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攻略的错误方式》蜀中咕咕子

126、第 5 章

　　彭格列的内部问题……
　　听见部下的忧心，中原中也叮嘱：“不要打探彭格列家族的事情，会被视作介入他们家族事务，我们真碰上再说。在人家的地盘上，尽量安分一点，不卷入是非。”
　　“我们是来进行贸易的，不是前来扩张地盘的。”

　　说罢，他顿了一顿，拍了拍最近一个部下的肩膀：“这些年来，大家刀口舔血，虽然也挣了一些钱，可一是家人成天担惊受怕，你们也操心家人安全。”
　　“二是说出去也不好听，何况你们很多一身伤病，年纪也大了……”
　　“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等大家拓展几年海外业务，要么由暗转明，要么将老婆孩子都接过来，别过那种生活了。”

　　听见他这么说，部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与其说是欣喜若狂，倒不如说有一种巨大的不真切感。
　　像我们这样的人，也能迎来安居乐业的一天吗？
　　满手血腥，满身罪孽的人，也配好好活下去吗？

　　中原中也看见他们的神情，只得叹口气，知道有些事情说不清。
　　组织里固然有很多活不下去，被迫加入的可怜人；却也有很多依仗暴力，为所欲为的恶棍。

　　虽然中原中也很讨厌后者，可BOSS说服了他。
　　各人有各人的用法。

　　暴力维系一切的组织，不可能不招揽亡命之徒。

　　中原中也改变不了港口Mafia的基本构成，只能尽量在挑选自己部下的时候，挑那些他比较喜欢，身世颇为可怜的人罢了。
　　其他干部的想法和做法，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中原中也鼓励了部下几句，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祈荒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打滚，浑身冷汗都出来了，顿时大惊，立刻跑过去，试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急急地问：“你怎么了？”

　　“祈荒，肚子不舒服……”

　　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就是：“我走之后，你还吃了什么？”
　　祈荒摇头。

　　中原中也匪夷所思：“没吃的话，你刚才真正吃的，只有一颗玉米，一勺奶油蘑菇汤，还有一勺冰淇淋啊！”

　　不是吧？肠胃差成这样子吗？
　　等等！

　　中原中也回想起港口Mafia医生诊断时说的话——这孩子好像从小就是喝露水，偶尔加一点青菜豆腐打成的汁和泥长大的。
　　由于多年只吃这个，加上发育不良，消化能力很不乐观，所以才只能一直吃打成糊糊的营养餐。

　　但他先前以为这么一点点东西，不会有事……

　　是油的问题？
　　还是冰淇淋太冷？
　　又或者是蘑菇没有彻底打碎？
　　不能吃奶油？

　　该死，下次一定要严格遵循医嘱，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来。

　　中原中也心中懊悔，却只能追问祈荒：“你以前有这样的情况吗？或者，除了营养餐之外，还吃过别的东西吗？”

　　祈荒乖巧点头：“五条老师送的水信玄饼，还有黄油酥饼。”
　　“然后呢？”
　　“祈荒都吃掉了。”
　　“没出事吗？”

　　祈荒有点不高兴地说：“五条老师觉得祈荒吃多了，把祈荒打晕了，送去洗胃，好过分哦！”

　　如果在她出事之前，中原中也可能会隐隐觉得有点过分，现在却已经明白了，五条悟做得没错。
　　这条船上倒不是没有医生，但如果让祈荒被外人看到……

　　中原中也顾虑着祈荒的身体，不敢让她乱吃药，只能柔声道：“你要不要去个洗手间？等稍微好点就去睡觉？”
　　祈荒乖巧点头：“祈荒去睡觉。”
　　“啊？你这么痛，睡得着吗？”
　　“祈荒习惯了。”

　　中原中也立刻难受起来，半晌才低声道：“对不起。”
　　祈荒却摇了摇头：“是祈荒想尝尝的，中也没错哦！”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将祈荒抱回床上，瞧见这孩子明明痛得厉害，一直流汗，却还是慢慢睡了过去，心绪十分复杂。

　　就见他轻轻带上门，走到书房，拿起部下递交的名单——海盗们在上一条船中劫掠的人口明细，拨了个电话：“将逃犯们单独关押，拿去领赏金。”
　　“剩下的人，通知他们的家属吧！”
　　“等到了下一个港口，我们就将他们放下。”

　　部下立刻问：“中原干部，那些偷渡的人呢？是否需要联系官方，将他们遣返？或者找当地的蛇头组织，将他们卖掉？”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摘下帽子，放到一旁：“问他们要到哪里，如果是我们会停留的地方，就到了站将人放下，不用再去管。”
　　“如果不是我们到的地方，就说一下接下来要停泊的港口，让他们自己选哪一站下。”

　　“是！”

　　中原中也挂断电话，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新月，自嘲地笑了。
　　他已经行走在黑暗中，手上也沾了数不清的血，还妄想自作好人吗？

　　更何况，他心里知道，就算放掉这些人，他们也会成为黑户，很容易就被当地的地头蛇组织盯上。
　　黑中介都算是良心，如果被地下势力抓住，就是悲惨人生的开始。

　　不过是伪善而已。
　　或者说，中原中也，你只是没有做坏事，但你也没有做好事。

　　他望着窗户上倒映的自己，就仿佛在与内心对话。

　　许久的沉默后，中原中也拿起这顶有点年岁的帽子，抚摸着上面绣的签名，默默对自己说。
　　哪怕已经踏入黑暗，我也不想当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虽然谈不上成为好人，但至少，可以做一个尽量不那么坏的人，对吧？

　　接下来四天三夜的行程，其中有整整三天三夜，病恹恹的祈荒都在床上度过。
　　直到最后一天，她才恢复了精神。

　　下午时分，船只已经靠近西西里岛，不远处就是巴勒莫的港口。
　　祈荒好奇地趴在窗边，一个劲地往外看。

　　中原中也则走了过来，轻声道：“不能再看了，马上就靠近港口，万一被拍摄到就不好了。”
　　祈荒恋恋不舍，还是往外看。

　　中原中也瞧见她的样子，有点不忍，又让她看了一会儿。
　　直到船只真的快靠近港口，中原中也才拉了她一下：“真的不能看了，马上就进港，加百罗涅家族的人已经迎接我们了。”

　　就见中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纸条：“这是我提前在巴勒莫买好的房产，打算当临时落脚处的。你先瞬移到港口外的隐蔽地方，然后找到这个住址，瞬移进去好不好？”
　　“否则我一离开，就会有服务员来打扫房间。”
　　“同时，也不排除有人想借机潜入，你留在这里不合适，容易被发现，先去那里，等我找你会和？”

　　知道港口有三教九流蹲守后，中原中也就放弃了让祈荒混在人群里下船的打算，怕生出什么事端。

　　出于这个想法，他一边说着，一边有拿出了一套衣服。
　　黑夹克，黑运动裤，黑运动鞋，黑口罩，墨镜。
　　“还有，你穿上这个——虽然可能有点热，但忍一下就好，去房间后，你就可以开空调了。”

　　看见祈荒接过衣服，中原中也又拿出一个新手机：“唯一的通讯就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如果找不到路，就发短信给我。”
　　“假如遇到事情，就先瞬移逃跑，在旁边观望情况，知道吗？”

　　“还有，不要傻乎乎，对人没有防备心，旁边有人就记得跑，不许留在有人的地方，明白吗？”
　　“以及，不要乱瞬移去黑暗的地方，或者过于富丽堂皇的地方，在居民区就可以了。”

　　“假如真的不认识路，需要找人问，就用手机备忘录打字。”
　　“但尽量不问路，不引人注目，好吗？”
　　祈荒乖巧点头。

　　就在这时，邮轮突然颠簸了一下！
　　是什么，可以冲击万吨巨轮！
　　敌袭吗？

　　中原中也脸色一变，匆忙叮嘱：“快点穿好衣服，瞬移离开，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说罢，就匆匆拿起帽子，出门了。

　　祈荒把全套装备穿好，盯着外面的岛屿看了一眼，想了想，瞬移到距离港口不远处的山丘上——那里种植了很多柑橘树，刚好可以遮挡其他人的视线。
　　落地之后，她好奇往邮轮方向看去，就见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乘坐着一条蓝色的……鲨鱼？还是什么鱼？反正看上去很凶，正在追逐着什么。
　　并且，这人还用他那夸张到祈荒都能听见的大嗓门，咆哮：“渣滓，不要跑！”

　　下一秒，就看见暗红色的光芒。
　　中原中也飞到空中，拦到了逃亡者面前。
　　祈荒更好奇了。

　　她看了一下就知道，逃跑的人不是中也与银发男人的对手，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生，就瞬移进一条小巷子，躲在旁边，听两个摊主，还有刚好买东西的顾客们议论——知道要来意大利，她这几天已经把意大利语学会了。

　　当然，摊主浓重的口音还是给她带来一定干扰，但她还是大概听懂了。
　　“那不是彭格列暗杀部队的成员吗？”
　　“好像是！又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能在追杀下躲这么久，也是厉害。”
　　“前面那条船怎么不动了？挡着后面的邮轮进来了啊！”

　　正在这时，几十辆黑色的越野车开过，然后就听见港口前方有人喊：“彭格列家族封锁码头啦！”

　　“天啊，发生什么了？”

　　祈荒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需要帮忙吗？”
　　中也很快回：“不需要，已经结束了，你乖乖回去。”

　　祈荒收起手机，刚要离开，就听见摊主说：“彭格列家族办事，总是不会错的，咱们先收摊吧！不干扰他们。”
　　“去喝一杯？”
　　“行，就去我们上次去的那家店，喝完我去隔壁冰淇淋店，给我女儿带冰淇淋。”

　　祈荒眼睛一亮。
　　冰淇淋！

　　祈荒只是去看看，对，看看！
　　就见她鬼鬼祟祟地用瞬移跟着二人，来到居民区，看见他们进了一家酒吧后，立刻走进一旁的冰淇淋店。
　　柜台上琳琅满目，全是各种颜色的冰淇淋！

　　祈荒恋恋不舍地看了半天，顾客来了又去，她却一直不肯走。

　　店家是个很和善的老爷爷，瞧见她这个样子，就轻声问：“这位客人，您需要什么？”
　　祈荒有点纠结。

　　她每个都想尝尝，但中也说了她不能乱吃东西……

　　祈荒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她还记得不能提自己名字：“不好意思，我只是看看。”

　　老爷爷看她身形娇小，以为她就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可能家里管得严，或者生了病，又或者没有钱买，就有点同情：“没关系，我请你，你想吃哪个？”
　　祈荒心花怒放：“可以吗？”
　　老爷爷笑得很慈祥：“当然可以。”

　　祈荒看着柜台，陷入选择综合征。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紫瞳，单手插在口袋里的男人走了进来，瞧见祈荒时，突然一怔，然后满脸笑意：“哎呀，小小姐~~”
　　“我们又见面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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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兰兰再度上线，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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