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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40 章 ...

  •   慎安缓缓走出厅外,身后的大厅内一片混乱,不过都与他无关了......他来至宁王府,寒喧中突然毒发,令慎思莫名错愕,当慎远带着大队人马冲进宁王府的时候,慎思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来不及反抗......
      慎安强忍着痛楚缓步走出大厅,只想离开那片混乱,寻一片清静,夕阳将浅金色的余晖铺洒开来,温柔的照遍每个角落,更将眼前的景致映得华丽又雅致,轻轻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是最后的夕阳了,照在身上,泛着淡淡的暖意,真的教人留恋。感到自己无力再走远,眼光随意一掠,似想找个东西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倒下之前,却落入一个怀抱,仍然是那么温暖,那么熟悉……
      慎安却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注视眼前的美景,等着时间流逝。身后的人微微用力,收紧了手臂,在他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已听不清了,也已不重要了,恍惚间想起幼年时候,也曾倒入这个怀抱,听他在耳边诉说着什么,那个时候,他觉得安全,他觉得眷恋……
      感觉到抱住自己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有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上,沿着面颊缓缓落入发丝,清清凉凉的――是你,在哭泣么?慎安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呕出一口腥甜,只好淡淡一笑……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依稀看到有人向自己跑来,越来越近,那一身红色的衣裙,美的眩目,若离,是你吧?华丽的裙带被风扬起,好似一朵红色的轻云,温柔的向自己飘来,真的――很美……慎安缓缓的合起双眸,让这朵红色的轻云成为他眼里最后的映像……

      慎远看着慎安墨玉般的眸子里渐渐失去神采,清澈的目光慢慢涣散,直到最后,都没有看向自己一眼,用衣袖擦去他唇角溢出的鲜血,细细端详怀里苍白绝美的容颜,慢慢的将脸埋入他的发间,轻轻的道,“小安,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的,是他的悲伤,他的痛苦,还是他那深沉的宽容?
      任悲伤肆意的蔓延,任眼泪尽情的滴落,静静的渗入他的发间,无声无息……
      忽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微微抬头,一片红色的裙裾出现在眼前,顺着望上去,迎上若离眼里一片茫然......

      若离本来在试嫁衣,绿叶慌慌张张的跑来告诉她皇上带了大队的人马去了宁王府,而慎安在慎远动身之前也去了宁王府。若离来不及细想,直觉的感到害怕,来不及脱掉只试了一半的礼服驱车直奔宁王府。到了宁王府门前,看到有大批的兵马包围着,跳下车直奔进后院,看到大厅里乱成一团,有人挣扎,有人喊叫,御林禁军在有秩序的忙碌,厅外,慎远抱着慎安,一脸清冷的泪光,慎安静静的躺在慎远怀里,沉静俊美的容颜带着清浅的忧伤……
      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解释这一切,慎思被人押着从身边经过,他狂笑着,“慎远,你够狠……居然用慎安来为我陪葬,枉他为你双手染血,为你征战沙场,甚至为你夺回皇位……竟也落得如此下场……慎安,来世还是跟我做兄弟吧,……”
      慎思被押着走远了,渐渐听不到他的喊声了,若离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不在了,定定的望着慎远,眼光却不再茫然。
      慎远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默立片刻,若离静静的转身离去,没有说一句话……隐约听到慎远低沉的吩咐,“命人取安王爷的衣物来,朕亲自为他入殓……”

      ――安王府――

      慎远静静的坐在慎安身边,不动,不语,俊朗的脸孔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眼里隐隐着水光。
      ――“下辈子我不愿再遇到你……”,你最后留给我的一句,是恨我么?听起来却象是逃避,可惜,我不能如你所愿,我会恳乞上苍,下辈子,仍要与你继续纠缠,无论是兄弟,是朋友,哪怕是仇敌也好,只要能与你相遇,绝不放你离开……唯慎远轻轻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丝隐隐的微笑――你,逃不开我,唯愿,来生,莫要生在帝王家......
      秦骁和秦勇默默的立在一边,突出其来的悲痛令他们一时难以相信,直到从那张熟悉的容颜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残忍的提醒着他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几个时辰前还在一起下棋,临别时欲言又止却终是淡淡的一笑,竟成永别……
      曾经一起幻想着游遍万里锦绣江山,看遍如画美景,青山绿水之间,将是何等逍遥自在,如今,却是憧憬之渺,美梦已残了。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三人同时看向门外,是若离立在门外,立在清冷的月光下,一身素色的衣裙,衬着清丽的容颜,皎洁的月,洒下一片清辉,为她镀上一层柔柔的银色,使她看起来仿似踏月而来的仙子,美丽,清冷,飘逸……
      看到慎远也在,她便在门外驻足,看着院内梨树摇曳的枝叶,没有走进门来的意思。
      慎远看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看着秦勇,“他曾推举你做这次与漠北的和谈使,你可愿意?”
      秦勇不答,眼光仍然落在慎安温润的容颜上。
      慎远默立片刻,见他不答,转身欲走,却听到秦勇清冷的声音,“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今天。”
      “我去。”。
      “那你,过几天出发吧,秦骁能同去么?和谈是他最大的心愿……”慎远说着,迈步离开,与若离擦身而过……

      待慎远经过自己的身边后,若离才缓缓走到慎安身边,看着他似在沉睡的容颜,想起下午的时候,他和自己微笑着告别,原来竟是永别……那一刻的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生离何长长,死别何匆匆!
      用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慢慢描绘那精致的轮廓,轻轻的承诺,“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可是,你答应我的事,下辈子也要记得……”
      回想从初遇到今天,往事历历在目,一幕幕清晰的仿如昨天,以后的日子里,他温柔的微笑,深遂的眼,温雅的声音,只能在心里慢慢的回忆,只能在梦里幽幽的重现……
      默默伫立良久良久,若离从自己颈上解下那块雕着凤纹的寒玉,轻轻放入慎安的手里,无语凝视着那沉静的容颜,然后,将唇覆上那苍白冰冷的唇……
      “安,我用我一生的幸福殉你,也请你,夜夜来入我梦……”
      低低的声音如梦如烟,最后再看一眼那温润的容颜,美丽的眸子里有着浅浅的绝望,深深的悲伤,留连之间透出万般不舍,却终是转身离去,没有掉一滴眼泪,伤心至深,竟已无泪……

      十天之后,慎思被处斩,宁王府上下流放边疆……

      半个月后,慎远为七皇叔昭雪沉冤,册封秦勇为郡王,出使漠北七国和谈……

      一个月后,慎远与若离大婚……

      六个月后,□□与漠北七国的和谈终于完成,只等漠北七国的君主来京签定和约,而和谈使秦勇及副史秦骁挂印辞官,不知所踪……

      九个月后,漠北七国君主泽渊,亲自来□□,正式签定和约……

      又到了梨花漫天飞舞的季节……

      纷纷扬扬的花瓣,飘在午后明媚的阳光里,遥想当初,也是这般的景致,依稀看到慎安又站在这里,在这明媚的阳光下,笑在漫天的花雨中……这情形时时出现在梦里,那温柔的微笑,深遂的眼,还有这纷飞的梨花,无论何时,依旧在梦里芬芳如故……
      大婚之后,若离被立为皇后,主掌后宫,母仪天下。她一改往日的性情,表现的温柔大方,处处得体,后宫更被她治理的井井有条,遇事责之以法,罚之以情,既尊贵威严,又谦良恭让,无论在朝廷或是后宫,俱得人称颂,受人尊敬。
      对慎远,更是衣食起居,事事过问,照顾的无微不至,人人都将他们的恩爱看在眼里,而只有慎远知道,她温柔客气之中更是疏离,冷淡却又有礼,她很少跟慎远交谈,但是该说的话绝对不会少说一句,该做的事也不会少做一件,令人挑不到她一点错处,始终保持着一段无形的距离,令慎远觉得无法逾越。
      除了必要的国事活动,她从不踏出宫一步,也从不去慎安的墓,因为他始终都在她心里,未曾远离过,又何必在意在那一方清冷坚硬的墓碑呢?她知道慎远在他的墓周围数里,移栽了成片的梨花,现下,也该正是漫天梨花飘洒如雨的景象吧……
      如你所愿,我微笑着陪在他的身边,不让他寂寞,做好每一件事,让别人称颂,也从来不曾哭泣,然而,我心深处的你,可曾看见我心里的泪滴……
      手指抚上琴弦――临风,修复后,琴音变的低沉,稍稍有些喑哑,早已不复往日的清冷悠扬,虽已奏不出华丽的音色,我仍是日日与它相伴,只因,它曾日日伴在你的身边……唇角扬起一丝清浅的笑意,低沉的琴音缓缓从指间流淌,悠悠一曲凤求凰,婉转于漫天的花雨中,虽然天人永隔,你可听见我在为你低低的吟唱……
      飞舞的花瓣,交织成漫天的花雨,无边无际,亦如我的思念,无处不在……
      缤纷的落瑛,每一片都带着点点的相思,仿佛穿越了时间,飘在记忆里,飘在每一次的梦里,才知道相思竟是这般刻骨,并未随着时间变浅变淡,那飞扬的相思,你收得到么……
      隐约听到人声,若离循声望去,慎远陪着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一起走来,想要回避却已不及,只好等着他们走到近前,淡淡的见礼,才知道这陌生的男子就是漠北的君王。
      泽渊见礼之后,打量着眼前美丽端庄的女子,风姿绰约,雍容又不失清雅,更如眼前这梨花般飘逸,清冷,也绚丽……“皇后娘娘也在看梨花么?”
      若离微笑着点头。
      “我特意赶在这个季节来进京,也是为了看梨花呢,真的是很美,没想到竟是如此绚烂!在我们那里没有梨花,更没有这般景致。”
      “漠北虽没有梨花,可是漫天飘雪的景致与这梨花相似,却更是壮观,陛下亦不必遗憾。”
      “嗯,真的象雪……”
      “本宫还有些琐事,恕不相陪了,万望陛下海涵,告辞。”若离说完,盈盈一礼,转身离去,背影于漫天花雨中袅袅婷婷。
      泽渊看着若离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了然,与慎远继续前行。

      数日后。

      泽渊回国,慎远携了若离一起相送,分别在即,慎远取出一个锦盒,“泽渊兄,日前你曾说甚为喜爱安王爷的左手篆字,这是他生前所录经书一部,送与泽渊兄留存。”
      “多谢!只是据闻宫中原只有两部,一部随了先皇入葬,这一部实在是太过珍贵……”
      “泽渊兄与慎安一见如故,引为挚友,泽渊兄更是深明大义,结束多年战乱,今番和谈成功,更是了却慎安生前最大的心愿,想来他也愿意让你留存的。”慎远打断他,虽然面带微笑,语气里却带着深深的悲伤。
      泽渊郑重的接过,相谢,然后又取出一个狭长的锦盒,微笑着递与若离,“小小礼物,赠与皇后娘娘,万望皇后娘娘笑纳,只是莫要笑泽渊技法拙劣才是。”
      若离微笑着道谢,接过,与泽渊道别。
      目送着泽渊远离,若离随手打开锦盒,只见一幅画卷静卧其中,展开,注目……一瞬间的迷失后,隐忍了九个月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倾泄而出……
      画里,慎安轻裘缓带,临风而立,带着温柔的笑意,眉眼之间却流转着清浅的忧伤,娴熟的技法将其刻画的栩栩如生,画卷上角两行遒劲却不失清灵的小字――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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