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攻略的错误方式》蜀中咕咕子

102、第 62 章

　　银座，Lupin酒吧。
　　织田作之助一人坐在吧台上，与老板闲聊的同时，时不时瞄两眼手机，回一两句信息。
　　这时，酒吧的大门被推开，披着黑西装的太宰治带着酒香与脂粉香气，走了进来。

　　“今天也是老规矩。”
　　太宰治对老板说了一声，然后就坐到织田作之助身边，孩子气地抱怨：“今天的晚宴好无聊，还是老一套，一点意思都没有。”

　　织田作之助没问太宰治为什么去参加晚宴，参加什么晚宴，只是摇晃着酒杯，微笑着问：“那里的酒也不好喝吗？”

　　太宰治也笑了起来：“虽然比这里的酒昂贵很多，但因为周围都是讨厌的人，完全失去了品酒的乐趣，所以好喝不起来。”
　　就在他说这一句话的功夫，老板已经将加冰的威士忌奉上。

　　织田作闻言，便淡笑着举杯。
　　太宰治也端起酒杯，两人懒懒地碰了一下，一边品酒，一边听音乐，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中途，织田作一直将手机放在旁边，震动了两次，他都拿起来，稍微回了几句信息，才重新收起。

　　第一次，太宰治没说话。
　　第二次，太宰治微笑着问：“织田作恋爱了吗？”

　　织田作之助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比较反常——偶尔一次手机振动，可以解释为他的养子养女们出了什么事情。
　　但如果是那样，他就会打电话，或者急着回去。

　　既然只是回信息就能解决的事情，理论上，织田作会将手机静音，不破坏这轻松愉快的品酒时刻。

　　“只是担心一个新认识的朋友。”织田作也有些无奈，“看见对方被虎豹豺狼盯着，还浑然不觉，一心以为他们都是好人，就有点放心不下。”

　　本来吧，他压根就没把那个聊天室当回事。
　　这是他很多年前，刚脱离杀手时代，茫然乱撞时，找到的地方。

　　他几乎没在群里说过话，只是默默观察群成员的发言。
　　一开始是想看看别人的生活，模仿如何做一个“正常人”；后来则是试图收集小说素材，才一直没退。

　　浅上弥生找他，求帮忙推荐一个新成员的时候，织田作也只是为了养子女未来的工作问题，才点头答应，随后就压根没管。

　　但最近，他的私聊直接爆了。

　　织田作之助觉得不对劲，花时间研究了一下，才发现，那个叫“Third”的萌新成员，加入聊天室几天后，事情逐渐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首先，经过了两天不知道是忙碌，还是潜水的观察期后，“Third”开始热情踊跃地发言，往往能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织田作之助翻过聊天记录，发现“Third”和太宰很像，都能直接洞悉事情的本质。

　　但太宰看待世界的目光，是失望乃至绝望的。
　　太宰根本不相信人性，认为人皆自私，黑暗面大于光明面，只是被社会、习俗、道德、法律等压制。
　　当一个人拥有了不被法律制裁的力量，就往往会践踏法律，以满足自己私欲。

　　“Third”看待人世的目光，却是温暖的，正向的。
　　哪怕不能明确提供解决方法，也让人觉得倍感舒适。

　　不仅如此，“Third”的态度也很真诚。
　　每当群友在倾诉的时候，只要“Third”在线，都会认真聆听，提出意见。
　　而等“Third”一直没说话，大家就知道，有人在找“Third”私聊。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个聊天室，没有那么特殊的话。

　　聊天室里的人，很多都是大战的参与者，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普通人和网友聊得来，尚且会产生见面的想法，何况他们？

　　只不过，“Third”明确表示不透露现实的身份，而“三月”即浅上弥生，虽然身份对织田作之助来说是透明的，可对群里其他成员未必。

　　浅上弥生性格也比较刚，来一个人拉黑一个。
　　加上大家都知道，她是“Third”的好友，反而暂时不怎么敢对她动粗，生怕在“Third”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压力就转到织田作之助这边。

　　织田作之助倒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对太宰叹气：“我已经退了聊天室，也劝这位朋友，现在离开聊天室还来得及。”
　　“但他完全没被我说动的意思，反而觉得大家都很惨，需要拯救大家。”

　　太宰治微笑着聆听，心中却沉了下去。
　　织田作，果然被杀生院祈荒影响了，他自己还没意识到，或者觉得没大问题。

　　换做平时，织田作根本不会关心这些事情，被骚扰就退掉聊天室，删掉所有聊天记录，甚至注销这个在暗网的账号。

　　他们这些人，哪个没十个八个暗网账号，一个号根本无足轻重。
　　这么做倒不是怕那些杂鱼角色，而是为了保护织田作的养子女们。

　　聊天室鱼龙混杂，定有业务精通的情报贩子混迹其中，个个都是高明的黑客。
　　只要织田作的账号不注销，对方迟早能够调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织田作明明知道，却还保留这个账号，一直和“Third”有联系。
　　可见他很重视这个“朋友”，希望能把对方拉回来，避免被那些“闲杂人等”找上来，遭遇危险。

　　这才几天……
　　果然，他先前的提醒，很有必要。

　　但现在就算对织田作说，“Third”是杀生院祈荒，织田作也不一定会拉黑对方吧？

　　还好他发现得早，并在今天的晚宴上，把浅上弥生的手机拿来，将所有资料备份后，又悄无声息地还了回去。

　　太宰治无声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用轻快的语气说：“织田作的劝说思路不对呢！在没有出现危险的情况下，对方又铁了心想救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听的吧？”
　　“只要给对方的朋友制造一点小麻烦，对方自然就会退缩了吧？”

　　织田作之助顿觉头疼。
　　他知道，太宰真能干出偷偷潜入聊天室，找到“Third”的朋友“三月”是谁，然后给对方制造麻烦的事情，便摇了摇头：“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浅上弥生目前好像定居在冬木市……
　　刚好，港口Mafia和藤村组有合作，找个去那边的任务，然后夜间恐吓一下浅上弥生，让她找“Third”求助吧！
　　最好能把他们两个吓出聊天群，看看“Third”能不能保住浅上弥生。

　　织田作之助打定主意，打算回家后就看看，港口Mafia有没有什么底层人员去冬木市的任务。
　　实在不行，他只能请假，全勤泡汤。
　　港口Mafia的全勤奖可不少，想想就有些心疼。

　　太宰治笑了笑，织田作之助就以为太宰同意了。

　　毕竟，以太宰的性格，也不像那种会管非常多的人。
　　能够提醒一句，开个俏皮的玩笑，就已经是关系非常好了。

　　而他不知道，两人离开酒吧，分道扬镳后，太宰治走在阴暗的小巷，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真是稀客。”对方的语气很夸张，“大名鼎鼎的‘人间失格’，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太宰治面带微笑：“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碰到很棘手的问题，我确实不会联系你这只老鼠，对吧？费奥多尔。”

　　电话那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以为意：“所以，阁下这次是想要找我买情报？还是说，涉及到保护孩子的棘手委托，想委托‘死屋之鼠’解决？”

　　“哦？‘死屋之鼠还能开办下去？”太宰治笑容满面，语带嘲讽，“难道不是情报部门的负责人，马上就要另谋高就了吗？”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却在心里默默道——果然被这家伙发现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腹手下之一，小栗虫太郎，作为好奇心旺盛的情报贩子，聊天室的管理员，已经成了最先中招的那一波，近乎病态地收集“杀生院祈荒大人”的资料，不断打探东咒所在。
　　这样的异动，自然立刻就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捕捉。

　　而对本来就知道，某只麻烦精对他人无与伦比吸引力的太宰治来说，织田作退不退群，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麻烦精接触其他人到一定程度，对方无论身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找过来，希望现实中能见到她。
　　作为引荐她入群的织田作，已经无法逃脱。

　　太宰治从不怀疑神秘侧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织田作的弱点又是那么显眼，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人，快来绑架我的养子女啊！
　　不可以让那几个孩子出事。
　　他们是织田作的精神支柱，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织田作会垮掉的。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同时开口。
　　“不说废话。”“交换情报。”

　　毕竟，放在寻常博弈里，肯定是后说话的那一个，主动权比较多。
　　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可以省略掉这些功夫了。

　　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都心知肚明，自己手上，有对方需要的情报。

　　陀思妥耶夫斯基与夏油杰打过交道，对这位特级诅咒师的性格有所了解，可以根据自身的判断，以及咒术界流露在外的种种传闻中，大概推断出总监部，还有五条悟的行事作风，以及遇到一些事情的具体反映。

　　太宰治亲自接触过杀生院祈荒，知道她遇到事情后，会怎么处理。

　　当然，这两人也都清楚，他们之间的情报交流，必定都是真实的，因为瞒不过对方；却也必定都有所疏漏，甚至会有极强的误导作用。
　　能否分辨，就要看自己的判断了。

　　至于拿到情报后，他们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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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