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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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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寝所的正下方，至少二十米深的地下。
身着紫色法衣的真言立川咏天流院主，借助天幕的特殊性，面色肃然地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早就听闻太宰治多智近妖，院主之前还不相信，觉得一介毛头小子，不满十七岁，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当然，他也不是认为太宰治真的不行。
到底是黑暗世界，凭得是硬实力，没有两三把刷子，不可能闯出这么大的名声。
太宰治的心机、智谋，应该都是一流水准。
这一点，院主并不否认。
但他觉得，太宰治的个人能力，应当没有传得那么玄乎，什么“操心术”“恶魔之子”都出来了。
这些传言，大概七分是因为太宰本身实力，三分则因为太宰是港口Mafia新BOSS森鸥外的养子，五大干部之一，肉眼可见的下一任继承人。
不管是港口Mafia为了替未来BOSS造势，自己不遗余力吹捧；
还是外人给面子，不方便直接夸森鸥外，就夸他这个养子。
以上两种可能，都会让传言过度拔高太宰的个人能力。
但听太宰治刚才这么一通分析，院主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仅凭三言两语，没有多的资料，就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猜中，一点误差都没有，这还是人吗？
这是妖怪！
夸张离奇的传言，在太宰治本人的能力面前，居然显得过于保守！
院主脸色铁青，看着法阵中魔术材料的消耗速度，一颗心沉了下去。
太宰治猜得不错，这座寺庙里面，确实有一件概念级道具，一件特级咒物。
概念级道具，乃是圣德太子生前出行时，当作华盖和帐篷使用的“天幕”。
如果按魔术界的划分，应该叫“圣遗物”。
特级咒物，则是立川流创派祖师莲念坐化后，残骸化作的一副大和绘。
后者本来一直保管在立川流嫡支处，但由于政府的打击，以及战乱等因素，千年来，立川流包括嫡支在内的其他支系无一幸免，陆续断绝。只有最异端的咏天流，由于政治站队得当，加上特殊血脉，得以延续。
自然而然地，这件特级咒物就落到了杀生院手里。
杀生院一脉，历年来都在秘密供奉这幅大和绘。
只不过，由于咒术界每隔几年就要派人过来看一次特级咒物的情况，杀生院一脉实力不足，不敢在咒术师眼皮子底下乱搞。
加上杀生院一脉本就不是咒术师，又在两百年前转修魔术，术业专攻差太远，并不知道怎么处理特级咒物。
所以，他们只能一代一代，眼睁睁看着这幅大和绘从一开始的色泽艳丽，画中人物婀娜多姿，拥有令人目眩神迷的奇异吸引力，慢慢变得苍白枯朽。
十几年前，院主迎娶最后一任夫人的时候，大和绘已经褪色到根本看不清画中人物，就像一张古旧泛黄的纸张了。
那也是咒术界最后一次派人来探查情况。
【这件特级咒物，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降到一级了。】
【大概再过二十年左右，它就会彻底消散，变成一张普通的纸。】
不可以。
这是我们创派祖师留下来的东西，应该也像天幕一样，是一件圣遗物，怎么可以彻底消散！
院主在内心呐喊，却无法阻止大和绘退化的继续。
直到神子降生。
院主与太宰、中也等人对话时，只说了半截。
神子降生的时候，天幕确实亮起，大和绘也重新恢复了绚烂多姿。
画上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男女，一颦一笑，含情脉脉，正在纵情享受着欢愉。只要多看两秒，就会亲临幻境，置身其中，狂欢直到死去。
这一定是上天的启示！
我们这一脉，坚持血统纯净是对的，等到了天照日女之命诞生！
我们信奉真言立川咏天流也是对的，等到了荼吉尼天菩萨的降临！
可是……
院主缓缓走到了一个架子边。
阴暗的室内，烛火跳动，照着架子上一排白森森的骷髅头。
“人间失格——为什么偏偏是人间失格。”院主近乎狂暴地自言自语，“只要不是这个能力，但凡是任何一种，我都可以凭借至亲的骸骨，对太宰治施加诅咒。”
“青森，原来当年那个女孩被人骗到了青森！”
“难怪我明明趁着战乱，抓到了他们全家，一直都找不到最后这个！”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不应该觉得那个女孩作为母体的孕育资质太差，不屑一顾，只娶了姐姐，应该把两姐妹一起娶进来。这样，‘人间失格’就是我的儿子，我早就能够到达根源！”
短暂地失态之后，院主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太宰治掐住了他的命脉。
由于神子从生下来开始，就一直被动在给天幕提供魔力，就算院主知道，神子消耗的魔力一定是天文数字，但究竟每秒要消耗多少，他并没有切实的概念。
直到太宰治用“人间失格”切断了神子和天幕的联系。
院主绝不可能放弃自己窃取到的天幕使用权，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用自己收集的神子魔力，来提供天幕的魔力供给！
曾经以为能坚持至少半年以上的材料，正在飞速燃烧！
根据这个速度，他收集了整整十四年的材料，一个小时就要彻底用尽！
是否要派僧人去狙击太宰治？
哪怕院主已经利用天幕，将太宰治、中原中也和藤村大河分开，却一直犹豫，始终没办法下这个决定。
因为太宰治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在方才三人的谈话里，院主已经听了出来，藤村大河与中原中也都不想神子死去，唯有太宰治，一直试图杀死神子，以“最快地解决问题”！
这是亵渎！
毋庸置疑的亵渎！
院主愤怒到无以复加，却不敢派人袭击太宰治！
因为神子目前在太宰治手上。
一旦太宰治发现自己被攻击，在与同伴分开，没人阻止他的情况下，太宰治动手杀神子的速度，绝对比他们杀太宰治的速度快！
怎么办！
究竟该怎么办！
倘若天幕的魔力耗尽……
院主的神色阴晴不定，变换许久后，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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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啊！”
原本只有五层的高楼，变成无穷无尽地彭罗斯阶梯。
数不尽地怨魂和妖鬼，源源不断地来袭。
飞头蛮、骨女、鸦天狗、河童……简直穷尽了人类对于妖魔鬼怪地想象，可以编纂一部“百鬼绘卷”。
“该死！”中原中也一边踢飞前方的一只妖鬼，一边躲避铺天盖地的袭击，低声骂了一句。
他在半小时之前就和太宰、藤村走散了。
不，准确地说，究竟是多久之前，在这种五感被迷失的情况下，他都不能确定。
这种情况下，为了不误伤同伴，中原中也只能以避战为主。
中原中也自诞生以来，还从来没这么窝囊过，令他倍感不爽的同时，也让他对“幻术”的警惕心提到最高。
听说意大利那边的Mafia中，有名为“幻术师”的超能力者。
从前中原中也还没当回事，觉得幻术不过是旁门左道。
等这次回去后，他一定要去研究怎么对付“幻术”这种能力，实在太恶心了！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刚折过一个转角，就差点和藤村大河撞个正着。
面对突然出现的同伴，两人都表现出足够的戒备，并没有贸然靠近，反而彼此凝视了一下，绕着路走。
但看见对方也是这个反应，中原中也又在心里思索，难道这个是真的？
不对，先前他已经碰到好几次“太宰”，要不是他对那条青花鱼实在太熟悉就上当了，千万不能大意！
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藤村大河背上的小林礼奈突然像脱了水的鱼一样，不自然地抽搐了起来。
然后，中原中也就看到，小林原本光洁的皮肤开始变得松垮，发尾和鬓角也开始发白，一瞬之间，竟然老了几十岁。
藤村大河立刻将小林礼奈放平，才看一眼，脸色就变了：“她的生命力在快速流失！”
中原中也没有放下戒备，只是皱眉问：“魔术师的阴毒手段？”
藤村大河神色凝重：“魔力是生命力，通过人体内的特殊器官‘魔术回路’转化后得到的，理论上，魔术回路越优秀的魔术师，能转化和吸收的魔力就越多。但还有一种情况，可以直接压榨大量生命力，那就是‘人体炼成’。”
中原中也沉声道：“将生命力一次性抽干，转化为传说中的‘贤者之石’吗？”
“大部分三流魔术师根本无法到达那种境界，只是将人的生命力单纯作为供电池，一次性抽干而已！”藤村大河气急，“该死，小林肯定是不自知的情况下，参加了什么仪式或者契约。”
“但换句话说，这也代表那只老鼠被逼到极致了吧？”中原中也说。
强行抽取活人的生命力，这种行为一旦被圣堂教会知道，将要面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神秘侧势力无穷无尽地追杀，已经属于狗急跳墙地手段了。
这也反过来证明，太宰治用“人间失格”阻断杀生院祈荒对天幕魔力供给的做法十分有效。
院主手中，已经没有多少魔力了。
藤村大河心情沉重。
生命力的流转，本身就是不可逆的。
如果不出意外，小林就算没立刻死去，也没几年好活了。
就算如此，藤村大河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学生。
她决定不去想最坏的可能，刚要将小林礼奈背起来，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剧烈变化，明明是漆黑地夜，却升起了万丈明光。
不，那不是光芒，而是冉冉升起的华盖！
该如何形容这华盖地威严和华美？
就像金色地云彩，又带着璎珞琉璃地反光，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材质，却耀眼如同黑夜里地太阳！
华盖的规模，只覆盖住了这座高楼，但它散落地琳琅珠光，或多或少落到壁画上，笼罩了整座寺庙！
霎时间，本就栩栩如生的壁画，便如同抹上了一层金粉，变得更加逼真，仿佛此地真的如同天上神国，极乐净土。
与此同时，所有的樱花，一瞬之间，全都尽力舒展了枝桠，将这深山古刹，染上人间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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