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名心动》虞羡之

8、朋友

　　方志恒这件事被学校定性为恶劣事件，又鉴于他是高三毕业生，下了一张警告处分及全校通报批评。

　　只要他接下去的学习表现良好就有机会在毕业前消除处分。

　　包括温闫在内的其余人只是被班主任口头教育了一番便没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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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意：【宝贝对不起QAQ，我真的不想鸽你的，下周我包午饭，爱你！】

　　这是温闫周末一早醒来看见的第一条消息。

　　——来自江知意半夜的鸽子信。

　　没去细问她到底什么大事，温闫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独自前往书店。

　　她起了个大早，掐着温之荷上班的时间点来到了楼下。

　　温之荷诧异，点开手机看了看日期：“今天周末怎么起这么早？”

　　“要去一趟书店买点书。”

　　温闫依旧穿着睡袍，在温之荷背后腻歪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从小到大始终如一。

　　把碗里最后一口白粥舀进嘴里，温之荷浅笑着摸了摸她滑嫩的脸蛋儿，匆忙的跨上了包：“乖，妈妈要去公司了。”

　　目送着温之荷驾车驶离，温闫才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天渐渐入了秋，太阳也没了以往那般毒辣，温闫只套了件薄薄的防晒外套。

　　冷气打满的书店里人头攒动，大部分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出来买一些课外书。

　　温闫事先给江知意发了消息，帮她挑好了合适的辅导书，才挤过人群来到了音乐美术区。

　　这里的人并不多，她可以慢慢挑。

　　或许是跟从小耳濡目染有关系，温闫对于服装设计方面还挺感兴趣，认真筛了基本相关的书便结账离开。

　　路过一家餐馆时，门口的吵嚷声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走啊？”妇人手里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不顾孩子的哭闹，与一群人争论着对错。

　　“您消消气，这小伙子高中出来打零工的，您看他年纪小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致歉的人显然位份较高，把男生护在身后，态度谦卑。

　　可那妇人不依，单手托着孩子另一只手上前扯住男生的工作服衬衫，扬言要送他去警察局。

　　温闫好奇的站在人群后垫着脚，只能看见裴绍承半张阴沉的脸。

　　“我听着是那女的带孩子出来吃饭，点了个什么菜，结果孩子对里头的东西过敏，她就怪这小伙子没讲清楚。”

　　“这不是瞎闹嘛，谁知道这孩子过敏？给她退了不就成了？”

　　“是啊，她现在嚷嚷着要带人家去警察局，说这小伙子想谋杀，你说这闹得离不离谱？”

　　温闫听着就觉得很离谱。

　　她垫着路边的石墩想要看的更清，脚下才刚站稳，周围的人群嘈杂声又跃进了一个高度。

　　干脆响亮的巴掌声直击人心。

　　餐馆的几个员工上前拦住了妇人，迫于她带了个孩子，没人真敢上手去碰她。

　　裴绍承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没一会就显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抬头之际他望见了高处的人，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心惊却又不敢表现。

　　“小裴，你先到里面去。”店长拍了拍裴绍承，还不忘注意着那客人的一举一动。

　　裴绍承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被同事小伙伴推进了店内。

　　“走什么呀？我警告你们别碰我，仗着人多欺负人啊？”

　　店长迫于无奈最终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叔叔耐心调解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实在气不过发了怒，那不讲道理的妇人才蔫了，灰溜溜的抱着孩子离开。

　　人群逐渐散去，隔着玻璃窗，温闫只能看见来往的人群里站着个高个子的男生，跟店长说了几句话。

　　没一会他便脱了围裙走了出来，温闫回避着转身背对大门。

　　“热闹看完了？”裴绍承站在她身后，整整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巧啊。”

　　她没胡诌，这次真的是碰巧。

　　清晰红肿的巴掌印占据了裴绍承的半张脸，可想而知那女人一巴掌打的有多重。

　　注意到她的目光，裴绍承默默从口袋里取出了口罩戴上。

　　温闫描述不清心里的滋味：“你在这等我一下。”

　　附近有家小超市，温闫仔细询问过没有冰袋后才从冷冻柜里随手捡了一支冰棍。

　　出来之前她还想裴绍承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这次倒没有，人流来往的街边，男生依旧站在那，低头捣鼓着手机。

　　“没有冰袋，你先用这个敷一下吧。”

　　冰棍冒着凉气，握着还挺扎手。

　　裴绍承愣怔了一下，接过来别扭道：“谢谢。”

　　温闫就是随口一提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没想到裴绍承真就答应了。

　　节假日的街心花园里有不少滑板少年，踩着板尾在空中停滞了几秒最后稳稳当当的落地。

　　温闫惊讶欣赏之余找了个台阶坐下。

　　“你的脸没事吧？”

　　温闫觉得裴绍承的长相如此优越，应当是十分注重这一方面的，就跟她一样难得长了颗痘痘就会焦虑的不行。

　　口罩半边挂在耳朵上，随风轻曳，对着温闫的那半边脸用冰棍捂着，只能瞧见他眼睛。

　　浓密的睫毛修长，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上下扑扇着。

　　温闫双手托着下巴，歪头眨巴着眼睛认真看着他。

　　“没事。”
　　“……”

　　话题戛然而止。

　　“你的腿没事吧？”
　　“好了。”
　　“……嗯。”

　　再次尬住。

　　裴绍承骤然转头，杀了温闫一个猝不及防，慌张中险些把手机扔出去。

　　没想到温闫的反应会这么大，不经意瞥见了她脚边厚厚的一摞书，面上赫然印着“高中必刷题”几个字。

　　温闫有些心虚的用衣袖擦拭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道：“你周末一直在那里打工吗？”

　　裴绍承收回目光，将手里的冰棍翻了个面：“嗯。”

　　每个周末都在打工那是不是意味着，换校服那个礼拜他是专门挤了时间出来赴约，所以才急匆匆走的？

　　“那你上次拿校服……”

　　温闫刚张口，裴绍承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脱口而出：“那天是晚班。”

　　好吧，是她想多了。

　　只是她不知道，裴绍承撒谎了，那天是他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一向没见过裴绍承请假的店长特别批了他的假，奈何裴绍承非要晚上补两个小时回来。

　　温闫想起之前在校园贴吧里看见的有关裴绍承的帖子。

　　“表面王子”“众所周知的贫困生”等等字眼钻入了脑海，压住了她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好奇心。

　　贫困生的申请标准很多，温闫不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类，但能看出来他应该挺缺钱的。

　　高中学习压力这么大，周末放假还要出来打工。

　　就这样的情况，还收了他一百块，温闫你也太不是人了！

　　思索间她把跨在腰间的小包提到了前面来，埋头翻找着什么东西。

　　裴绍承微微偏头斜视。

　　少女纤细的手指从包包夹层里捏出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不假思索的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倏然一顿，眼眸中瞬间覆上了冰冷之意。

　　这是觉得他打工可怜，所以捐给他一百块？

　　“这是你之前给我的干洗费。”温闫解释道，声音越说越轻，“我之前骗你的，校服没送去干洗店，所以这一百块我本来就不该收你。”

　　听到这裴绍承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只是他压根没想拿这个钱，看似不经意的丢还给了温闫：“给都给了，你拿着吧。”

　　“可是……”

　　温闫还想继续说，裴绍承先站起了身，她只能抬头顶着刺眼的阳光看向他的剪影：“你去哪啊？”

　　“回家。”裴绍承回答的爽快。

　　温闫连忙站起身来跟上：“你下午不去打工了吗？”

　　裴绍承：“店长给我放了半天假。”

　　在学校、家和店铺铁三角连轴转了这么久，他也是该休息一下了。

　　温闫蚂蚁大小的音量哦了一下，目送着裴绍承离开。

　　——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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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母坐在老小区楼下陪邻居老太太聊天，瞧着裴绍承一路穿过小区门卫回来，乐呵：“这么早？”

　　“嗯，下午放假了。”裴绍承半蹲在椅子前，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王奶奶好。”

　　王老太太上了年纪一头花白的头发，盘在脑后，不剩几颗牙导致她整个嘴瘪了进去，笑得慈祥。

　　“小裴啊，怎么长这么大了。”

　　老太太前两年的时候中了一次风开始记忆里便不怎么行了，每次见到裴绍承都只记得他小学时候。

　　子女不在身边，许多邻居都说她这是老年痴呆了，裴母听说了以后一有空就会陪她聊聊天。

　　“是啊王姨，那我就先回去啦。”

　　告别了老太太，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裴绍承刚进大门裴母就注意到了他手里捏着的包装纸，里头都化成了水垂在底下。

　　“冰棍都化了怎么不吃啊。”

　　走楼梯的脚步晃了一下，淡然道：“冰一下还能吃。”

　　裴母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的拮据，不免有些心疼：“想吃就重新买吧，也不值几个钱。”

　　“嗯。”

　　裴绍承路过菜市场顺便带了些菜回来，进门路过冰箱的时候顺手把那包装袋塞进了速冻。

　　裴母在厨房里摘菜叶，他就在一旁打下手，以往他在家时做饭这种事便是他包揽下来的。

　　打开衣橱取了个衣架子想把外套挂起来，视线不知怎的落在了那件崭新的校服上。

　　他顺势取下校服观察，温闫说她没有把衣服送去干洗店，那衣服上的污渍是怎么没了的可想而知。

　　再联想到第一次见温闫时那个香味和上次在校服上闻见的别无二般。

　　难不成是她……

　　裴绍承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根，摸摸鼻尖，故作镇静的清了清嗓子。

　　这年头哪有小姑娘亲自动手洗衣服的，应该是她家里人洗的吧。

　　想当然的把校服挂了回去，漫步到厨房围上了围裙。

　　到底是亲儿子，都不需要说什么，裴母就能察觉到他今天心情不错。

　　连裴绍承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眉间泛滥的温柔。

　　“承承，你们学校刚合并，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啊。”裴母手里握着抹布，看似专心的擦着台面，实则偷摸注意着他。

　　裴绍承炒菜的动作微微有些停滞，片刻后笑道。

　　“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