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川海瞳

50、第50章 假如男人是衣服

　　雨后，空气清爽，道路泥泞。

　　河边渐渐聚集了人流和船只，恢复以往热闹的景象。

　　其中一人十分显眼，不但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眉间一点朱砂，而且身穿灰蓝衣袍，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他正是散修景恣。

　　谢意离开后，那条鲤鱼妖就消失了，景恣原本还有些后悔将人赶走，但回忆起谢意之前阻拦他的种种行径……

　　鲤鱼妖是谁偷走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一夜，河水变红，倒灌上岸，鬼婴四处复仇的景象太过骇人，想要回来继续营生的凡人们便央求景恣过来坐镇。

　　虽然知晓鲤鱼妖已经离开，这些鬼婴无法兴风作浪，但景恣并未说出实情，而是顺水推舟，过来坐镇，给凡人们树立信心。

　　路过的人们，看向景恣的时候，都会露出感激而信任的目光。

　　“景仙君真是个大善人呐！”

　　“要是世上能多几个像景仙君一样的散修就好了。”

　　“如果不是有仙君坐镇，事情恐怕不会这么顺利，我们能平安，全仰赖仙君的本事和人品。”

　　“景仙君长的可真俊呐。”

　　“说什么呢？就凭你也配肖像仙君？干你的活去！”

　　听到别人夸赞他的容貌，景恣微微皱眉，有种被冒犯的不悦，但他又不好认真和这些人计较。

　　忽然，原本平静、清澈的河面，漫开深深的血色。

　　没有风，但河水却陡然拔起一座又一座山峰似的水浪，还有一段河流卷起漩涡，将附近的小舟吸了进去！

　　众人脸色一变，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呼叫着“仙君”，奔逃上岸。

　　景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脸色凝重地盯着河面，眉心红光一闪，放出赤血诛邪剑。

　　剑光灼灼，红光照耀处，鬼婴现身。

　　看到鬼婴，众人脸上害怕的神情更加明显。

　　船上的人更是慌作一团，互相推挤。

　　有几个人被推下船，栽进河里，就再也没爬上来过。

　　红色的河水一浪高过一浪，淹没了他们向上挣扎的手。

　　踩踏中，许多人下了船，倒下的人几乎被踩断了骨头，再难爬起来，只能留在船上。

　　高大的三层货船，在河面上宛如纸做的一般，随着波浪前后晃动、左右摇摆，好似随时会翻……

　　上岸的男人们连忙躲到景恣身后，瑟瑟发抖。

　　好在赤血诛邪剑放出的光芒的确有效，那些鬼婴纷纷退避。

　　和众人感到安心的情况不同，景恣明显感觉到鬼婴背后有人操纵。

　　擒贼先擒王，赤血诛邪剑飞出河面，在四周旋转，想要找出操纵鬼婴的背后之人。

　　然而这里聚集的凡人太多，景恣有些烦躁地皱眉，眼看河水越涨越高，没过众人的脚踝，他仍没有找出对方的踪迹。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站在河水中，男人们总感觉脚踝被无数只小手触碰、拖拽。

　　原本躲在景恣身后的众人，纷纷喊着“有鬼”，向后跑去。

　　夜晚。

　　坠落人间的月光，被染成瑰丽的浅红色。

　　河水吞噬了无数尸骨，平滑的宛如一面镜子，静静倒映着无人的街道、房屋。

　　景恣逐渐感到疲倦，那些原本称赞他的人，在最后全变成了咒骂和求饶，可他们终究死了。

　　死人的话，是不需要听的。

　　唯一让他在意的是，那个一直躲藏在暗处的操纵者。

　　***

　　红绸钻出河面。

　　浅红色的月光下，原本红白交错的鲤鱼，褪去身上白鳞，化为一条更小的朱红锦鲤。

　　“多谢大王！”

　　一个成年女性巴掌大的朱红锦鲤化为人形，叩拜道。

　　她身上的衣服，也从红白相间，化为更加鲜亮的纯正朱红。

　　屋顶上，凝聚一团黑雾。

　　黑雾中走出一个深绿眼眸的女子，她掌中漂浮着六只小幡。

　　这幡便是收魂幡。

　　“你的恩情已经了结，那些鬼婴的魂魄，我会放她们重新步入轮回。”

　　夜半开口，收魂幡旋转着放出那些鬼婴。

　　怨气消失，鬼婴恢复原本的面貌，被浩荡的河水推走。

　　走之前，她们的手在红绸身上摸了摸，作为告别。

　　至于那些男人的魂魄，则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夜半打算让他们成为收魂幡的养料。

　　沾河水为墨，以收魂幡做笔，夜半在红绸和自己手心轻轻一点，定下契约。

　　从契约签订的一刻起，红绸要为夜半效力三十年。

　　和人类的契约不同，她们定下的契约，由天地规则作为约束，无法违背。

　　契约签订完成后，红绸心念一动，陆地上的河水退回原位。

　　她运用灵性，看向景恣离开的方向，只见这人身上气运萎靡，参杂着斑驳的怨气。

　　“嘿～”

　　她感觉自己对灵性的掌握更加纯熟，于是顺着景恣的气运，查看另一人的情况。

　　这只是一次尝试，谁知竟然成功了，红绸心中欢喜，本想收回灵性，谁知竟然看到那个浑身是伤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的气运十分奇怪，方方正正，表面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却又不像武器。

　　但红绸还是从中看到的生机。

　　夜半出去了一天，白宝灵担心发生意外，路过的时候发现倒在地上的林时节，连忙将人捡起。

　　她见林时节虽然是人类，但模样如此凄惨，又还活着，就捡回去，扔到村子里了。

　　黑雾岭里有一个全是女人的村落。

　　村子里住着从林泉寺里迁出来的女性，夜晚本来都已经睡了，她们见白宝灵带回来的小姑娘这样凄惨，不用谁说，纷纷主动照顾起林时节。

　　***

　　从昏睡中醒来，曲灯语张大嘴巴，打了个哈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感觉浑身的骨头又回来了。

　　她跑下床，到外面一看，天色刚蒙蒙亮。

　　一只头上长犄角，动物特征明显的牛祅气冲冲跑进来，曲灯语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连忙躲起来。

　　“大王在哪里？”

　　牛祅刚一进来，白宝灵恰好也出来了，一听这话，摇了摇头说：“昨天上午出去，现在还没回来。你这样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中午一个紫衣服的小孩路过兔兄弟的地盘，将他一家给杀了，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紫衣煞星’谢意的名号！”

　　“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看他年纪这样小，却有这样的本领，不知是什么来头？”

　　牛祅将谢意做的事情详细说出，语气是又恨又怕。

　　“我知道——”

　　外面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曲灯语的鼻子告诉她，那是一个人类。

　　探出头一看，洞口站着一个双眼蒙着布，脸色苍白的小姑娘。

　　一开始她还没认出这就是林时节，直到林时节说出她就是被那两个男性买回来的媳妇，曲灯语才发现这就是之前那个满脸天真的小姑娘。

　　只是变化巨大。

　　原本一切正常，直到林时节说她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到这里世界的人，本名并非春花，而是林时节。

　　同时，又是创作景恣和谢意的人。

　　这两个男性是《眉间朱砂》的主角，都有高强的实力。

　　她笔名叫“春花秋月何时了”……原本打算将《眉间朱砂》发布在某个女频网站上，但是还没有发布，只写了三百字。

　　她确定自己可以操纵他们，但也有可能将自己误伤。

　　“你认为这个世界是你创造出来的？”

　　牛祅嗤笑一声，看着眼前瘦巴巴的小丫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有这个本事吗？”

　　这个双眼失明的人类小姑娘抿了抿嘴角，做了三次深呼吸：“你们大王可以给我作证。”

　　夜半悄无声息的从林时节身后出来，将林时节突然出现在景恣家门口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

　　“遇到他们的第七天，我穿了回去。在我原来的世界待了七天之后，我又穿了回来。如果要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只要看五天后我有没有消失就知道了。”

　　林时节捏紧手心，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穿回去，但她希望自己还能回去。

　　牛祅双手抱胸，一副等着看的模样。

　　白宝灵对这个自己捡回来的人类小姑娘并没有恶感，也不是不相信她的话。

　　但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于是说道：

　　“你在创造他们的时候，有想到我们吗？”

　　“我认为没有。”

　　“嗯……该怎么形容呢？假如把我们这个世界当做一个完整的成品，你就是设计零件的人。”

　　“你是他们的创造者，并非是我们的创造者，也不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我觉得事实应该是这样……”

　　“如果把男人比作衣服的话，你只做了那两件衣服，但是他们并不合身，也没有放到成衣店里给顾客挑选，所以还能改动。”

　　“你看我说得对吗？”

　　宛如晴天霹雳，茅塞顿开。

　　林时节大受震撼。

　　她原本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听白宝灵这样一说，她竟然只是那两个男性的创造者，而且还创造出了两个劣质产品吗？

　　就连曲灯语也不由对白宝灵刮目相看！

　　牛祅原本不理解，但仔细咂摸过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但他却要说：“其实我早就想到了。”

　　这么一说，好像他十分聪明、谦虚，故意给白宝灵一个机会，让她表现似的。

　　“早想到了，你怎么不早说？”

　　白宝灵本就十分得意自己的猜测，一听牛祅这样说，直接触发了不满的情绪。

　　“我随口一说，你又何必那么较真？”牛祅并不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对林时节哼出一口气，“既然他们是你创造的，那个叫谢意的人类小子杀了我们兄弟，是不是该由你来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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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2生肖中老鼠排第一，虽然白宝灵的武力值并不怎么高，但是她还是很聪明的。（比如说，她还会炼器，制作收纳金银财宝的锦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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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在第一卷结束，第二卷开头几章之后上架。
我有点紧张，如果各位媎妹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留言评论，我看到了会回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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