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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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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的一番话，让祈荒安静了下来，认真思考。
这时候，伊地知洁高也抱着一沓厚厚的档案袋，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快步跑了过来：“五条先生，这是浅上财团的所有资料。”
“太慢了，伊地知。”五条悟回答，“这应该是在我上飞机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
伊地知洁高满头大汗，只能鞠躬，心里却默默泪流满面。
冰帝事件结束后，咒术界第一时间收集关于浅上财团的相关资料，发给五条悟。
但这份资料的侧重点，主要在浅上夫妇的履历，尤其是浅上夫人的前一段婚史。
谁知电子版的文档才传过去几分钟，五条先生就发来了更详细的要求，说要浅上财团从创立以来，历年来的详细项目投资、每一年的财务报表，以及这个家族所有人的婚姻状况，等等。
要求还详细到，浅上财团每个投资项目，是否出过事——包括但不限于收购或者落成前后。
也就是说，没买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也算。
这个工作量可就十分庞大了。
哪怕咒术界紧急联系异能特务科，加上他们自己的情报系统，伊地知带同事们紧赶慢赶，也没能赶在五条悟下飞机前完成任务。
能现在弄好，已经是大家加班加点，24小时不睡觉的结果了。
五条悟看了一眼，就知道伊地知很累。
可他觉得这个累是可以避免的——很明显，这群人的工作方法有问题，直接影响到了效率。
但五条悟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
这不是伊地知的态度问题，而是能力有限。就算这次说了，下次遇到事情，伊地知还是想不到那么周全。
看来以后类似的工作安排，自己得给他们列个提纲，免得耽误双方的时间。
正因为如此，五条悟只是很正常地接过所有的东西：“我要在学校待到中午。”
潜台词就是，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了。
伊地知鞠了一躬，立刻告退。
五条悟将档案袋打开，发现是从五十年前开始，浅上集团所有涉及到不动产交易的凭证复印件。
剩下的资料，由于实在太多，便用电子文件的形式，全部储存到了移动硬盘里。
五条悟将电脑打开，接入移动硬盘。
刚一打开文档，就发现旁边多了一只好奇的小脑袋。
祈荒已经凑了过来。
五条悟笑了一下，坐到了靠床的椅子上。
祈荒一骨碌地爬到床上，挪到他身边，依旧好奇地凑过来看屏幕。
五条悟浏览的速度非常快，快到电脑上的文字一直在滚动，别说看清上面的字，以这种速度，就算是截屏，换个人来都不一定能眼疾手快地截全。
祈荒却非常认真地在旁边跟着看。
差不多一小时后，文档到底。
五条悟合上笔记本，问祈荒：“记得多少？”
祈荒认真说：“都记住了！”
五条悟就笑了一下，说：“你觉得这份文件里，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你觉得不寻常，不舒服的地方也行。”
祈荒陷入思索。
这份资料显示，浅上财团的前身，乃是长野县的知名企业，浅上建设株式会社。
听名字就知道，他们的核心业务是什么。
没错，就是建设桥梁、商铺、公寓等等。
理所当然的，浅上建设株式会社发展壮大后，就不仅是单纯的建设，业务范围也拓展到了不动产方面。
购置土地，建设房屋，甚至开办学校。
虽然也经历了房产泡沫的时代，但由于自身财力雄厚，非但没有被时代的洪流碾压，反而在残酷的竞争中得以活下来。
乍一看之下，这份资料，甚至历年来的支出，都没什么问题。
祈荒认真想了很久，说：“1998年，有点不对。”
“7月底，浅上建设株式会社负责建设的多功能大桥，在台风中被摧毁。”
“事后，这家公司却并没有因为桥梁质量问题，受到相应监管部门的处罚，反而又承接了很多高质量项目。”
“还有九月份，巫条大厦连续有人跳楼自杀，导致巫条会社陷入重大舆论压力，并在一年后宣布破产。”
“因为巫条会社最重要的资产，便是这栋大厦。可因为连续跳楼案，导致这栋大厦成为远近闻名的鬼宅，价格一落千丈。”
“浅上建设株式会社却力排众议，将巫条会社并购。”
“他们家从来都自己建设房产，没有买过别人建好的东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所以祈荒认为，这桩并购案也有问题。”
五条悟听到这里，笑得非常开心：“还有吗？”
祈荒努力想了想，有点沮丧：“祈荒，想不到。”
五条悟愉快地笑了笑，揉了揉祈荒的头发，权作安慰：“不能只看公司资产方面哦，也要看个人债务。”
“债务？”
五条悟拿出一份土地转让协议，上面的日期是1984年。
“浅上财团上代社长，浅上康藏，为了购买长野一块土地，承担了原本土地拥有者，浅神家族的天价债务。”
祈荒眨了眨眼睛：“祈荒，不懂。”
五条悟解释：“这个浅神家族，族人不事生产，不出来活动，也没沾赌博之类的恶习，却能欠下这么多债。”
“不出意外，应当是神秘侧的某支家族。”
“就像你家一样哦！”
祈荒听到这里就懂了：“他们不出去工作，所以没有钱，也没有人给他们捐款，但他们又一直在花钱，对吗？”
“答对了！”
杀生院一脉之所以能继续维持，很大程度上就是他们邪恶变态的教义，吸引了一部分人，愿意将家财全都奉上，又和权贵们勾勾搭搭，没事给点送子术、房中术的秘方，要价也很高昂。
否则，就算坐拥庞大的土地，但不进行现代开发，只是当乡下土财主，一味坐吃山空，也坚持不了很久。
这实际上就是大部分，既不够强，也不够顺应时代的神秘侧家族，共同的归宿。
没落。
“一般来说，为了抵抗时代的洪流，神秘侧家族都会采取保底的做法——即，分为神秘侧的本家，和现实侧的分家。”
“有才能的孩子，收入本家，加以培养。”
“没有才能的孩子，就发放到分家，外出打拼。”
“既然这个世界存在神秘，就存在普通人不能解决的问题。”
“神秘侧家族的普通人，混迹于现实世界，往往就会成为情报贩子、掮客，或者做与自己家族相关的工作等等，比普通人成功的概率要大不少。”
“当他们赚到足够多的金钱后，就能支撑本家研究的庞大消耗。”
“以神秘侧来支撑现实侧，以现实侧来反哺神秘侧。”
“一旦运作得当，就能实现良性循环。”
“比如西方那些魔术师家族，都是这个做派！”
听到这里，祈荒就明白：“所以，浅上家族，就是浅神家族的分家，对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了。”五条悟回答，“但看这个样子，本家已经在时代洪流中没落，没什么出息，反而被分家占了上风。”
猫又突然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浅神是谁，但她的养父给我的感觉非常糟糕，应当并不是纯种的人类，体内有着十分微薄的异类之血。”
“弥生和她的奶奶却都不是这样，她们的力量非常纯净。”
“当然。”猫又甩了甩尾巴，“力量最为纯澈透明的，还是小小姐。”
既然猫又都这么说了，五条悟也就将这个可能的概率调低。
那么就是另一种可能了。
浅上家知道弥生真正的家系，甚至家族传承的能力。
加茂鹤姬与振夫人提交上来的任务报告上，都提到了猫又诞生的过程——老猫濒死之际，饲养它的老奶奶，将自己的生命力分给了它。
而猫又明显也继承到了这样的能力，战斗中将部分生命力分给了祈荒。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浅上弥生的体检报告。
严重的妇科疾病。
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针孔。
重度贫血。
结合上述种种，五条悟基本已经能猜到——她的养父之所以收养她，很大概率，就是知晓她家传承的力量，是将自己的生命力分给其他人。
但他们既不懂得怎么鉴定，浅上弥生究竟有没有继承到这份能力，更不知道，如果真的有，应该怎么拿。
可对生命力的贪婪，让他们会穷尽一切办法。
说实话，这种半懂不懂的家族，容易出现的问题最多。
太靠近神秘侧，知晓神秘，却始终不入其门，不得其法。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五条悟之前也在思考，要不要让天真纯洁的学生，这么早就知道世界的残酷。
尤其是在祈荒对猫又表达了困惑之后。
但现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祈荒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五条悟还是决定，让她直面人性的黑暗。
这是没办法逃避过去的关卡。
杀生院祁荒是个很聪明，也很敏锐的孩子。
以振夫人等人的知识储备量，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没办法教导她了。
而且，观她性格，也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平庸之辈，更不是别人说什么，她就深信不疑的人。
既然她已经有了困惑，就算现在敷衍或者欺骗一时，也欺骗不了一时。
如果自己不解决这个问题，让她问其他人，肯定得不到能让她接受的答案，只会让她自己继续想。
上一个“自己想”的后果，五条悟已经尝到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寄予厚望的学生，是第二个杰。
咒术界，尤其是御三家的教导方法，还有谁比五条悟清楚？
一味灌输知识，定下条条框框。
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遵守规则就是了。
因为这是千百年总结下来，让咒术师能在残酷战斗中，存活率最高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模板。
但这等中规中矩，古板守旧的教导方法，教些不成器的废物，或者平庸之辈也就罢了，怎么能教得好杀生院祁荒这样的天才？
打定主意后，五条悟笑了一下，对祈荒说：“我们待会就去医院，看看被你救下来的学生们，顺便问浅上弥生一点问题。”
“如果她没提自家的事情，你就不要问，知道吗？”
祈荒用力点头：“祈荒，不会提起让她伤心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中提到的1998年，大桥被摧毁和连续跳楼案，就是型月系列《空之境界》的两卷，《痛觉残留》和《俯瞰风景》的故事，关键人物分别是浅上藤乃和巫条雾绘。
浅上藤乃就是本章中提到浅神家族最后的继承人。
浅神家族是型月世界，在霓虹本土的“四大退魔家族之一”，魔物的家系——因为他们为了提升力量，不断与魔物混血。
结果渐渐的，诞生出来的后裔更像魔物而不像人，家族因此没落，到藤乃已经是最后一代了。
分家浅上以承担浅神家族的债务为由，拿到了本家的土地，收养了藤乃，但实际上浅上康藏认为现代社会，已经不像上古时代那样需要退魔，而且这么罪恶的能力没必要传承下去，就封住了藤乃的能力。所以他属于是那种，知晓神秘侧，自己不怎么行，但也挺抵触神秘侧的人。
浅上康藏会拿本家土地，收养藤乃，单纯只是那种，一方面不能让本家破产，否则我们分家也很丢人，霓虹人诡异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另一方面，也有分家吞并了主家的荣耀和自豪。
这里设定社长是他儿子啦！
巫条雾绘则是另外一个“四大退魔家族”，巫净家的分支，这一支也没落了，本家应该几十年前就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