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鲁路修]与鲁殿在七侠镇相遇之后》风见糖

30、娄知县审问采花贼 花凤栖冤情得昭雪

　　拿到了扫帚的花凤栖还是赖在原地没动，程忱要去书库抄书，看他不走也不动，像是被人定在了哪儿，有些奇怪，走出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你干嘛？没见过扫帚吗？”不能怪程忱有这么离谱的猜想，实在是花凤栖对着扫帚研究那劲头，真像是第一次见到什么新鲜玩意儿。

　　花凤栖没有逞强，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有什么羞耻：“我没用过，要不然你教我？”

　　程忱眼睛转了转，一时没有说话，表情有些诡异。

　　她第一个反应是想要嘲笑花凤栖，这么大个人了，连扫帚都不会用。随即她又想到，不光是花凤栖，她也不会。她倒不是不会扫地，她就是没用过这么大扫帚。最后她想到，可千万不能被花凤栖发现其实她是不会用扫帚的，不然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笑话自己的把柄。

　　想清楚了这些，程忱才开口说：“我不教你，我这刚换的新衣服，再弄我一身灰。我带你去找刘伯，他应该在书库那边扫叶子呢，你跟他学。”

　　“哦。”花凤栖拖着扫帚，老老实实跟在程忱身后往书库方向走。

　　刘伯原本是县衙里的捕快，年轻的时候追一个强盗，被强盗推落的厚竹板砸掉了好几颗牙，腿也砸伤了，说话就漏风，走路还瘸腿，外面那些危险的工作做不了，门面工作也影响不好，当时的知县就把他留下来干点杂活，工钱还照着以前的领。

　　娄知县到这儿的时候，刘伯已经送走了三任知县了，是县衙里的老人，又没到退休年龄，人还硬朗，就继续在这儿干着。

　　刘伯的主要工作不是扫地，他是组织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早上晚上准备饭食的时候，他都会在厨房，其余时间他都是随时待命，谁叫他他都去帮忙。

　　不过七侠镇日常太平，衙门里也没多少事，最大的事就是前段时间迎接知府大人来，做了个彻底的大扫除。

　　剩下那些空闲的时间，刘伯几乎都呆在书库外面看书。

　　由于刘伯出现在书库的频率过高，那又是程忱的主要办公地点，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了。

　　刘伯认识的字不多，碰上不认识的字还会来问程忱，两人的私交越发好了起来。

　　不看书的时候，刘伯就围着书库打扫。

　　据他自己说，他也不是有多喜欢书，而是看到这些书，能让他感觉离自己的儿子近一点。

　　刘伯的儿子从小就喜欢读书，小孩聪明，开蒙很早，在诗书上也算有点成就。偏偏在十几年前进京赶考的途中遭遇了山贼，人是死是活不知道，反正是彻底没了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通常这种情况，就默认人已经身亡，刘伯也是这么想的，但毕竟没见到尸体，心里总还是有那么点念想。

　　程忱把刘伯的情况大体给花凤栖说了一遍，叮嘱他：“一会儿见到刘伯，什么都能聊，就是别跟他聊儿子，一聊儿子他就哭，不哭够一个时辰停不下来，他眼睛受不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老说我话多，我看你更啰嗦。”

　　事实证明，程忱的提前叮嘱很有必要，但效果不佳。不是因为花凤栖话多，而是他这个岁数，这个身高体型，刘伯看一眼就想起了自己那个离家再也未归的儿子，就开始抹眼泪。

　　于是整个一上午，程忱一个字都没抄上，光顾着安慰刘伯了。

　　唯一算是还能有点安慰的是，花凤栖终于跟刘伯学会了用扫帚扫地，俩人还认了干亲，也不知道远在他乡的花老爹得知自己突然多了个弟弟，会是什么感想。

　　吃过了午饭再回来，刘伯已经把书库外面的院子打扫干净了，花凤栖在这儿没了活干，程忱撵他到别处去。

　　花凤栖：“不是我不想去，这县衙这么大，我不认识路啊！”

　　程忱叹了口气，在自己平时抄书那张桌案后坐下，问对面站着的花凤栖：“平面图会看吗？”

　　“会吧。”花凤栖并没有真的看过什么平面图，他觉得应该没什么难的。他更关注的是，“你这里还有衙门的平面图？”

　　“没有啊。”程忱回得堂堂正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花凤栖：“那你问我？”

　　“我现在给你画一个。”

　　说着程忱展开一张纸，在靠近下面的中央位置画了一个开口，代表县衙大门。

　　“进大门往前走是大堂，大堂两边没有栽种树木，因为没什么落叶，若是看见有垃圾，来往的衙差们也会主动捡走，不需要额外打扫。

　　在大堂的左右两侧还有两个厢房，各有三间房间，都是办公用的。再往后是二堂。大堂到二堂中间的路上有一棵树，是松树，没什么叶子，简单收拾一下松针就好。
　　再往后是县廨(xie)，娄知县平时在那儿办公，你不要去打扰他，等他回宅子了再去打扫。”

　　程忱提笔开始在纸张右侧写写画画。

　　“这是牢房，你在那儿住了很久，外面有什么树你都知道，还有这儿，厨房，中午咱们吃饭的地方，都需要打扫。再往东是知县家，那边就不用你负责了。”

　　整个衙门差不多都在纸上了，程忱画画的水平很不错，横平竖直，甚至还考虑了每个院子和房屋的比例，估摸着差不多大小才下笔，一眼看过去非常清晰。

　　花凤栖指着纸上左半边的大片空白问：“这里有什么？”

　　程忱在左边空白处的中间位置画了个框，写上“书库”二字，随后便放下了笔。她坦诚告诉花凤栖：“书库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至于其他的院子和房屋，我也没怎么去过。好像有几个空房子，院子里大部分时间空着，你看着收拾吧。县衙方方正正的，到处都有人，找不到地方你就问，不会迷路的。”

　　“好咧。”花凤栖把程忱画的县衙平面图叠好塞进袖子里，出门拎起自己的扫帚，跟刘伯打了声招呼，干活去了。

　　花凤栖是个话痨，又四体不勤，经常扫着地没多一会儿就把扫帚扔了，看见谁就跟谁攀谈两句聊上一会儿。没几天他就跟县衙里的人都混熟了，去打饭都能多得一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