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攻略的错误方式》蜀中咕咕子

108、第 68 章【大修】

　　收到这则消息，小栗虫太郎的脸色变得十分扭曲。

　　五条悟，又是五条悟！
　　无论他们在这个国家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考虑到五条悟。

　　甚至，黑市上还流传着一份由诅咒师们血泪史编写，并且由情报贩子不断添加，犯罪分子必备的《如何躲避五条悟之实用手册》。
　　手册上详尽列举了五条悟的主要活动范围，比如闹市区的写字楼、医院、学校等咒灵高发地带，或者甜品店、点心店、高级餐馆等他经常去的地方。
　　并以此为圆心，划一个大概的范围圈，告诫大家，尽量不要往里钻。

　　当然，手册没提到的地方，也有可能被五条悟撞上。
　　谁都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祓除咒灵，何况他的视野范围又这么大。

　　总之，诅咒师们想要不被抓，一半靠躲避功力，一半靠运气。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溜到海外去。

　　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如果没有五条悟，他根本就不用这么躲躲藏藏！

　　就凭那些普通人警察？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异能者？还是每天疲于奔命的咒术师？
　　这些小虫子，也能抓到他？

　　可就算心中再多的不甘与憎恨，考虑到性命重要，小栗虫太郎也只能装作不知情，做最后的努力。
　　“不要试图偷偷找到我，或者对我使用任何技能。”
　　“炸弹的引线，系在人质身上，按钮却在我手里。”
　　“一旦我轻轻松手……”

　　“尊贵如杀生院大人，或许安然无恙，并且能保住身边的人，包括人质。”
　　“但这些炸弹的威力，足以掀翻整座工厂，让里面的化学物质全部流露到河里，毒烟飘散到空中。”
　　“您救得了一两个人，救得了十个八个，又救得了这片土地吗？”

　　祈荒认真地问：“祈荒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放过大家？”

　　“很简单，杀了她！”
　　小栗虫太郎的语气变得高亢无比：“杀了这个辅助监督，甚至，杀了你身边的一级咒术师！”

　　松村竞子怒极反笑：“你就这么想让祈荒大人被当成诅咒师吗？”

　　“闭嘴！”
　　小栗虫太郎激动不已。
　　“咒术界算什么东西！困在国内，永远没办法离开的井底之蛙！”

　　“所谓的天元结界，以及咒术师的荣光，不过是自我感动的天元凭一己之私，用荣耀为借口，为代代咒术师施加的诅咒而已。”
　　“你们自己活得毫无意义就算了，居然还想将太阳也束缚在这里！”

　　“得罪你们又有什么关系！被你们通缉又有什么关系！”
　　“等到杀生院大人的光芒普照整个世界，唯一无法被阳光照耀的你们，就继续躲在阴暗的角落，延续永无止境的战斗使命吧！”

　　松村竞子怒不可遏。
　　不知道哪来的异能者，仗着莫名的能力，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策划各种案件，针对咒术师就算了。
　　竟然敢污蔑天元大人，以及否定咒术师千百年来的努力！
　　她一定要把这只老鼠抓出来，不往死里打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恨！

　　而就在这时，小栗虫太郎又收到一条来自陌生手机的短信：【你太冒失了。】
　　是“神威”发来的信息。
　　【我已经命令布莱姆快速赶到，将被你关押的那些工人，全都变成了吸血鬼，他们正在扩散，将周围的居民也变成眷属。】
　　【这是你活命的最后契机。】

　　小栗虫太郎不是傻瓜，一听就知道，“天人五衰”做好了他来不及跑，被五条悟抓到的准备。
　　一旦落在咒术界手里，又犯下这种大案，一定会被严加审讯，然后或者被杀，或者被当作炮灰来处理。

　　这帮家伙担心我为了活命，把“天人五衰”的情报卖出去！
　　这才是他们想方设法要把事情闹大的原因！

　　虽然“神威”控制了吸血鬼异能的持有者布莱姆·斯托克，却迟迟将这张牌按在手里，就是怕这个异能一旦放出，引起圣堂教会乃至死徒的注意力。
　　但前段时间，刚好有死徒之祖大举进攻伦敦，以及红月之变。
　　这时候将布莱姆的能力放出，栽赃给死徒，恰到好处。

　　唯有事情闹大，又牵扯到各国之间的势力，异能特务科才好介入。
　　“神威”才能借此机会，想办法将小栗虫太郎从咒术界手里弄过来。

　　这个计策，想必出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笔。
　　但得到其他成员的同意，恰恰因为此事符合“天人五衰”这个组织的宗旨。

　　“天人五衰”本来就试图摧毁所有的国家，并一直在寻找契机。
　　此事虽然由小栗虫太郎的不理智开始，却未必不是机会。

　　但话又说回来，万一真落到咒术界手里，就算“神威”能借助异能特务科之力，将他弄出来，前面也要吃好些苦头。
　　小栗虫太郎正在犹豫，祈荒却十分认真地说：“祈荒不会杀人。”
　　“可以用祈荒的命，换这位姐姐的命吗？”

　　小栗虫太郎彻底被触怒了，大喊：“您怎可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与您相比，这个世间的一切都不足轻重！”
　　“这个虫豸一般的家伙，居然让您有了这种念头，该死，该死啊……”
　　“绝对，不能让她活下去！”

　　几乎是第一时间，祈荒已经发现不对，二话不说，拉着松村竞子，瞬移到人质身边，力量凝聚成锐利的风刃，将结实的锁链砍断。
　　松村竞子立刻将人质抱住！

　　这一切加起来一秒都不到，祈荒已将她们挪到三公里外的河边，然后将感知范围内的所有生命，无差别地挪了过来！

　　下一秒，地动山摇。
　　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滚滚黑烟，不断升腾，竟然形成了蘑菇云。

　　“天啊，爆炸了！”
　　百姓吓得四散奔逃，祈荒却将他们牢牢定住。

　　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这是化工厂，随时可能二次爆炸。
　　跑得太散，不容易救援！
　　还是原地等待比较好！

　　松村竞子眩晕时间比其他人短很多，清醒过来后，立刻拨打“窗”的电话，让他们紧急派人过来。
　　不等她放出咒灵，试图寻找那个异能者，却发现所有人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是病毒。”刚才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响起，“周围这片区域的居民，都被我投以病毒，如果十五分钟之内得不到解救，便会死去。”
　　妹妹头的男子站在原地，神情狂热中带着痴迷。

　　就见他指着松村竞子，说：“只要您杀了她，这些人就能获救。”
　　“杀生院大人，选择吧！”
　　“难道你要为了您的老师，牺牲这么多人吗？”

　　祈荒不想杀人，而她也明白，管理员只是对她执着而已。
　　正因为如此，她认真发问：“祈荒可以跟你走，你能解开他们身上的病毒吗？”

　　小栗虫太郎怔住了。
　　他只想让祁荒离开咒术界，却从来没想过，她会愿意跟自己走！
　　跟自己走！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小栗虫太郎浑身就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松村竞子面色冰冷，身影犹如闪电，已经朝小栗虫太郎冲了过去，抬脚就是一个飞踢。
　　小栗虫太郎虽然仗着灵活身手，勉强躲避，没有被这一脚踹死，却还是五脏六腑全部移位，奄奄一息！

　　正当她要补上第二击，将对方彻底打死的时候，百姓们的眼神却失去了高光。
　　就见他们长出獠牙，眼睛变得通红，犹如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汇聚到小栗虫太郎面前，用血肉之躯，铸造了一座墙壁。

　　祈荒试图将这些百姓挪开，却发现有一种怪异的力量，在与自己抗争，组织她将这些百姓挪开！
　　“他们被人控制了。”祁荒急急道，“祁荒挪不了！”

　　松村竞子打量着挡在小栗虫太郎面前的百姓。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吸血鬼的模样。

　　咒术界最近对咒术师们科普了关于死徒的知识，其中就提到，死徒可以利用血液，制造“眷属”，也就是仆役。
　　而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敌人根本没有说真话！
　　这不是什么病毒，而是死徒眷属！
　　果然与西欧那边有关系！

　　既然死徒眷属无法变成人，已经成为人类之敌，就应当将他们当作咒灵来对待！

　　就见松村竞子二话不说，将自己操纵的所有咒灵全部召唤出来，大开杀戒！
　　霎时间，血肉横飞，景象惨烈！

　　小栗虫太郎嘴角沁出鲜血，却还盯着祈荒：“呵呵呵呵，杀生院大人，这些人命，就是您不肯离开咒术界的代价。”

　　下一秒，他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只因他的四肢，已经像麻花一样，不正常地扭曲！

　　五条悟从空中落下。
　　祈荒怔怔地看着死伤一地的百姓，眼中失去了色彩。

　　松村竞子怕祁荒伤心，便道：“祁荒大人，不要受这家伙挑拨，他嘴里压根没有一句真话！”
　　“他之前说，这些百姓中了病毒，十五分钟内不被解，就无药可医。”
　　“但吸血鬼化是不可逆的！”
　　“他一定有同伙，提前就将这些百姓转化了！就算您再怎么努力，也救不了他们！”

　　五条悟直截了当地说：“百姓吸血鬼化，是异能，而非死徒之血。”

　　松村竞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异能？

　　然后，她的脸色就白了。
　　既然是概率能解除的异能，她刚才的做法，或许让百姓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若早知道是异能，在五条大人马上赶来的情况下，最正确的做法，应当是与敌人谈判，拖延片刻，而是二话不说，直接开杀！

　　五条大人没有责怪她，只因为刚才的情况，太依赖她们的判断。
　　毕竟，无论是松村竞子还是祁荒，都没真正见过死徒。
　　就算见过，也未必能区分同样是吸血鬼化，死徒和异能的区别。

　　所以，松村竞子顶多算是判断失误。
　　哪怕是五条悟，也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只是做得不够好。

　　五条悟拍了拍祁荒，望向松村竞子，用不容置喙的态度，下令：“你最近事情太多，我会向总监部提出让你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执行任务。”

　　松村竞子很感激五条大人的体贴，但她心里明白，刚才的情绪失控了。
　　听见祈荒大人为了这些百姓，要跟着对方走的那一刻，她血液之中，确实涌现得是极端的凶戾。
　　不愿让杀生院大人离开咒术界！
　　为此，做什么都可以！

　　太陌生了。
　　完全不像曾经的自己。

　　这样的她，真的还能继续当一名咒术师，并将家族的荣光延续下去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闭上眼睛，会不会想起今天这一地的尸体？

　　还有，她试图瞒着咒术界的事情……

　　漫长的沉默后，松村竞子发了条短信，让“窗”调动直升机，最快速度把松村胜接到东咒去。
　　然后，就见她抬起头，平静道：“我死后，术式可能会造成污染，必须让同胞血亲承接我的血，以免给咒术界造成更大的伤害。”
　　虽然代价是，同胞也有90%以上的概率，不疯也死，却有最后一成不到的可能，可以继承术式。

　　祈荒如梦初醒：“松村老师！”
　　松村竞子背过身，不去看祈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犯人不一定招供，但我们已经没时间等了。”
　　“不彻底查清他们的阴谋，我们只会处处被动，处处受限。”

　　五条悟尊重松村竞子的决定，闻言便道：“我会对总监部说明你的情况，三十年内，保你家族平安。”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们三十年内出不了咒术师，我就不照顾了，该没落还是被吞并，都是你们自家的事情。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让辅助监督过来收敛遗体，才对祈荒说：“我们带松村和犯人回高专。”
　　祈荒点了点头，与五条悟合力，轮流瞬移，很快就回到高专，并在五条悟的带领下，来到医疗部。

　　到达之后，就见松村竞子望向祈荒，真诚祈求：“祈荒大人，离开好吗？”
　　祈荒低头，不肯说话。

　　松村竞子温柔地摸了摸祈荒的头：“不要难受，老师是自愿的。”
　　“老师很开心哦！”

　　祈荒抬起头，认真地看了松村竞子好久，才有点不确定地问：“老师，真的，开心吗？”

　　松村竞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所以，祈荒大人，不要看老师最后的样子，好吗？”

　　本来想要瞒过五条大人就很困难，如果祈荒大人在的话，自己一定会忍不住，不断望向她吧！
　　这样不行！
　　必须要让咒术界先入为主，认为这都是“魔人”的阴谋，与祈荒大人自身无关。

　　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咒术界。
　　可她想要保护祈荒大人。
　　就用这条命，偿还自己对隐瞒咒术界的亏欠吧！

　　祈荒认真看了松村竞子很久，仿佛要将对方的面容刻在心里，然后转过身，跟着振夫人走了。

　　待到直升机在高专降落，松村竞子便道：“可以开始了。”
　　五条悟问了一句：“要见你弟弟最后一面吗？”

　　松村竞子摇了摇头：“迄今为止的所有案件，都是‘魔人’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所策划。”

　　才说第一句，她就浑身就已经剧痛无比，感觉每一块骨头都碎裂成粉末，霎时间就瘫倒在地，却强行支撑。

　　“他希望以杀生院大人为借口，煽动魔术界，凭借西欧各国对于五条大人乃至咒术界的忌惮，再度挑起战争。”
　　鲜血从口鼻耳眼中，齐刷刷地流出，无比恐怖。

　　“涉及交易的，除了‘死屋之鼠’外，还有‘钟塔侍从’和‘盘星教’。”
　　“夏油杰也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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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普希金的异能力，实际上很强——制造各式各样功效奇特的病毒。
这个能力如果给一个生物学好的人玩，简直就是超级大杀器。
但文野，朝雾……只能说，吃了没文化的亏吧，摊手。
………………
改了一下这章的剧情，之前搞得动静太小了，而且小栗虫太郎一旦提早被抓，“天人五衰”的计划会暴露，所以他们肯定会救。
所以这里就改成陀思出计划，福地出力，将普希金改成了布莱姆，感觉更合理，排场也更大，逼格也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