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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亡日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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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喻昕声抓起洗手盆里的粉色毛巾,一边擦着自己头上的水滴,一边走去开门。
这几步的距离里,她一再告诉自己没事的,没关系的,这是警方的例行询问。她不能露出一点破绽出来。
在她还没有研究出来这个犯罪图书馆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之前,她还不能够投案自首。
她要回到现实社会去!这个见鬼的“死亡日记”副本,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待!
“咚咚~”敲门声停歇两分钟后,又开始敲击,喻昕声咽了一口吐沫,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拧开门把手。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天蓝色衬衣、墨蓝色裤子的警察,他们年纪好一大一小,年纪大的得有四十上下,年纪小的,只有二十出头。
“你好,我是这次办案的警察,我叫徐天茂,我边上这位是周晟,我们有点事情要问你。”年长的警察开口。
他的那身衣裳极具压迫感,喻昕声长到二十岁,从来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
她忽然觉得口特别渴,她特别想咽口水,但口腔唾液腺紧紧闭合,口腔越发干燥。
喻昕声告诉自己要稳住,要冷静,在专业的警察面前,她不能漏出半点破绽来。
而她哪怕她没有专业修过心理学,仅凭她看过的那几集电视剧,她也知道,紧急吞咽口水是一个人特别紧张的时候才会有的生理反应。
门外的两个警察身经百战,她不能漏这个破绽。
“你们好,你们好,你们问,你们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喻昕声一边问,一边好奇地朝着门外看去。
但她和死者所居住的房间是呈斜对角的,站在她现在的这个位置,除了明黄色的警戒线外,她什么也看不到。
徐天茂观察着眼前这个长相清丽柔弱的女孩子,说出口的话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
“我可以进屋看看吗?”
喻昕声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哦哦哦,快请进快请进。”她一边说着,一边侧开身子。
徐天茂和周晟一起进入到喻昕声居住的房间。
房间不大,除了床衣柜办公桌和一个床头柜外,并没有更多的家具,屋内干净整洁,床上的薄被子是乱的,从那个状态来看,很显然在不久的之前,是有人在上面躺着的。
衣柜和床之间的墙角立着一台白色的风扇,此刻正在呜呜呜的转着。
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地面湿润,很显然就在刚刚才被使用过,一股桂花香袭来。
徐天茂的目光从放在洗手台上的那瓶桂花香味的沐浴乳上略过。
他一寸寸的搜查着这个并不大的出租屋,喻昕声看着朝着衣柜走去,心跳如鼓。
就在这时,周晟已经翻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对喻昕声例行询问。
喻昕声的注意力从徐天茂的身上拉过来,落在周晟的身上。
他翻开的那眼熟的黑色牛皮笔记本,让喻昕声的心跳漏了两拍,她感觉自己真的好渴好渴。
她就算是以前和朋友去爬武当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没喝水,也没见她这么渴过!
“姓名?”
“喻昕声。”
“年龄?”
“二十五。”
“职业?”
“行政前台。”
“籍贯?”
“本地的。”顿了顿,她说:“家住在和平三巷。”
周晟从笔记本中抬起头看她:“家住本市怎么出来租房?”
“和家里闹了点矛盾。”喻昕声回答这个问题时微微垂眸,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个理由是她瞎猜的。毕竟一个女孩子有家不住要租房除了这个理由外也没有别的了。
而“闹矛盾”这三个字就非常笼统了,可包含的具体原因多了去了。
周晟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开,刷刷刷地在本子上记录着。那边,徐天茂已经把屋内大致地看了一下,他迈步走过来。
“喻小姐,请问你对你对门的何锐强了解多少?”何锐强就是此次命案的受害者。
喻昕声大脑飞速运转,她努力把一个“普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遇到了这种事情该有的状态“演”出来。
而随着徐天茂的这句问话,喻昕声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段画面。
她把脑海中的画面,用语句叙述出来:“啊,503的何锐强吗?我跟他不熟,我们最大的交集就是在上班的时候在门口遇到,有时候会互相点点头打个招呼。”
她的这个回复,很符合当代社会的邻里关系。多的是人在同一栋楼同一层住了三五年,见面却一句话都聊不上的。
“何锐强出了什么事了吗?”喻昕声问道。借着说话的功夫,她咽了咽口水,但嘴巴里的干渴却没有得到了一点点的缓解。
“他死了。”徐天茂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带着审视的看着喻昕声,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一滴的不同出来。
反应快过脑子,在脑子还什么都没有分析出来的时候,喻昕声又阿了一声,语气惊讶中带着慌张:“怎么会!我昨天上午去上班的时候还见过他呢!”
顿了顿,她又问:“是怎么死的啊警官?”
无论是徐天茂也好,还是周晟业好,他们都没有满足喻昕声的“好奇心”。
徐天茂说:“你白天洗头洗澡?”
这句话和上一句南辕北辙,就像是在话家常。
喻昕声的精神高度紧绷。看过警匪片、犯罪片的人都知道,警察在做走访或者审讯的时候,没有一个字是在说废话的。
喻昕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和脚底出了汗,她捏着毛巾的手紧了紧,冰凉的触感让她那颗躁动紧张的心平缓了一些。
“我这个屋子没有空调,晚上我出汗比较多,我习惯在早晨起床后,洗一个澡。”喻昕声的这句话说得没有错。
此时正在盛夏,七八月份的羊城就像是一个蒸笼一样,要是没有空调,日子格外难熬,风扇在这个季节,一点作用都没有。
别说早晚洗澡了,就是一天洗三四次澡都是正常操作。
徐天茂点点头,仿佛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又问:
“今天上午六点到今天上午十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上午六点到上午十点?这是何锐强的死亡时间区间?那现在有几点,十一点,还是十二点?
喻昕声不确定,因为她从案发现场逃出来到现在,根本没有碰到过任何计时工具。
“早上六点我在睡觉,我习惯早上七点半起床。我从七点到现在,一直都在家里,没出去过。”随着这句话音落,喻昕声的脑海里浮现了相对的画面。
画面中,她起床后,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在等外卖的时间,她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外卖来后,她提着外卖到阳台去吃。羊城的自建房出租屋,大多数阳台不仅仅是阳台,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厨房。她这个房间的布局也是如此。
脑海中的画面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
徐天茂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在你吃饭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喻昕声特别想到阳台的冰箱去拿一瓶矿泉水喝,她摇摇头:“那还真没有,我这屋子隔音蛮好的,关上门以后外面的声音就不咋听得到了。除非是在我门口的特别大的尖叫声。”
徐天茂朝周晟眼神示意,周晟上前走几步,把门关上,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果然降了下去,左邻右舍的嗡嗡议论声也被隔绝到了门后。
周晟打开门,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
徐天茂问:“那你说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家里,有谁能够证明吗?”
喻昕声摇头,记忆碎片再次堆积到脑中,她说:“我单身,没有谁能证明我在家里。你们可以看我们这层楼的监控的。”
顿了顿,她又说:“我的手机里也有记录。”
现在的手机发达着呢,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都用手机干了啥,手机都有浏览痕迹。
喻昕声也终于想起“她”的手机在哪里了,这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手机遗落在案发现场!
她感觉到她的额头有汗冒出,她自然地用手上的毛巾擦了汗,走到风扇面前移动了一下位置,风扇吹出来风让喻昕声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情况好转了些。
徐天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喻昕声坐回床上,风吹着她的侧身。
徐天茂问:“你最近有在你们这栋楼遇到什么奇怪的陌生人吗?”
喻昕声狠狠地压制住自己想要立刻回答的欲望,她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没有。”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我们这栋楼全都是月租房,来来往往的人蛮多的,生面孔蛮多的。要说奇怪的陌生人,我还真没有遇见过。”
周晟记录着喻昕声和徐天茂的问话,徐天茂询问到这里,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他并没有在喻昕声这里察觉到异常。
“走吧。”徐天茂领着周晟离开。喻昕声并没有立刻关门,而是跟在他们身后走到走廊。
平时极少有人的走廊此刻围满了来围观的无聊吃瓜群众,有好几个甚至都不是这层楼的。
喻昕声走到几个略显眼熟的人后面:“大姐,这是咋的了?”
听到喻昕声的话,她前面的大姐转头,她是住在309两室一厅里的,和喻昕声也算是熟人。
她友善地朝她点点头,说:“305的那个男的被人杀死在家里了。留了好多血了。”
没等喻昕声回复,大姐就转头,和边上的人聊了起来。
“你们说到底是谁下的这个狠手?不会是入室抢劫吧?”
“应该不能,警察说了,屋里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可能是仇杀,也可能是情杀。”
“真吓人。刚刚我听警察讲,凶手是用一把水果刀杀死的他。凶手狠得很,一刀下去,人就没了。”
“我也这么想的。这可实在是吓人。听警察说,咱们这栋楼连监控都坏了,要不是出了这件事情,谁能知道啊?现在这个社会,没个监控还有啥安全感?”
在大姐和别人的对话声中,喻昕声挤到了最前面,她的身前就是警戒线。
那个死了的男人已经被盖上了白布,沙发前的咖啡色地毯已经被掀开了,血迹布满了整个地毯之下,浓重的血腥味再次袭来。
喻昕声闻着,恶心想吐。她又想起她睁开眼时对上的那个眼神,她脸色发白。
看着警察那仔细到极致的勘察工作,她紧张不已,手心又冒出了汗。
与此同时,她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不属于她的、兴奋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