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改造系统》姜浓

30、状元爹

　　“什么都不会变，除非，我们一起改变它。”姜令仪眼中闪烁着决心，“诛昏君，平乱世，唯有如此，才能不使噩梦成真。”

　　“呵，好大的口气。”元翊道，“本王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这便是王爷的抱负。”姜令仪肯定地说道。而他的抱负，也正是帮助她实现心愿的捷径，所以，她才会来找他。她知道普天之下除此一人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答应她的要求。

　　他是唯一一个不被她的容色所惑，平等视之的人。而且，既然爹爹选择了带她来到这里，不正意味着这里有可信任之人么？

　　如果原野能够听见她的心声，一定会大吃一惊：天呐女儿，可千万不要脑补太多！爹爹我调到宁王地界纯粹只是偶然，偶然！他来这里之前可是连宁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哇！

　　见元翊仍沉默不语，姜令仪狠了狠心，道：“王爷可要知道，老王爷至今可还背负着淫|辱生母的罪名呐！您打算靠什么为老王爷和老太妃娘娘洗清冤屈？皇上的垂怜么？还是说，就此置之不理，任凭您最亲近的人含冤九泉？”

　　“你——住口。”元翊咬牙。这是他一生之痛，被她如此无情地当面揭穿，令他羞愤到无地自容。对老皇帝的恨意，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除了他自己，还有谁在乎他亲人的名誉？倘若乱世的到来无可避免，为何不能由他重振天下太平？总好过在老皇帝手中被继续霍霍。至于姜令仪……

　　他又看了她一眼，道：“你所求的，便是以男儿身份，做一个本王身边的谋士？”

　　“不，属下从不认为自己是男儿。”姜令仪道：“属下以自己的女儿身为荣，做梦都想凭女儿身创下一番事业，不再受制于人。只是到底于世所不容，要不然，属下便自立门户去了，也不至于非依托于王爷不可。”

　　元翊笑了：“就这么相信我？”

　　“难道王爷不值得信任？”姜令仪反问，眉眼之间一派坦荡，“王爷猜属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代替爹爹与王爷共事的？早在和亲前的三个月，比您以为的还要早得多。那些被您夸奖的举措，都出自属下之手，而非爹爹。望王爷摒弃对女子的偏见，相信属下身为女子的才干，就像属下信任王爷的人品一样。”

　　元翊被她的话触动，道：“我从不认为女子不如男儿，绝不会因此看轻你，也绝不容许他人因此看轻你。但，假若我和梦中的一样，失败了呢？”

　　“那属下愿与王爷同落。”姜令仪再拜道：“以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

　　她如今已明了自己的心愿，并愿为之奋力一搏，无论成功与否，都可将爹爹从不入轮回不飞升成仙的两难境地中解脱出来罢？

　　“爹爹，”她心道：“女儿唯愿爹爹安好。”

　　从此以后，元翊身边便多了个谪仙般的谋士，行军布阵，出谋划策，无一不通。见过的人都说，那不正是皇帝老儿遍寻天下而不得的画中美人么？想不到竟被宁王私藏了起来。

　　老皇帝得知，怒火攻心，急派大军前往宁王府索要人，却不想大将裴术早有反心，竟带军直闯皇城，将这条呼风唤雨几十年的老龙给斩杀了。

　　这一下，彻底天下大乱，四方烽烟乍起，群雄并立，割据一方，而那裴术竟尽诛老皇帝子孙，自己独霸皇城改元登基，称起了帝来。

　　“岂有此理！何时也配他称帝了？”各地的王侯们纷纷拍案而起：“当我们这些大楚的宗亲都死绝了不成？！”

　　他们联兵北上，决意替天行道，诛杀逆贼，以正朝纲。然而出师未捷，反被裴术杀了个落花流水，再无力与之抗衡。但裴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自他称帝后，不服者皆效仿之，各种五花八门的政权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冒了出来，本就大乱的天下，更乱了。

　　“荆南、北楚、前汉、后凉……”姜令仪细算道：“而今居然已立国十余个了。”

　　她心下骇然，既是为如今混乱的世道，也是为契合了梦中的场景。想不到那场梦竟真成了现实，唯一不同的，便是她还活着，好端端地活着，没有如梦中那般弃尸于市。

　　“我也梦到过这些。”元翊道。这些“政权”的名字，都曾在他的梦中出现过，不多不少，正好也是十来个。是巧合么？

　　梦中这个时候，他本该已经死了才对。

　　他蓦然想到，或许因为姜令仪的存在，连带着他也成为了那个可能的变数。

　　“王爷可曾梦到过乱世之后的事？”姜令仪问他。

　　元翊摇头道：“不曾。”

　　若能梦到就好了。

　　“那，它就是留给我们的。”姜令仪笑道：“后事如何，且看你我。王爷，可愿与属下们一道荡平乱世，重整山河？”

　　元翊被她这番豪言壮语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末了，他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因为属下相信天命。”姜令仪说道，毫无惭色，“属下相信自己便是天命之人，也相信王爷正是天命所归。”

　　她已安排人散出了口风，将此前金佛显灵等异象都归因于天佑宁王，以造声势。托裴术的福，如今大楚数得上来的宗室也就剩宁王一个了，心向正统的人都纷纷发声附和，或前来投奔，不消数日，宁王天命论的观点便已不胫而走，且备受拥护。

　　裴术得知后，连忙纠结大军前来讨伐。可这一世的戎族早早便与大楚握手言和，宁王麾下的精兵强将并未如上一世般在与戎族的缠斗中折损殆尽，他如何能攻得下来，反因失利更帮宁王坐实了天命所归的传言。

　　“那裴术不是号称战无不胜么，有胆子屠龙的人，多少皇亲国戚都被他打趴下了，怎么偏就在宁王这儿吃瘪了呢？可见宁王还真是个有大造化的!”

　　“嘿，你还真别说，反正我是信了。”在听说宁王辖地不仅无战事，还有粮吃后，备受战火摧残的百姓们激动万分，恨不得拖家带口前来投奔。一时之间，宁王的声名响彻天下。

　　而姜令仪，便负责接应这些远道而来的百姓们。如果说一开始，她的心愿还只是简单的“主宰自己的命运”的话，那么现在，在亲眼见证了百姓们是如何流离失所，饱经磨难后，她的心愿已然变成了要还天下百姓一个祥和安定的太平人间。

　　她不知道的是，所有见到她的百姓们都会忍不住惊呼：“老天啊，这不是神女娘娘么？!居然是真的，活的，在宁王爷这里!”

　　宁王果然是天命所归!

　　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毕竟连老皇帝找遍天下都找不到的神女娘娘都到宁王爷这儿来了，还不能证明宁王爷才是真龙天子么？可见老皇帝才是假的。

　　他们不知道那画像上的人是谁，只知道老皇帝大费周章地执意要把人找到，一定大有用处。他们倒不是没往“好色”上头想，只是想来堂堂皇帝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能令他如此上心的，一定不只是为了求色那么简单，必然还有别的缘故。

　　后来，就有了金佛显灵的传说。两相结合，传来传去，就变成了老皇帝要找的美人其实是天上的神女娘娘，神女娘娘到哪里，福气跟就到哪里。

　　“难怪老皇帝找不到人，那般心急呢，想不到居然在宁王爷这里。”他们犹如被喂了一颗定心丸，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

　　元翊并不知道这些传闻，他只奇怪为何百姓们只要一见到姜令仪就踏实了，脾气再倔的人，都能任姜令仪指挥。有时候遇上棘手的事情，连他说话都不管用，但只要姜令仪一露面，所有问题统统迎刃而解，就很神奇。

　　就连他麾下的将士，除了玄明依旧畏惧地退避三舍之外，都对她十分亲近。他明白，这与容貌无关，是她的品格征服了他们，无论她或美，或丑，或胖，或瘦，他们都会同样敬重她，爱戴她。

　　其实长久与她接触下来，甚少会有人再注意到她的容貌，那是她全身上下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很容易就会被别的一些美好品质覆盖，从而使人忽略掉它。

　　哪怕她对外的身份只是“已故姜洵老爷的远房侄女”，也没有人因此而轻视怠慢她，反而极为热忱，甘愿为其鞍前马后。就连元翊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先听听姜令仪的主意，按她的意思做事。

　　无数事情下来，已令元翊无比确信一件事，那便是眼前的女子有将相之才，绝不逊色于任何男儿。

　　“他日我若得继大统，必当拜卿为相，以求千秋万代，世世太平。”他这样向姜令仪保证道。

　　姜令仪听后笑而不语，并未放在心上。以女子之身，高居卿相之位，哪是那么容易的，哪怕她如今声望日重，也一定有人极力反对。

　　那可是丞相啊，可不是眼下的区区一介入幕之宾，随时可替代的谋士。

　　元翊见她不信，暗下决心，必要变此愿为真，以报她倾力襄助之恩。

　　这一天，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