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GL）》YI

9、过往云烟

　　目送宋宝宝上了公交，辛夏转头往停车场走的时候看见一群秀台模特走过来。辛夏往边上让了开，与这些占地高的秀台模特保持距离。直到她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肖茹的大学同学，苏蕾蕾。
　　起先苏蕾蕾并没有注意到辛夏，她正在与旁边的人说笑。无意间碰上了辛夏注视的眼睛，顿了顿，笑笑。
　　辛夏微笑了笑。
　　模特群热闹的走过，公交站台上的人多多少少的议论飘过辛夏的耳朵。
　　“……那个白吊肩的不错耶……”
　　辛夏闭目一笑，轻轻呼了一口气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苏蕾蕾回头看了又看。

　　白得发黄的阳光下狗尾草摇啊晃啊一直不停歇。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茂盛的锚地里的辛夏慢慢坐起来。她疑惑地看着四周，忽然觉得四周的环境似曾相识。这里是哪里？
　　“姐姐！”
　　一个模糊的影子，带着清脆的唤声奔向辛夏。
　　辛夏犀利地望着声源，直到梳着两个小辫的圆脸女孩子在她面前停下。她微笑了笑：“兰兰……”
　　“哎！”兰兰干脆地应了声，咧嘴笑着露出左脸的小酒窝来。她哎完就扑到辛夏怀里。
　　辛夏一把兜住兰兰，正笑着忽然看到还有一个人往这边跑过来。她把兰兰藏在身后，人已经停在面前。这个人竟然是苏蕾蕾！
　　“夏姐姐？兰兰呢？你看到她了吗？她往这边跑的……”
　　“嚇！——”辛夏惊坐起来。她看到白白的墙壁，红得发黑的卧室门。转头看到碎花罗马窗帘和发白刺眼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睛，自语：“做梦了……”
　　不对！辛夏心惊胆跳，不论梦境的真实度，苏蕾蕾怎么会在她梦里还喊她夏姐姐。这个称呼启动了脑海遥远处的记忆。辛夏依稀的记得这是某个人对她的称呼。这个人会是苏蕾蕾吗？

　　“给我找一个人。苏蕾蕾。”
　　丢下这么一句话，辛夏拧开办公室的门，钟卉连忙站起来叫了声：“老板？！”
　　“我给你一个星期的假，你把手头的工作给其他人。一会儿进来交接下。”辛夏说完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钟卉蹙着眉。好端端的干吗要找这么一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呢？想了想，她走到办公室前敲了敲。

　　钟卉走到桌子边，背对着的辛夏还是没有动静。
　　“老板？……”
　　“蕾丝的蕾，是个女孩。原籍应该是江苏的，现在应该在本市做秀台模特。是XX学校的毕业生——这样好找了点了吧。”
　　钟卉看着辛夏的背影，看着那落地窗外的矮小建筑群：“能告诉我在这么忙碌的时候找这样一个人的理由吗？”
　　她问了之后，辛夏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才想到怎么回答：“不是我们要找秀台模特的吗？”
　　钟卉微笑：“那我先出去了。”
　　就在钟卉快要关门时，辛夏忍不住喊住她。
　　钟卉回到办公室内。
　　辛夏咳了声，转身来看着钟卉：“她可能也许认识我。”
　　“嗯，知道了。”
　　钟卉刚转身。
　　“钟卉！”
　　钟卉回头不解地望着辛夏。
　　“她——你——她应——呼——”辛夏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后，盯着钟卉的眼睛说：“如果找到她，给我看一下照片。”
　　钟卉点点头，保持着聆听的姿态等待着下一次的呼唤。
　　“有事我会打内线。你先出去吧。”

　　周五很快就结束了。
　　宋宝宝昂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还有那哗啦啦的倾盆大雨。早上出门的时候姑姑说今天可能会下雨。她看着晴朗就没在意，连公交站台那都跑不到。将包抱在胸前，掩饰被雨淋湿后衬衫的透明。
　　卷发贴着脸颊，尾稍翘到嘴里。宋宝宝勾出嘴里的湿发，摇晃了晃脑袋。真狼狈啊。
　　这么狼狈的感受还真特别。
　　宋宝宝又望了望天，笑着。
　　她看到很一辆像辛夏的银白色的车在道上闪掠过。
　　宋宝宝目送着车离开，心里一叹。她是有期望，期望有这样一个偶遇。让她在这样狼狈的时间里被白马王子搭救。她满心希望这个充当白马王子角色的是辛夏。只不过严格上讲，辛夏不是白马王子。顶多算是个女王。
　　宋宝宝窃笑着时，冷不防被人拍了肩膀。惊望着，看到是钟卉。
　　钟卉笑了笑：“你也没带伞？”
　　宋宝宝抿笑点头。
　　钟卉又笑：“一会儿我老公来接我，要不要送你一程？”
　　宋宝宝含笑：“就不打扰你们了……”
　　钟卉笑笑：“你不会是等她来吧”
　　宋宝宝脸红忙摇头。
　　“她可是老早就走了，说是有朋友来这边。”
　　宋宝宝抿唇笑点头：“嗯，我知道的。”
　　钟卉掠过满脸羞涩的宋宝宝，忍不住笑意。宋宝宝听到吭哧吭哧的笑声，烧起来一般红。
　　“你跟老板是怎么认识的？”
　　宋宝宝愣愣地看着钟卉。
　　钟卉微笑着：“我看过你的答卷，差不多可以算是满分。分数是挺高，可是做你师父的尹瑞对你还很和蔼，应该不只是你是他们高中同学的妹妹吧……”
　　“呃，我之前是见过辛夏，也只是见过……”宋宝宝低声说：“并不熟……”
　　“小宋，你知道老板以前的事吗？”
　　“以前的事？”是指肖茹的事吗？宋宝宝眼神闪烁着：“我不知道……”
　　钟卉抿唇望了望似乎有些变小的阵雨：“我很担心夏老板。”
　　“辛夏怎么了？”
　　钟卉笑笑摇头：“不是。我之前的老板姓夏，是辛夏的母亲。她现在在西雅图接受治疗。”
　　“辛夏的妈妈？也是这个公司的？”
　　钟卉失笑：“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公司的创办人就是辛夏的母亲吧。”
　　“啊！那辛夏现在也是老板了！”
　　钟卉再次失笑：“是啊，我不就是这么称呼她的吗？”
　　“喔……”宋宝宝轻轻地应了一声，头低了下去。
　　“来了，呵呵……”
　　宋宝宝抬头来看，看到钟卉娴静而温柔的笑容。她愣愣看向另一边，一辆面包车停在前面人行道上。
　　“走吧，让我老公送你回家，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走吧！呵呵……”钟卉抓过宋宝宝的胳膊小跑到面包车边。
　　第一眼看到钟卉的老公，宋宝宝愣了愣。这个男人太好看了。
　　钟卉浅笑着坐上了副驾驶座：“先送这个小姑娘回家吧。”她回头来招呼宋宝宝上车。
　　宋宝宝杵在门口傻了好一会脱口而出：“你老公太好看了！”
　　钟卉轻笑不止，蹲站在座上反身来一把抓过宋宝宝：“看傻了你啊！”
　　被钟卉拉上座来的宋宝宝红着脸，不安的缩在一角：“不好意思啊！”
　　“你同事家住在哪里呢？”
　　宋宝宝忙说：“在象平巷！”
　　“象平巷？那边是什么街道还知道啊？”
　　“呃，我看下笔记！”
　　就在宋宝宝急匆匆地掏笔记本找姑姑家地址的时候，钟卉的老公温柔地对钟卉说：“老婆，今天吃杂酱面，还好啊？”
　　钟卉笑笑：“好啊！”
　　“啊，找到了！是元中街341号！”
　　钟卉老公笑笑：“元中街不算远，就在我们家前面。正好顺路！”
　　钟卉笑着回头看了看宋宝宝：“真巧呢，你是住在你表哥家的吗？”
　　宋宝宝含笑点头而后说：“姑姑说公司离家也不算很远，只是骑自行车要起得早。”
　　“那买个电瓶车吧，开到公司估计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姑姑家车库还没整理出空间来，所以也不急。”
　　钟卉笑笑：“看来你姑姑很疼你喔！是亲姑姑嘛！”
　　宋宝宝笑着点头：“田良哥还老说我是姑姑的私生女呢！”
　　开车的钟卉老公笑了笑：“我也认识一个叫田良的呢！”
　　宋宝宝眼睛一亮：“难道是一个人？”
　　钟卉笑着拍了她老公一下，对宋宝宝笑说：“那个田良是个女孩子啦！”
　　这话说出来后三个人都笑了。
　　钟卉又说：“而且人家才四岁半，今年刚上小班！”
　　宋宝宝笑得揉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说说笑笑没感觉的已经到了宋宝宝下车的时候了。
　　下车了宋宝宝还恋恋不舍的。看着面包车开走，宋宝宝毅然决然的转向。雨小到似乎没在下，宋宝宝觉得自己很孤单。如果没坚持坐上那辆面包车就好了。就算只是空想也好，她想留在那边继续等待着那个人的车辆。看到这么幸福的一对，让她一下子察觉到孤独一人的事实。明明是夏天，明明是燥热了一天，却让她身临深秋似的寒冷。
　　回到那熟悉的楼梯下，宋宝宝深呼吸一口气。拉开的门的瞬间甜甜的笑叫道：“姑姑！”

　　“就是这个小女孩走后台的吗？”
　　钟卉看了下老公庄城，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庄城笑笑：“有些毛毛躁躁的感觉。”
　　钟卉笑笑：“小老板还挺有意思，告诉我这个小丫头是她带过来的，样子上还是考得最好的进来的。”
　　庄城看了看钟卉：“看来她对你很放心。”
　　钟卉懒懒地倚靠着座位：“应该是觉得我很可靠吧。”
　　开车之余庄城摸了摸他老婆的额头，钟卉看了看那双大手笑着：“她刚才说你好看，开心不？”
　　庄城微笑：“要是这话是你说的，那我就开心了。”
　　钟卉与庄城对视，两人深深地笑望着对方。
　　快到他们的目的地了，钟卉的手机响起来。她一看是辛夏的双手捧着手机：“老板，什么事？”
　　（你到家了吗？）
　　“呃，快了，什么事呢？”她抬头看着庄城，庄城凝重地看着她。
　　（那回去后把走之前你说要传给我的资料传给我。）
　　“呃…喔，好的！”
　　挂了电话，钟卉吐了一口气，笑着：“不用加班！”
　　庄城也轻松地呼吸了一口气：“还以为又要送你回去的呢！”
　　钟卉满是歉意：“一直都是这样因为工作而让你奔波不停……”
　　“说什么哪！”庄城摸了摸钟卉的头，笑着：“都是我应该的嘛……那你们老板打电话什么事？”
　　钟卉笑笑：“不知道她怎么又闲了，让我把资料传给她。”
　　“喔。她还没下班吗？”
　　“下班倒是早就退了，可能是现在闲了吧。”
　　“呵呵，还真是个好老板，一闲了就工作。”

　　邬立衣挤出站台的时候，看见倚靠着铁栏杆、手指里夹着烟、微笑的辛夏，轻轻一笑。
　　“你知道看见你这样我想起什么来了？”
　　辛夏叼着烟，痞痞的邪笑了下：“我能知道你想到什么的话早申报当国宝了！”
　　“你好像抽筋的模样，没事吧。”
　　辛夏笑笑：“没想到你这么体贴入微啊！”刚笑完，脸扭曲得像杀人犯一样狰狞，“你竟然能坐火车坐过了站再坐回来，我是顶顶级的佩服你！”
　　邬立衣用手挡面，笑得很开心：“变脸变脸了！”
　　辛夏笑着引邬立衣到了停车场，坐上车后对邬立衣说：“你还没说你看见我想起什么来！”
　　邬立衣笑着：“在巴黎的时候，我们一起偷偷抽烟的事。”
　　“我有跟你一起抽烟吗？”
　　“有，”邬立衣淡笑：“只不过不是约好的。是我起来上厕所发现你不在出去找你，才发现你在雕塑喷泉下抽烟……”
　　“喔……说到这我似乎有点印象了……呃，扣上保险带。”
　　“来这边正好我想去看一个人。”
　　“谁？”
　　“我小学的朋友，据说嫁到这边来了。”
　　“有对方号码吗？”
　　“有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同学的号码。”
　　“那好，打了确定下。”
　　“好。”

　　开车的辛夏瞄了眼后视镜里打电话的邬立衣。
　　漂亮的雕塑而已。
　　这种意识在这次重逢更清晰。没有主见又黏人，真是完全跟外表不相称的性格。
　　打电话的邬立衣感受到辛夏的注目，抬头看到了后视镜里辛夏的眼睛。笑了笑。
　　打完电话后邬立衣注意到辛夏脚边的笔记本包，拿起来看看摸摸又放下：“看来真的等了不少时间。”
　　辛夏笑着打下刹车，趴在驾驶座上看着邬立衣：“不过刚好让我做好了一件正事。”笑了下，重新抓起方向盘，打开马达：“你这次过来真正的是为什么事呢？”
　　邬立衣低下头不再说话，辛夏在开车之余看了下她，笑了笑。
　　“果然是，说说吧。”
　　“不要。”
　　邬立衣迅速地拒绝了辛夏。
　　辛夏笑笑：“你也太快了吧！”
　　邬立衣又不说话了。
　　辛夏笑笑：“那就不说这个，今天带你去吃我新开发出来的菜单。”
　　邬立衣点了点头。
　　或许是她过于计较过去的印象，邬立衣是有变化的。辛夏淡淡笑着。过去的邬立衣一点也不像现在这样这么有生机，是她将邬立衣定格在了过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