角的身影。
“去把那个小鬼带过来。”
小鬼?
司白挠头四处看了下,几百米外有个少年在墙角默默盯着他们。
他慢慢走到少年面前蹲下。
“小子,你叫什么?”
瘦弱少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眸光清澈,不舍的瞟了眼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高人,低声回话。
“楚衡。”
“你是哪家的?作甚跟着我们呢?”司白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很是好说话。
“没有家了,我想出去。”
“出去?安远村?”司白疑惑道。
“嗯嗯,求二位高人带我走!”
少年激动的朝着面前的青年跪下,将头重重的放在地上,闷声道:“我愿当牛做马报答高人!”
司白收起笑意,看着眼前少年很是瘦弱的身体,身上单薄的衣衫也挡不住这微凉的秋风,跪下的身子还止不住的颤抖着。
“为什么?”
似是再问少年,也像是再问这村里的人。
旁边并没有其他人回答他,只有少年被秋风吹着发颤的弱弱低声。
“求求高人!”
司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小祖宗怎么认识的这少年,但现在的情况,让他忍不住的猜测怀疑着安远村的人。
“小子先起来,我们去里正家。”
楚衡看着眼前笑意温暖的青年,同样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很是明朗照人,一双清澈的眼眸中闪闪发光。
闪的司白忍不住的暗叹。
这小子!
长大了估计又得祸害万千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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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里正家。
司白带着楚衡小心翼翼的开门进来,看到小祖宗还在闭眼调息,也不敢多说,只是将少年往前一推。
“这小孩儿带回来了。”
少年好似忘了那天的惧意,脸上笑容很灿烂。
“高人是要带我离开了吗!”
闭眼的容月鼻中发出轻哼:“自作多情,谁说要带你离开了!”
被噎了一脸的少年,迷茫的看着身边脸色僵硬的青年,眼神询问。
司白尴尬轻咳,而后安抚的看着少年,轻声询问小祖宗。
“那是要做什么?”
“小鬼。”
同时,容月缓缓睁眼看着站立的瘦小少年。
“你娘亲怎么死的?”
在司白疑惑的眼神下,少年也颇为摸不着头脑的低声回答。
“前几天磕到头失血过多去世了。”
“你当时在何处?”还是淡淡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高人要做什么,楚衡还是乖乖的回道。
“那天晚上,我和之前一样在山下摘草药给娘亲缓解咳嗽,回来之后就...”
少年大大的眼眶中逐渐泛起雾气,悲伤垂头。
司白皱眉不解:“这是做什么?你在怀疑他?这样的小孩子?”
容月不带感情的暼了一脸满脸不赞同之色的青年,在青年僵硬的抬头避过视线后,继续问着低声抽泣的可怜少年。
“谁发现的你娘亲死了?”
少年带着鼻音回道:“李二叔和二婶子,他们好心帮我把娘亲安葬了。”
“他们是好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少年想起了那些人所说的客栈情况,难过的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容月纯黑的眼眸看着眼前万分悲戚的少年。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
“行了,回去吧。”
床上人再次合上眼眸,继续调息。
闻言,司白和楚衡愣愣的看着容月,瘦小少年似乎更加悲伤了,默默的低泣不敢发出声音。
揉着额头很是不明白小祖宗操作的司白,脸上挤出笑容,小心的询问。
“既然没事,那让这小鬼过俩天跟我们一起走吧!”
容月没有看他们,语气冷漠。
“原因?”
司白叹气的看着少年轻薄衣衫下瘦弱的身子骨。
“村里估计有人暗中欺负这小孩儿,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瘀伤,又一副瘦弱的样子,很难存活下去。”
“若是您不想让他跟着,可以找一个好人家放下。”
过了几瞬,床上的人终于出声。
“司白。”
容月语气凉凉。
“爷看上去像是好人?”
“若是随便一个可怜人都留下,你岂不是会很忙。”
容月忽然睁眼,瞥过少年满目泪水的样子,朝着青年戏谑道。
“哦,对了。街上的乞丐不是更可怜?”
“你,也要救?”
话落,少年似是终于受不住了,抬起细瘦的胳膊抹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司白抬手想要拦下,最后脸上挣扎了半晌还是没有跟出去。
回头看了下丝毫不受影响的容月,他暗叹,真是不愧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失忆了还能让人忌讳的祖宗。
他边摇着头边走出屋子,在主屋看到忙碌着的阿婆,脸上泛起笑意走了上去。
经过一番和这位阿婆的闲聊,他也算是明白了楚衡在村里的情况,说起来不好也不坏。
听阿婆的叙述,楚衡阿娘是一位极柔弱的美人,听说是逃荒一路走过来的,他们也没想到清洗过后的那位娘子面容貌美清丽,举止温柔娴静,颇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而在家里没有男人的情况下,母子俩人生活的很是艰难,可是哪怕有多数村里人都照顾着,还是免不了一些充满恶意的私下谈论。
只是不久前,这位娘子在家中不小心跌倒撞到头去世了,后来在李老二夫妇的帮助下被好生安葬。
这不,阿楚也就孤单一人了,有好心的村民还有书院左先生都想收养这小子,但都被他拒绝了,固执的在家待着,吃着村民们偶尔带过来的饭食也就这么过着,偶尔会被那些小兔崽子扔掉家里的东西,所以才会愈发瘦弱。
但也不是过得极为艰难。
司白站在院中若有所思的想着,所以说这小子为什么非要出去呢?
带着这一疑惑,司白等到天黑在阿婆满脸笑容充满慈祥的目光下,和小祖宗吃完饭后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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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气依然格外明朗,秋风微凉。
屋外似有似无的吵闹声让司白又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
他摇了摇脑袋,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
刚睡醒的迷茫眼神扫过床上少女不受影响的安静睡容,然后小心的走出房间。
“龚叔,他死了!”
“李老大死了,这可怎么办呐!”
“今早刚到的孙捕快也吓坏了,和之前的死法一模一样!”
...
“李老大死了?”
司白听到村民们的话,很是惊愕的走到他们跟前。
“是啊,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了!”有村民很是迷信。
“这事不解决了,大家都睡不着啊!”
“得了吧,要俺说就是外来人干的,这么多年村里也没事,就...”
有的村民还是暗暗的意有所指。
已经听到好几次这种话的司白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瞥了一眼好几位都默默点头的村民,便向着老里正拱手。
“阿公作证,小子与我家公子晚上可从未外出。”
而后看着村民们,站立如松朗声道。
“虽我二人不是安远村之人,但如今有缘在村里暂住,那便与我二人有关,若是有事,我们也当出力!”
村民们看着气质清正,眸中一片清明的青年,本就是他们自己没有来由的瞎指,如今也便打消了几分怀疑。
“咳咳...咳,与公子无关。”
老里正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本就身体不好的老人此刻显得愈发衰老。
老人叹了口气,歉意的拍了下青年的胳膊便朝旁边的人招手,围着的村民们赶紧搀扶着再次往李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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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心里不好受。”
清俊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司白转头看到不知已经待了多久的少女。
不,应该说是少年。
那人将青丝束起,眉目拉粗,轻描了几笔便显得一双桃花眸狭长惑人,天生带笑的菱形唇还是异常苍白,原本轻软幼嫩的小脸此刻有了棱角,便连说话都是清峻的少年音,看不出丝毫女孩子的样子。
看着小祖宗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司白收回目光。
他看着屋外村民匆忙小跑,长叹了一口气道。
“我只叹这世间万事苦难,望良民可得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