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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大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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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林狐疑地看向宴席,发现何如序的身影也不见了。
他忧伤地喝起闷酒,告诉自己别乱想,早点走完剧情回家才是。
“陛下,这是臣妾绣了好几日的香囊,妾身想送给你。”
萧林看过去,那是一朵绣着鸳鸯的香囊,针脚致密,布料华丽,还没有拿近,便可闻到一股淡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舒爽不少。
冯钰薇眼巴巴地望向萧林。
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而已,涉世未深,却要学着大人模样一颦一笑。
有时候,萧林甚至觉得冯钰薇刁蛮的样子也挺可爱,反正大家都是反派炮灰,理解理解吧。
他刚收下香囊,就瞥见何如序回来了。
何如序撸起袖子,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居然出现了一片鱼鳞。
林沅觉察到何如序面色不太好,问道:“世子殿下怎么了?”
何如序想起自己方才喝了冯钰薇的一杯酒,那杯酒原本是给瑾余的。
“何世子,你这酒量也太差了。”梅若珣打量了何如序一眼,嘲笑道。
何如序按着胸口,强行安抚自己的灵力,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夜行司的梅若珣,定不能叫他看出破绽。
“我没有梅大人的海量,不胜酒力,就先告退了。”
何如序已经来不及和陛下道别,他感觉自己腰身上已经出现了变化。
“带我去你的卧房。”他低声问道。
林沅扶着何如序的胳膊,说道:“殿下可是想休息?奴才的卧房简陋不堪,世子殿下怕是休息不好。”
“少废话,带我去。”
何如序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强忍着异变的疼痛。
“世子殿下,你是身子不舒服吗?奴才去太医院给您请太医。”
望着何如序踉跄的脚步,梅若珣皱了皱眉,拎起剑,悄悄跟了上去。
他跟至行宫处,坠子的光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何如序和林沅消失的背影,许是自己猜错了。
黑夜中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闪过,瓢泼大雨霎时倾泻而下。
黑云压城,闪电滑过天际,照亮整个夜空。
何如序坐在床上,正在运功压制心芝草的药性,他的腰间已经出现大片的鱼鳞。
林沅打了盆热水,放在桌上。
“不是叫你出去吗?”
“奴才见世子殿下身子不适,就打了些水,世子殿下,你到底怎么了,脸色好差。”
林沅眨了眨眼,怯生生地说道,他洗了洗毛巾,坐在了何如序旁边,苍白小巧的手慢慢拂过他的额头和脸颊,停停顿顿,轻轻揉揉,似是挑逗。
“是你自己不走的。”
何如序的眼睛渐渐变成了蓝色,宛若冰原上雪狼的眼眸,带着野性的危险,和傲视天地的强势。
“殿下想做什么就做啊。”
林沅清悠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魅惑。
何如序扶过他的肩,觉得林沅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揽过林沅纤细的腰身,轻轻吻着他的眉眼,似蜻蜓点水,一路向下滑去,咬了咬他白净的脸颊,然后凶狠地撕咬起他的红唇。
“唔。”林沅的嘴角被咬破了,鲜血的味道让何如序身体里的血液更加沸腾了。
“哪有这样亲别人的?”
林沅睁着小鹿般的眼睛,搂过何如序的脖子,然后回吻过去,他灵巧的撬开他的牙关,伸出轻巧的舌头伸入他湿润的口腔,他的吻虽然青涩却不扭捏,大胆而缠绵。
何如序只觉得自己身上麻酥酥的,自己竟被这小东西吻的晕头转向。
狂风咆哮着打开了窗子,大雨猛烈地吹了进来,豆大的雨点打落在二人身上,这样的狂风骤雨也拆不开炽热的两人。
林沅看到了何如序耳后的鳞片,伸手摸了上去。
何如序像是被摸到了敏感处,打了一个激灵,他松开了林沅。
“这是什么?”
“我是鲛人,不过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林沅垂下眼眸,眼底灰蒙蒙一片死寂,一张小脸在闪电的光泽下越发惨白。
原来是鲛人啊……
一个困扰了他几十年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对他那么好,他却恩将仇报,置他满门于死地。
他的父亲曾经下令捕捉过王城的鲛人,他的哥哥曾领旨抓捕过边境异类,他与他之间,原本就是深仇大恨,哪来的可笑情谊。
何如序捧起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
他觉察到他的失神,柔声说道:“方才是我失了智,唐突了你。”
“不是的,世子殿下,是我心甘情愿的。”林沅眉眼带笑,一双明眸弯成了月牙状,明亮而温顺。
“世子殿下,我有点冷。”
林沅打了一个喷嚏。
何如序大手一挥,窗子便又合上了。
林沅顺势钻进了何如序的怀里,说道:“世子殿下和侯爷一点也不像,那一定是随了夫人吧。”
“哈哈,我与我母亲一点也不像,她贤良淑德,性格温婉,是当年漠城第一美人,我父亲以星河为聘,许日月之情,三次求亲才将我母亲娶回家。”
林沅默不作声,只是趴在何如序的身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何如序身上的心芝草药性渐消,可脑袋依旧有些晕沉,他抱着怀里像兔子一样的人,心里生出一种曾经从未有过的情愫。
“怎么了?”
“就是很讨厌下雨天。”
林沅听着从屋檐上滴落的雨声,噼里啪啦,像是打在自己心头。
“这雨来势汹汹,肯定去的也快。”何如序摸了摸林沅的头顶。
何如序突如其来一阵困意,连眼前的蜡烛都看的迷迷糊糊。
林沅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人推倒在了床上,然后扯了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萧林打着伞,正往永安宫走,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小瑾余了,而且大瑾余分化的日子也快到了,他要守在他旁边,确保分化成功。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可恶。”
萧林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闷头赶路。
路过太液池的时候,他被绊了一下。
他以为是石头,便踢了两脚,谁知道脚下突然跟生了根似的迈不动腿。
他低头看去,竟是一只手正箍着他的脚踝。
萧林顺着那只手望去,这条长长的手臂来自池塘,他咽了咽口水,双腿已经开始颤抖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救命啊!”
太液池边上有一个脑袋,脑袋上全是黑色的头发,他看不清,脑袋左摇右摆,似乎是在叫他过去。
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就带几个护卫了。
一道闪电穿梭而过,那脑袋突然沉入池塘,水面上漂浮着一张秀丽的脸和三千黑丝。
“是我。”
“大姐,拜托你每次出场方式不要搞的这么惊悚好不好?”
萧林觉得自己迟早都一天会被薛紫水吓死。
“上次给你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我现在接着讲给你。”
“大姐,你看看这天气适合听鬼故事吗?”
周围乌漆麻黑一片,萧林打伞的手有些颤抖,他突然想起瑾余说过水鬼会找替死鬼,心里害怕极了。
“不行,没有时间了,你说过你要帮我的。”
薛紫水焦急地说道,她已经在水底呆的太久了,再呆下去就彻底无法转世了。
“这大雨滂沱的,不如你去我宫里说?”
萧林颤巍巍地掏出佛珠,戴在手上。
“不行,你宫里的那公老虎瞪起眼睛吓人的很。”
公老虎?萧林愣了一下,莫非说的是瑾余?他笑了一下,那可不是大老虎,而是条大鲨鱼。
“那你有话就好好说,别扒拉我。”
薛紫水收回手。
“另外你能不能换个姿势,你这漂在水面怪丑的。”
薛紫水游到一片荷叶下,她理了理头发,把头发捋到了耳后。
“少爷求我给他传个信,他想见镇北侯一面,我利用跟公公出宫采买的时间,偷偷去了候府,但镇北侯并没有见我,还叫门口的护院将我赶走……”
齐妃让太监去掖庭选人,本就没安什么好心,宸妃现在有了身孕,皇后那里是想方设法的留宿皇上,甚至不惜让宫女丫头去争宠。
掖庭的主事说那里有个十五岁的小子,眉眼长的有几分与宸妃相似,褚渊就这样被太监们带走了。
做了宦官的褚渊不用再做粗使的杂役活了,整日伺候公主贵人倒是比以前轻松不少。
薛紫水说何故云不愿意见他,褚渊心里很难过,一有空就偷偷站在金銮殿下的狮子像后面等何故云下朝。
“你为何不愿见我?”
终有一日叫他等到了何故云。
何故云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大胆的小太监。
“罢了,我现在是罪臣之后,世人皆视我为洪水猛兽,你也不例外。”褚渊的话中充满了失落,“我只有一个请求,念在你我多年情分,你可以不可以帮我寻下二哥。”
何故云的脸色变了几番,随即轻蔑一笑,说道:“你是褚家的褚渊吧,你那二哥畏罪潜逃,边境异类诸多,他恐怕早被怪物分食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只一年未见,你倒像不认得我了一样。”褚渊一直以为何故云是不同的,可谁知他也同别人一样,树倒猢狲散。
何故云想起褚渊日日鞭打他的样子,再看他此刻双眼迷离,泪眼婆娑,人畜无害的样子,只觉得承落长老所言不虚,褚渊果然是个善伪装的。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褚渊,他的心口竟会有些痛。
他的胸口刺着一个“渊”字。
他曾问长老,为什么他的胸口会有个渊字。
长老说那是耻辱的符号,奴役的象征,只有下贱的奴隶才会被打上主人的标记。
何故云看向褚渊,忍不住说道:“褚家满门抄斩,只有你活了下来,你既然能如此苟且,便不该再打问你二哥的事情。”
“何故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良心,褚家养了你整整七年,你怎么可以这样落井下石。”
“我不过是褚家的家奴罢了,你何苦说的义重恩深?”
“家奴?”褚渊瞪了他一眼,踮起脚尖,揪起他的领子,说道:“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放肆,谁允许你这样和本侯讲话的?”何故云扇了褚渊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却也打醒了褚渊,他趁何故云不备,抓起他方才打人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他嘴角带血,眼里有恨,像一个倔强的猫儿。
这次见面,便这样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