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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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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发生的事情没人再提,贺祈开也不知道接受了什么心理辅导,下午的状态还算不错,但没脸是真的没脸了,所幸戏份不多,只是个龙套角色,早早解放了。
电视城在华安警局这边的戏份只用了一个星期便拍摄完成,除了贺祈开当时出问题,后面都很顺利,就连龙悦的状态都一直都好,稍微出点小问题也会被及时提点。
下一个拍摄地在锦山传媒大学,现场指导布了景,挂上了华安大学的牌子。
锦山传媒在郊区,离度假山庄不算很远,他们散步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因为专业的需要,他们的主要拍摄场所在电影电视学院,在不影响拍摄的前提下,供学生学习,但全程禁止拍照摄像。
两个星期的拍摄周期,主要以唐最和邵行洲的戏份为主,基本围绕在两人关于案件的斡旋上。
第一场是旻明来到华安大学法学院听路庚讲课的戏,现场正在检查设备,偌大的阶梯教室坐满了人,而这其中,真正的群演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锦山传媒慕名过来的学生。
邵行洲穿着一身文雅的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斯文的金丝框眼镜,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妆,因为邵行洲的长相过于有攻击性,五官锐利,化妆师应要求尽量把他的五官修饰温和儒雅。
现场的人很多,但大部分是学生,虽然专业差不离,但毕竟都没怎么经历过实战,更何况这么大的剧组。
孙耀华就是他们电影电视专业不可企及的巅峰,他早年的电影都是他们课上永远跳不过的经典,还有最近获奖的《福来》,前段时间电影电视学院这边刚开过一个讲座,就是给专业学生分析《福来》的艺术手法和拍摄手法,还有表演专业的学生学习邵行洲的萤幕情感呈现方式。
如今这个大剧组亲临锦山,连院长都激动的来回跑了好多次,更别说学生们,早就熙熙攘攘的围了一大圈。
唐最靠在教室最后排的桌子上,听着周围学生的议论,不是夸邵行洲腿长就是脸俊,他穿过人群往前走去。
心道,年轻人。
他刚走到教室中央,就有一个小姑娘横在他面前,羞羞答答的递过一张照片:“甜哥,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好久了,在你拍《万物生长》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唐最愣神片刻,《万物生长》是他刚出道的时候接的一部剧,他在里面演一个盲人钢琴师,镜头一共也没多少,有人能从那么长的剧里扒出他来,他还挺惊奇。
“好,不过你为什么叫我甜哥?”唐最笑着接过女声的照片,刷刷刷的签了个名,然后还画了一个小爱心。
“啊?甜哥你不知道粉丝都叫你甜哥吗?你果然是真佛系啊!这个称呼是从你拍《爱的馈赠》时有的,徐佳青很甜啊,然后你又姓唐,谐音是糖嘛,大家就叫你甜哥啦,而且甜哥你本来也很甜啊。”
唐最失笑,《爱的馈赠》也是两三年前的老剧了,他演的徐佳青是个甜品店长,很爱甜食,他除了平时用小号网上冲冲浪,很少关注自己大号微博的粉丝们在说什么,倒还真阴差阳错的没听过这个称呼。
而且那个时候他粉丝少的可怜,就几万的样子,平时发v博都没什么人看。
“那谢谢你们啊,我很喜欢这个称呼。”
小姑娘笑得羞涩:“那甜哥你知道你的粉丝叫什么吗?”
“糖豆?”
“是的!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是老糖豆!你接这个剧我们都可开心呢!甜哥你的演技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一定能大红大紫!”
唐最看着眼前真诚的小姑娘,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摸了摸兜,摸到了一颗桃子味的水果糖,他递给小姑娘:“谢谢你喜欢我这么久,这颗糖给你,也希望你以后每天开心。”
小姑娘受宠若惊,忙点头:“好!那甜哥你去忙吧。”唐最离开以后,还听到小姑娘在说:“甜哥!你好久没营业v博了,五百w粉丝可以直播吗!!!”
唐最回头,想了想,回道:“可以。”
他走到前面,化妆师也打算给他补个妆,因为他肤色太白,不符合形象,只能在妆上下功夫,而因为粉底色号和皮肤差别实在有点大,稍微一脱妆就能看出原来的肤色。
所以化妆师总是隔一会就给他补一次妆。
他坐在椅子上,慢吞吞的想道,这种感觉还挺奇妙,一直以来他都是对演戏有兴趣,对红没有兴趣,他嫌麻烦,所以很少营业v博或者曝光涨粉,然而就是这么糊的他,还有这样一直喜欢他的小粉丝,说不出来是感动还是惊喜,只是突然心里好像有点沉甸甸的。
他拿起手机,打开v博,看到他已经有400多w粉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涨起来的。
他在广场上搜了搜自己,发现广场很干净,安利博很多,看不到黑帖。
唐最翘了翘唇角,随手在一个帖子上点了个赞,然后关了手机。
现场准备就绪以后,开始拍摄,邵行洲手里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句话:凡法事者,操持不可以不正。
字体端正俊秀,很是好看。
他推了推眼镜,开始了本节课堂。
“康德有一句名言,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内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二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
唐最站在室外,旻明是在课堂中途进来的,现在还不到他出场。
邵行洲声音低沉好听,台词在他嘴里仿佛是施加了什么魔力的唱调,听者沉沦,现在的他敛去了身上的锋芒,温和有礼,好像这个人一直都是一个博学有魅力的年轻教授 。
课堂过半,场外action,唐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换了一副探究的神情。
早有怀疑的旻警官站在后门处细细打量着台上的人。
——
邵行洲和唐最这几场戏之前就已经很熟了,台词过了无数遍,情绪仿佛已经打包好了放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只等action便能立即完成,所以前所未有的顺利,全部一条过。
而之前他们在银桦对过的那场戏,有了现场和服化道的衬托,愈加精湛。
孙耀华连着鼓了好几次掌,两人之间的拉扯感淋漓尽致,就体现在他们无意之间增加的某个小动作。
真正好的演员无需导演怎么指导,便能独立完成一场戏。
今天的最后一幕是旻明抓住打算离开的路庚的袖口,两人无形的较劲在孙耀华一声“卡”之后,瞬间卸了力。
因为拍摄进程顺利,中午的时候整个剧组都没怎么休息便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拍摄,一下午大家都打了鸡血一样,现在收工了,每个人脸上都是舒心的笑意。
十一月份的锦山在前几天的一场小雨过后,也带来了秋天的凉意,尤其是傍晚,他们收工是晚上七点,有点凉飕飕的。
但唐最紧绷了一下午,已经出了一身汗,现在好容易有点风,他觉得挺舒服,几下把袖子挽起来,接过现场助理给的水喝了几口。
天边带着暮色将尽的紫,晚风凉凉的,唐最靠在不远处的一个长椅上,翘着腿放空自己。
他正发呆,突然有人拿了块干毛巾过来:“把脖子和头上的汗擦一擦,袖子撸下去,晚上凉,小心感冒了。”
唐最扭头:“你不也一样挽着袖子,还说我。”
邵行洲坐下轻笑:“我不生病啊,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生病?但是你不一样,我印象里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嘟囔两句,却还是乖乖的把袖子放下来了,从邵行洲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眼前的小崽子耳根子红红的。
他背着光,睫毛纤长,吹着眼眸,将晚不晚的光线打到了他的侧脸。
乖的很。
邵行洲拿起干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头:“真好。”
唐最抬眸:“什么真好?”
“我是说,这样和你坐在椅子上一起看看日落,闲聊两句真好,如果你当时不出国,可能我们会在一个大学,就像现在这样。”
唐最放在一边的手颤了一下:“哪有什么如果,你又胡说什么呢,三天两头就说这种话有意思吗?你烦……”
“不生气了好不好?”
唐最舌尖上的话咽了回去,眼前的人眼眸里都是温热的笑意。
直来直往没有遮掩的温柔,似乎能浇灭人心头所有闹着性子的倔强,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行吗”,而是一句仿佛含了糖的满含笑意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唐最突然想起当时邵行洲问他是不是喜欢温柔的。
他想,应该是吧。
而且特定的人的温柔,会更讨人喜欢。
他现在的心就像填满了棉花糖,恍然吹进一阵暖风,瞬间氲满了甜味儿。
“不生气了好不好”,唐最心里把这句话品了一圈。
好吧。
他把头转向另一边:“没生气,我又不是气球,哪有那么多气。”
邵行洲突然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那是我小心眼儿了,我们唐最是天底下最大度的人,怎么会为一些不知名的小事生气呢。”
唐最回头瞪了他一眼:“哄小孩儿呢。”
然后起身,朝着校门走去,他心跳的厉害,也羞得慌。
这王八蛋怎么这么会哄人。
但他不能不承认,这种方式,他没有丝毫抵抗力。
后面的邵行洲也不急不徐的跟上来,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都是小孩儿。”
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