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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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衡家很大，客厅靠近厨房的地方有条通往二楼的盘旋楼梯。光洁的木地板踩上去很凉，和自家那水泥地的触感简直没法比。
“乔羽，你要喝果汁还是可乐？”肖衡打开冰箱，下巴放在冰箱门上摇晃，乔羽想笑，说喝水就好。
肖衡的拖鞋是俩毛头毛脑的兔子，走起路来兔耳朵摇来摇去，傻极了。乔羽看看衣服上的灰，不好意思坐，呆愣愣的站在客厅中央，周围的一切都如此新奇，他觉得自己像童话故事里的爱丽丝，跟着只兔子误入了一个梦幻世界。
那个年代有饮水机的人家不多，且都是灌入自来水，再用内置烧水器烧开那种。乔羽盯着肖衡的一举一动，透明玻璃杯在他白皙的指间被注满，忽然发现，小王子从里到外都透着股干净的味道。
“坐啊，”肖衡屐拉着拖鞋跑过去，拉了拉乔羽衣袖，谁知那厮却猛地推开他，弄得肖衡猝不及防，
“乔羽？”
“......我洗完手就走，”乔羽接过杯子急急灌了下去，眼神闪烁，肖衡见惯了这人趾高气昂，现在这样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噢，这边，”没多想，只得把他往卫生间带。
乔羽跟着过去，还没到门口忽然听到院里有车子鸣笛，刚想问是不是肖衡爸回来了，小王子却一脸惊慌失措，拉起乔羽的手往楼上跑。
“上来！快——”进了屋，指着书桌冲乔羽叫，“钻那儿，别出声啊，”
乔羽整个懵了，他牛高马大一人怎么钻得进去，肖衡也发现不妥，忙掀开床单，让他爬进去。
“肖衡......”话还没问完，肖衡已经把门重重关上溜了，只剩下乔羽对着镜子大眼瞪小眼。
这洗个手怎么跟做贼似的，乔羽跪地上，琢磨着怎么把屁股缩一缩使点儿劲钻床底下。
“肖简明！！！”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乔羽后背一凉，两腿一软没撑住，跌在地上。
冷不丁冒出一女人声儿，也忒吓人了。乔羽拍拍屁股上的灰赶紧跑门后边儿听，似乎还有个男人在说话，声音不大，还是能听出几句，什么不要脸，XX货......
乔羽越听越茫然，好奇心驱使，悄悄打开个门缝。一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往一女人脸上挥巴掌，这一幕看得乔羽热血沸腾，丫的竟然打女人！！！那不是肖衡他爸么？！那女人......不是肖衡他妈么！！！
再看一旁角落，肖衡神色淡漠，眼里噙着水雾，看这俩人在他面前厮打成团，一声不吭，也不劝。
乔羽耳边嗡嗡乱叫，肖衡的样子像根刺扎进他心里。那样陌生，平日里活蹦乱跳兼厚颜无耻的小王子现在像块冰冷的石头立在那儿。
发愣间隙，肖衡忽然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对上乔羽从门缝透出的目光。嘴角轻轻动了一下，肖衡握紧拳头转身跑上楼，一步一步朝乔羽走去。
原本光亮的天色转眼暗了下来，老天也真爱凑热闹，不一会儿就聚满了厚厚的云层，大雨估摸着就要来了。
乔羽静静退到一旁，看着肖衡低着头走进来，泄气的坐在床边，许久才说，
“你都看到了？”
“嗯......”虽说自个儿大架小架打过不少，可从没见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何况他们是夫妻，在乔羽的观念里，夫妻不是应该很和睦的么？何况肖家这样一个大富大贵的家庭里，肖简明那模样哪里像银行行长，倒像个流氓混蛋。
“我爸经常打我妈，”肖衡眼神有些放空，紧咬着下嘴唇，似乎在坦白一件极度耻辱的事，“有时候用拳头打，有时候用椅子，笤帚什么的，可他从没打过我......”
乔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了想，走到肖衡面前，低头看着他。
“他们怎么这样......”肖衡忽然抱住乔羽，把头埋进他肚子上，乔羽一惊，想推开他，毕竟自己这衣服实在够脏的。可双手刚碰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心蓦地软了。
“打就打呗，你也管不了不是？跟你说啊，我老爸一星期不抽我几次不舒坦，你爸多好，都不打你......”乔羽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叨叨自己那点儿破事。
“可我想让他们好好的，”肖衡说完这句就沉默了，只时不时吸吸鼻涕，乔羽感觉自己的肚子湿了，这家伙没把鼻涕弄衣服上吧......
不知过了多久，估计下面那俩大人也打够了，肖衡他妈叫他下去吃饭，喊了几声没人应也就消停了。乔羽拍拍肖衡的背，偏偏自个儿肚子不争气，咕嘟一声，肖衡忽然抬起脸，花猫似的咧嘴笑。
“笑屁笑，你妈让你吃饭去，我也该走了，”乔羽推了下他的脑袋，清亮的鼻涕还挂在嘴边，眼睛兔子似的通红，
“你能在这儿吃么？”肖衡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咱俩在房里吃，”
乔羽嘴角微微动了下，他当然猜得出肖衡不想让自己见到他父母，要不之前干嘛把他往房里拉，至于为什么，他懒得知道。
“不用了，我爸等着呢，你找个法子把你妈支开，我会藏着出去，不让他们发现，”
“乔羽，我......”肖衡的样子有些窘迫，乔羽看着顶烦，挥挥手，
“行了，我没事儿，你赶紧下去吧，”
“我不吃了，”肖衡没打算放乔羽走，赌气似的赖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乔羽的衣角，“你再陪我一会儿行么，”
“......”乔羽回头看了看自家的房子，灯没开，估计老爸还没回来，拉着个脸坐到肖衡旁边，他也说不清喜不喜欢肖衡这样缠着自己，可要是哪天他不缠了，估计自己会不习惯。
肖衡妈又叫了一遍，肖衡隔着门吼不吃了。接着就是一阵关门声，高跟鞋嗒嗒走远。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乔羽的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咕嘟一声，肖衡猛然想起什么，打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抱出一堆零食。
“给你，”一丝不剩全推到乔羽面前，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乔羽忽然觉得肖衡真够朋友的，要换了自己准得把好吃的私藏起来。
“那我不客气了，”乔羽撕开薯片，嘎嘣嘎嘣嚼起来，礼貌谦让这回事儿在肖衡面前早八百年就没影了。
肖衡没什么胃口，静静看着乔羽吃，他吃得越香，自己笑得越厉害。上次这么开心时什么时候？肖衡不记得了。
等乔羽风卷残云完，地上床上全是渣，乔傻老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跪地上一点一点捡到手心，肖衡哪能让他自己动手，赶紧跟着收拾，蹲的太猛，脑袋冷不丁和乔羽撞在一块儿，咚的一声，那人寸寸的短发扎在自己额头上，有些热，有些刺，还有种强烈迸发的感觉，眼里尽是晕眩灿烂的火花。
“撞傻啦？！”乔羽一拍他头，这小子今儿是挺怪的，其实他父母的事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谁家都有坎，反而心里还有些雀跃，看来小王子也不像从前想的那么完美，一时间自尊心无限膨胀，连此刻脸蛋通红的肖衡也比平时好看。
肖衡连忙摇头，退到床边，将残渣轻轻扫进手心，喉头却有什么在上下滑动，口舌干燥。
“你真不吃点儿什么？”乔羽以为他是饿的，脸色奇怪不说，眼神也有些奇怪。
“不吃，”肖衡扔掉残渣，匆匆跑阳台上，风呼啦呼啦的吹，灌进他的白衬衫里，光滑洁白的锁骨若隐若现，微微眯起的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乔羽呆了。
“那儿是你家吧？”肖衡忽然抬起双手，食指和拇指相交，组成一个方形，在空中将那间亮着光的房间聚到方形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对，就那间，”老爸肯定回来了，乔羽的心思一点儿都不在那，和肖衡这样静静的站着吹风其实也不错。
“乔羽你想离开这儿么......”话里有小小的期待，肖衡没敢回头看他，
“为什么要离开，”
“也对，”肖衡苦笑，“那以后上大学，你会离开这儿么？或者工作，不管什么都好，”
“不知道，大学可能会去别地儿上，”毕竟这小城也没什么好大学，他爸应该会希望他出去闯闯吧。
“咱俩一块儿出去好么？以后考同一所大学，”
“你还真打算赖上我了啊......”乔羽笑起来，这绝对是玩笑话，再说，肖衡那成绩在年级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今后还指不定上什么名校呢，
“鬼才赖你！”肖衡哈哈大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边。
有个小小的心愿在萌发，我们一块儿等，等它慢慢长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