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0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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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渊五年二月中旬，除夕夜。
明夜琛要带黎衍之去后院见涂婷月，起初后者很抗拒，将近两个月未出厢房，偶尔几次被拽到院内晒太阳，黎衍之都会身感不适。
要是在以往明夜琛也就依着对方了，可今个是除夕，阿娘在后院早已备好餐食，他必须过去陪同用膳，却不忍黎衍之独留前院。
除夕，应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明夜琛白日先去后院帮涂婷月准备年货，直至太阳落山、天色渐深才去前院拽人。
黎衍之纵使万般不愿出门，也抵不过对方的力道，手腕被拉着，无法抽回。
“等会见的人是我阿娘，不用担心。”
黎衍之点头，内心却涌上一丝不知所措，他和明夜琛的关系本来就不清不楚，现又要去见对方家人... ...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虽不知明夜琛为何不让他离开，不过就目前而言自己的确没地方去，甚至身边若是没了对方，连一个好觉都睡不了。
他们已同床共枕两个月，算得上友人了吧。
黎衍之跟在男人身后，穿过绿荫遮掩的庭廊，来到后院。
涂婷月已在院内石桌上备好年菜，还拿出珍藏许久年份的醉花酿，就等着她儿和那位小殿下...哦不，明夜琛特意提醒过，要叫对方之儿。
后院灯盏比前院多，所以黎衍之刚被拽着踏入后院，就看见了朝他们挥手的女人，脚下一顿，前方的明夜琛回头问：“怎么了？”
黎衍之垂眸，“...没事。”
明夜琛安抚道：“我阿娘人很...”本想说温柔，但实在无法昧良心，改口道：“...很好，别担心，吃顿饭而已。”
“嗯。”
见前方两人不动弹，涂婷月等不及迎了上去，从她儿手中牵过人，笑盈盈打量着：“你就是之儿？”
黎衍之抬眸对上视线，女人和蔼可亲、满脸善意，“夫人好，我是黎衍之。”
“叫我月姨吧。”顿了顿，涂婷月扫了一眼她儿，又笑道：“或者和阿琛一样叫娘也行。”
“...月姨。”
三人入座后，涂婷月盯着对面的黎衍之看了又看，心道果然是个标致的孩子，那双琥珀色眸子可不多见，一看就不是云螭人。
涂婷月想到对方身份，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招呼说：“当自己家，快动筷吧。”
长辈动筷后，两位晚辈才相继动筷；黎衍之细嚼慢咽、身旁的明夜琛狼吞虎咽，看得涂婷月内心发愁。
就她儿这副熊样，怎能讨得美人芳心啊，属实高攀了。
这位璇瑞小殿下即便此时穿着粗麻布衣，可那张脸实在太美了；话虽不多，但言行举止得体有礼，这么乖巧的孩子看得人真心疼。
涂婷月的视线太过赤/裸，黎衍之想忽视都难，脑袋越来越低，额头都快抵到石桌面了，顷刻就被一只大手抬起下巴，“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黎衍之面露尴尬，想拽下明夜琛的手，还未来得及张开，只见后者倏然“嘶”了一声，涂婷月用筷子狠狠地敲了明夜琛的手背，警告道：“饭桌上不要动手动脚！”
造孽啊，她儿怎么如此粗鲁！都把人家下巴捏红了。
涂婷月赶忙递上一块绣巾，对黎衍之道：“快擦擦，这臭小子太黑了，别沾染了你。”
明夜琛：“... ...”
这可真是亲娘哎！！
黎衍之接过绣巾擦嘴，对涂婷月道：“谢谢月姨。”随之看了一眼明夜琛被敲红的手背，忍不住勾起唇角。
美人一笑，同桌的母子俩更是心花怒放。
“之儿来喝一杯，上百年的醉花酿，口感醇甜不辛辣。”
“阿娘，先让他吃菜，酒饭后再喝。”
“哎你这臭小子，边吃边喝才是人间正道...等等，你不许喝，这酒珍贵着呢。”
... ...
黎衍之在母子俩斗嘴中渐渐放松下来，他抬头望月，才发觉今晚繁星璀璨；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曾经的雪之国，亦是有着星月交辉的夜色... ...
不知不觉，黎衍之贪杯了，待对面母子俩发觉，透亮的琥珀色眸子已染上一层灰蒙。
“阿娘都怪你，大过年的把人灌醉。”明夜琛伸手触碰身旁人的脸，果真又红又烫，便再抱怨了一句：“喝成这样，半夜肯定要难受。”
涂婷月心虚，“我去给之儿熬点醒酒的汤水？”
明夜琛背起黎衍之，“算了，我先带人回前院，要是难受了再给他熬。”
见人要走，涂婷月赶忙抓住她儿的胳膊，看了一眼明夜琛背上紧闭双眼的黎衍之，压低声音道：“机会难得，今夜你试试。”
明夜琛：“？”
她儿真是个榆木脑袋！涂婷月恨铁不成钢，“试试双修能否把白虎还回去啊！！”
明夜琛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猪肝，不理他娘快步朝前院走去。
后方涂婷月倏然大声叮嘱道：“但要温柔点，别把人家弄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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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修，其实并不无道理。
明夜琛回到前院，把人放入厢房软塌上，盯着黎衍之的脸思绪飘渺。
一般而言，灵兽傍身之人会在12岁左右觉醒灵兽，此前徒有灵根亦是没有一丝灵力；然而明夜琛9岁那年，就觉醒了灵兽。
残存的记忆中，5岁的璇瑞小殿下边哭边给他人工呼吸... ...
那时的明夜琛生命垂危，之后因提前觉醒灵兽保住了性命；然而却万万没想到体内灵根突有了四只灵兽，其中一只白虎不知从何而来。
随即明夜琛昏迷了7日，醒来后把这事告诉了涂婷月，他们猜测出一种可能。
明夜琛体内原本就有三只灵兽，濒临死亡时同时觉醒，正是灵兽互夺灵力无法共处的阶段，一片混乱中那位璇瑞小殿下又对他人工呼吸... ...
三只灵兽为争夺灵力却先夺走了黎衍之还未觉醒的白虎灵兽。
这猜测其实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当时璇瑞小殿下才5岁，灵力感应几乎没有，为何一个人工呼吸就会被夺走体内还未觉醒的灵兽？
何况现在的黎衍之并未有灵根… …
他们的猜测还有很多疑点，但唯一肯定的是与人工呼吸脱不了干系。
明夜琛的视线从床上人的眼眸下移，盯着那淡粉薄唇喉结滚动。
醉酒的黎衍之皮肤泛着红晕，特别是原本白净的小脸上，透着一股诱人的粉；明夜琛一手搭在床边，一手解开了对方束发的红绳，灰发散落，带着一丝醇香酒浓。
“... ...”
褪去外套，里衣勾身，这曲线他搂了有两个月之久，要说一点歪心思都没有、那就不是男人了。
明夜琛亦是豪饮了几杯，此时也有点上头，浑身发热，额上都溢出了汗珠。
他又滚动了一下喉结，眼神微眯盯着那微张的薄唇，压下腰背... ...
却在即将触碰之时，僵住身躯。
黎衍之缓缓睁眼，琥珀色眸子上染了一层雾花，薄唇轻启道：“哥哥... ...”
明夜琛：“... ...”
“我想你们... ...”
“父王母后...你们想言儿吗... ...”
“胡黎...大嫂... ...”
... ...
泪珠一颗颗滑落，明明在与他四目相对，但黎衍之仿佛没有看到明夜琛，只是盯着人压抑哽咽，甚至不敢放声大哭，怕惊扰了他人的阖家团圆。
明夜琛的唇上移，落在黎衍之额头。
随之吹灭油灯，上榻把人拉入怀，紧紧拥住微颤的身躯，在怀里人耳边安慰道：“之儿乖，新的一年不做噩梦。”
明夜琛并不傻，渐渐发觉了对方每晚找他同床共枕的缘由，起初觉得自己只是被当成了抱枕，还闷闷不乐了几天；后来...后来觉得挺好，黎衍之离不开他。
黑兔回灵根积蓄灵力，此时因白虎悲伤哀嚎于心不忍，主动让对方揍它；抑或是白虎能感受到黎衍之的情绪吧，平时暴躁又爱打架的大家伙没心思揍兔，反而抱着黑兔嘤嘤嘤。
另外两只灵兽嫌弃地在一旁八卦，还学人做出嗑瓜子的动作。
明夜琛：“... ...”
这年过得还是挺热闹的。
黎衍之的身体偏温凉，抱着亦是很舒坦；没过一会，寂静的厢房内传出两道轻微的打鼾声，一浅一沉，彼此纠缠。
翌日黎衍之醒来时，才发觉自己睡了很久，窗外太阳已正午；垂眸摸了摸扁平的肚皮，回想昨晚好似没吃多少光顾着喝酒了... ...是喝醉了吗？
并未有任何记忆。
偏巧明夜琛踏入厢房，见人坐在床边发愣，递上一盘糕点，“先吃点垫肚子，洗漱后我们去后院用膳。”
黎衍之接过，盘里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明夜琛又打了一桶热水进屋，回头见人嘴边都是糕点碎，提醒道：“别吃太多，阿娘说做了拿手菜等会让你尝尝，昨夜都没吃几口光顾着喝酒了... ...”
“明夜琛。”黎衍之打断男人的絮叨，抬眸对上视线问道：“能...不去吗。”
“为何？你不喜欢我阿娘？”
“不是！”黎衍之情绪难得激动，“月姨很好，只是我不想出门。”说完又垂下了脑袋。
这可不行。
黎衍之的心病已持续两个月之久，虽然言行举止与在锁春楼并无二异，但明夜琛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少了一种东西——
活下去的欲/望。
每日与书为伴，得过且过，躲在厢房内不愿见人，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在锁春楼时期，即便黎衍之是唯唯诺诺、任人欺骂的打杂小厮，可那双被易容的眼眸里始终是有光的；明夜琛又回想起那个疯了的喜朵，依旧不敢苟同越青的做法。
他希望黎衍之是自愿的、充满生命力地呆在他身边。
明夜琛不愿费脑力去探究为什么，把一切都说是体内白虎的错；还未归还灵兽，自然不能让黎衍之离开。
甚至想让对方更深入他的生活。
“我阿娘喜欢你。”明夜琛走到床边蹲下，仰着脑袋调笑道：“当儿媳的那种喜欢。”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0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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