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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与冰雕 ...

  •   夜晚的降临,让夕依重新陷入了恐惧之中。寂寞与孤独像浪潮一般席卷着他的心灵,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凝郁为夕依铺好床,夕依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凝郁的手,凝郁回过头,夕依颤声地说:“哥哥,我怕。”凝郁心中一软,回身坐下:“小依不怕,哥哥陪你,睡吧。”夕依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安然闭上了眼睛,凝郁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天使般纯净的睡颜。
      夕依睡觉爱动,翻来覆去地踢被子,他一次次地将被子从身上踢开,凝郁就一次次不厌其烦地为他掖上,塞好被角,直到他睡着不再动弹。
      凝郁与夕依的相识,可以说是一种一见如故。当时夕依不知道,连凝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夕依当成了心中的太阳。如果说凝郁是月亮的话,那么月亮在最黑暗的时候给予世界光明,而它自己的光明与能量,全部来自太阳。这也许可以诠释那种一见如故。然而,这种一见如故,是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当他终于明白这点时,他已经无法为夕依做哪怕是掖被角这种小事了。凝郁望着夕依纯净的脸庞,微微露出一种奇特的微笑,刹那间,星光失色。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种笑容,叫作温情。
      第二天早晨,夕依醒来,发现凝郁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睫毛长长的,有点儿弯,在晨光的照耀下,在脸上投下鲜明的交错剪影,美得让人屏住呼吸,眉头微蹙,有脆弱得让人怜悯的光芒,那是梦中一抹脆弱,脱下坚强的面具,真正的他,是忧伤脆弱不堪一击的。
      在凝郁身边,夕依感到脚踏实地的心安。正因为如此,那天他才会不假思索地跟着凝郁走。想来那件事实在很不可思议,素不相识的两人,初次相识,便开始相依为命,这种生活的快乐,让人永远无法忘怀。也许快乐,并不是那么难得到,是吗?
      凝郁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哥哥。”夕依轻唤。“小依,醒啦,睡得好吗?”兴许是睡得不怎么舒服,凝郁的眼睛里有一丝疲惫,几缕发丝落在他的眉间,随风微微拂动,略显凌乱,却有大理石雕塑般宁静的美,还有一种十岁孩子特有的温柔。“睡得好极了。哥哥一直在陪我吗?”夕依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情。“小依睡觉老踢被子,我都不敢走开。”凝郁微笑着抚平夕依额边一缕微翘的发。“对不起,哥哥,害你睡不好。”夕依歉疚地低下头。
      “傻呀你。”凝郁笑了,“起床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今天给你看冰雕的制作,下午还要读《种族史》,要抓紧了。”凝郁拢拢及腰的长发,套上外套。“早饭吃什么好呢?”他想了想,“小米粥好不好?”
      早饭后,两人来到了工作室。夕依这才真正领略到凝郁的冰雕手艺。雕刻刀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折射出灿烂的锋芒,尖细而冰冷。那锋芒在冰上游走,冰屑飞溅,未落地便化了,雨般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泊,像雨之精灵的眼睛般晶莹闪亮。
      一个小时后,原本方正的冰块成了一只绝美晶莹的花瓶,在花瓶中绝对是美女帅哥型的——假如花瓶也分男女的话。瓶颈上部镂空的精细花纹,让整个瓶焕发出精致的美感。“哇,哥哥你雕地好棒!”夕依不禁赞叹。“小依想学吗?”凝郁双手微抬,给冰雕加上光系结界,原本就很晶莹的瓶瞬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彩,几乎停滞了夕依的呼吸,那一刹那的辉煌太美,美得让人忘乎所以。“可以吗?”“当然了。”凝郁传授给夕依的冰雕技艺,他一直到很久以后还练习着,虽然没有凝郁那种月华般绝美的光辉,却自有一种纯净的光彩。
      那天晚上,凝郁有些失眠了。他想着突如其来的幸福,不禁微微笑了。想到夕依,他起身到夕依房里,给他掖上被角。
      于是久而久之,那便成了凝郁的一个习惯,每天半夜,起来替夕依掖好被角。到后来,他习惯地半夜醒来,却在冰冷的夜里不知何去何从,于是寂寞地坐到天亮——这是那件事发生之后的事情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夜与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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