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归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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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场地中央灯光耀眼。
主持人不断活跃着气氛，四面八方的光照在展示台上的戒指上，戒面的宝石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然而，这一刻，奥丝黛拉却见到了更为瑰丽的宝石。
年轻俊美的贵族束着蜷曲的金发，一只手撑着额头，黑色绣着金丝叶纹的袍角下露出一截苍白却有力的手腕。
他姿态随缘却不失优雅地轻倚着椅背，胳膊搭在桌上，曲起修长苍白的手指，慢慢敲了敲桌面。
声音很轻，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的手上。
常年翻阅、书写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的薄茧更是这双手曾经握刀的证明，他看着她，说出的话语仿佛一下下敲击在她的心上:
“你看，我什么都没有做，小姐就对我充满了警惕。”
天然浅色的双瞳，在台下昏暗的光线里，仿佛沉淀着越发浓郁，像阳光下流淌着的碎金，王冠上美丽却稀少的宝石。
她分不清他眼里涌动着的情绪。
“我可以重复许多遍，不论小姐在哪里，我永远会为你而来。”
“可小姐从不相信我。”
在这个隐秘的角落，在令人看不清神色的黑暗中，说着足以令人动容的缱绻情话。
奥丝黛拉微微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确实对他十分警惕，也时常告诫自己不能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她不该和他产生纠葛，所以自然也不能对他动摇。
见证无数阴谋诡计，处在权力漩涡的最中央而屹立不倒的总裁判长，怎么可能是个善类。
她闯进了他的房间，他就欣然笑纳了送上门来的猎物，直接标记了她。
那天晚上，他真的没有认出她来吗？
奥丝黛拉不信。
亲自主持第二天的开庭，直到深夜还在法庭里办公的总裁判长，会不知道，那天晚上被迫暂居法庭的omega的身份吗？
他知道，但他无所顾忌。
这样强势，手握巨大能量的存在，把她视做猎物，她注定无法与他平等对话，只想逃离、避开。
但此刻，在拍卖台下的黑暗里，他却对她说，我会为你而来。
奥丝黛拉有一秒的恍惚。
她确实有些应激了，因为他强势的表白，也因为总裁判长对奥丝黛拉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意外。
她不喜欢意外。
意外意味着变数，而此刻正是她重新掌握格兰德家族最关键的时候。
正当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总裁判长拿起桌子上的拍卖牌，举了起来。
正场宴会上没有谁想要和他竞争，人们讨好他还来不及，所以他轻轻松松就把拍卖师正在展示烘托的戒指拍了下来。
三下落锤，拍卖师殷勤地把托盘捧到他的手边，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收下去，包起来。”
仆人赶紧把东西拿下去了，奥丝黛拉说:
“先生不像对拍卖会感兴趣的样子。”
总裁判长微微笑了一下:“既然来了，总得做点什么。”
“小姐还没有回答我，你有拍卖什么东西吗？”
“一套首饰罢了。”奥丝黛拉微微垂下双眸。
“这样吗。”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总裁判长率先转移了话题。
“这是罗伯特家举办的拍卖会，”总裁判长说:“刚才事情，小姐不怕得罪罗伯特家族吗？”
“只是作证而已，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奥丝黛拉轻声说。
只是她似乎一直很倒霉，又一次让他撞见了自己麻烦缠身的样子。
“有的alpha可是很小心眼的。”
风度这种东西，如果小罗伯特有的话，就不会和玛丽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了。
奥丝黛拉拒绝了向他求助，选择了帮助玛丽，让小罗伯特不得不低头认错。
就算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事情，也依然是打了小罗伯特的脸。
“丢脸的只是小罗伯特而已，”奥丝黛拉说:“而且，他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奥丝黛拉是不想节外生枝，但是她也不是没有靠山的，而且现在正是她地位最微妙的时刻，只不过是得罪小罗伯特一人，她完全有底气这么做。
一昧地退让不是一个家族继承人应有的作风，她必须展现自己的魄力。
更何况，她明明可以把事情都说出来，却只是作证，隐下了罗伯特家族的丑闻，罗伯特家族难道不该承她的人情吗？
总裁判长笑了起来，他轻轻抚掌:“小姐总是如此的聪慧。”
“……所以，先生不好奇吗？”
“小姐是指?”
少女微微抬起手，将脸颊边垂落的黑发朝耳后捋去:“小罗伯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玛丽大动肝火。”
总裁判长顺着她的话语接了下去:“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奥丝黛拉正要说下去，无意中对上那双金瞳，发现他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目光含笑，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专注。
他的发丝是银色的，近乎棉花一样的白，蜷曲着从额角落下一缕，勾勒着过分精致却锐利的眉眼，为他增添了一抹攻击性。同样是银色的眼睫下天然浅淡的瞳孔，晦暗的光线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眼影，随着她注意到自己，唇角微微弯起。
……他并不在意她说什么，什么八卦故事，别人的爱恨情仇，哪怕明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也无所谓。
奥丝黛拉的心跳却漏了一拍，面庞隐隐发烧，她扭过头，低声说:
“就是……一些丑事。”
“原来是这样。”
奥丝黛拉的脸更热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拍卖上，拿起桌子上的牌子想要举牌，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总裁判长似乎也想拿拍卖牌，两人的手触碰到一起，指尖很快染上了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奥丝黛拉像触电般地把手收了回去。
耳边从来他的轻笑，不过总裁判长体贴地没有点破她的窘迫，而是举起牌子报价，又一次将拍卖物收入囊中。
“先生可真是慷慨解囊。”少女忍不住说。
总裁判长只是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少女也不说话了，她的目光放在拍卖会上，仿佛专心致志地看起了拍卖，偶尔举起牌子参加了两次，拍了两个小东西。
总裁判长也没有再撩拨她，时不时举牌。
小桌恢复了安静，奥丝黛拉却微微松了口气。
一件件拍卖品走马观花而过，拍卖会终于渐渐到了尾声。
“先生……”她再度开口，下意识地收起手指，捏住衣袖的一角。
她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先生?”
“当然。”
他自然不会拒绝她。总裁判长说完，奥丝黛拉却并没有马上开口，她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台上的拍卖师请上最后一件拍卖品，那本总裁判长拍卖的书的时候，她才说道:
“您知道我的未婚夫到什么地方了吗?”
她回过头，看着他，慢慢地说道: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小桌上的气氛随着少女的话语而凝固。
明明身处热闹的拍卖会，他们却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周围的贵族们在激烈地叫价，想要拍下这本书，借此和总裁判长搭上关系。
那双浅金色的双瞳微微眯起，一直含在眼中的笑意荡然无存，沉淀在冰面下的，属于猎食者的天性悄然显现。
许久，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控制不住的低笑。
“哈，小姐果然……”
奥丝黛拉的背情不自禁地绷紧——果然猜到了?
“令我无法克制地心动啊。”
少女的表情僵在了那里，下一秒，整个大厅都陷入了黑暗。
在四周惊慌地询问是否停电了的声音中，黑暗里，油墨玫瑰的幽香由远及近，她感受到他扶住了她，替她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低沉悦耳的嗓音如大提琴般在耳畔响起。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我居心不良，”他的语气颇感惋惜:“既然小姐想要他回来，那么就让他回来好了。”
“不过既然如此，我便需要收取一点报酬。”
一个轻吻落在她的鬓角。
“谁让我也是一个小心眼的alpha呢。”他说。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归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