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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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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纪云一和苍迢一坐一立，他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苍迢则眺望窗外。
“此地当真荒凉。”苍迢沉吟片刻，忽然说道。
纪云一未往心里去，打了个哈欠，“据说千年前这里曾是战场，天界与妖界在此大战一场。征战过后，此地便寸草不生，荒凉至今。”
他说的这些并非秘密，在民间话本里常见的很。村里大娘的小孙子最喜欢听了。
闻言，苍迢偏头看他，眼底闪过隐晦的探究。
纪云一比他早飞升，他做灶君时，纪云一已然是三界知名的财神。有关他的事，苍迢多半是从旁人嘴里听到的。
那些人说他风/流倜傥，说他拥有天下财银，又说他为人和善。
总而言之，在纪云一身上从未出现不好之事。
可苍迢作为他的死对头，一点点揭开了纪云一身上所有的遮羞布。
风/流倜傥？
不，纪云一的确脸皮厚，可苍迢知他不会乱来。
拥有天下财银更不可信，从古至今还未听说哪个财神吃不饱饭。
为人和善……
苍迢咳了声，这一说法更是胡扯。
纪云一明明坏的很。
呆愣片刻，回过神时纪云一正打量他，对上视线丝毫不躲避，甚至勾唇笑了。
“阿迢，为何如此看我？”纪云一问，弯起的桃花眼中是苍迢猜不透的东西，“我脸上有东西？”
苍迢不答，纪云一便懒懒趴在桌上，腰侧拉出了漂亮的弧度，“嗯？”
“无事。”苍迢垂眸不答，“这家客栈不对劲，今夜小心些。”
“好，”纪云一从善如流点头，“有事我喊你。”
苍迢才要点头，又听纪云一猛的直起身，双手一拍，笑着看他，“不如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如何？”纪云一单手支着侧脸，手指隔空在苍迢肩膀上点了点，“恰好瞧瞧你的伤口，近日可还疼？”
苍迢面无表情听着，对他孟浪的话已不像之前那样恼羞成怒，随他去说。他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冷漠无情：“你一人睡。”
纪云一逗他，“咱们三个人住两间房，还可以剩下一间上房钱。”
苍迢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朝房门走去，边走边道：“我不缺银子。”
言下之意，不和你睡。
纪云一自讨无趣，伸了个懒腰，没阻拦苍迢离开。
待听到旁边房门合上之后，纪云一敲了敲袖子里小狐狸的脑袋，“醒醒，别睡了。”
小狐狸捂着脑袋，明明睡不醒，又不敢反抗纪云一，只得拖着脑袋坐起来。
“云一大人，”小狐狸张开尖嘴打哈欠，上下两排牙闪着森森的光，“您有事找我？”
纪云一点头，“是。”
他先说：“我们已经到了镇子与妖界之间的客栈，但是素雪和陈书生离开了。”
狐狸睁大碧绿的眼睛，“他们脚程如此之快？”
又道：“大人不必担心，客栈与妖界还有两天的路程，定能寻到两人踪迹。”
纪云一点头，又问：“这家客栈掌柜身份绝不简单，他是什么妖怪？”
狐狸却摇头，“这家客栈掌柜行踪极为隐蔽，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又是什么妖怪。”
“如此厉害，”纪云一挑眉，“他或许会知晓‘四月三’的解药？”
狐狸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大概并不知晓。‘四月三’乃是吾王秘制。”
闻言，纪云一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去，徒留捉摸不透的沉思。
虽知阿迢不是寻常人，可四月三只余下三月，在没有十足把握之下，他并不敢冒险。
万一阿迢真的……
可想起妖王那张脸，纪云一脑中的记忆再次翻腾上来。混乱和血腥，都不是他喜欢的，偏偏无比真实。众人脸上的震惊不解，厌恶，憎恨，一股脑的在他脑里横冲直撞。
按了按胀痛的眉心，纪云一忍住叹气的欲/望，一头扎进了柔/软的被褥里，沉沉睡去了。
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声响惊醒了。
纪云一睁开的眸子里还有未散的睡意，他如今虽有神仙命格，却是凡人身体，一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小狐狸，”纪云一叫了声，“听到了吗。”
狐狸从被子里爬出来，软塌下来的耳朵支棱起来，聚精会神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响。万般寂静中，有一道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人，”狐狸轻声道，“是老鼠声。”
老鼠？
纪云一皱眉，“老鼠精还是老鼠。”
小狐狸碧绿的眼眸在深夜闪着灵光，“是老鼠精。”
纪云一坐起身，轻声轻脚下床，在黑暗里环视房间。蜡烛已经燃尽了，烛泪臃肿的堆在烛台上。半开的窗户吹进冷风，吹动了身后的床帐，似乎有人在里面翻腾。
明明是妖界，却比鬼族更像鬼。纪云一在心里默默念叨。
“大人，”狐狸缩在他肩膀上，毛茸茸的尾巴圈成一团，紧紧护着纪云一的脖颈，“我闻到了，就在墙角。”
纪云一眼珠一转，走向狐狸说的位置。
“就在后面。”
纪云一蹲下/身，果不其然，在墙角有个半指长的老鼠洞，还不时发出声响来。
他慢悠悠看着，手指在老鼠洞上方来回摸了两下，忽然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
狐狸甚至没看清纪云一是如何做的，只知道反应过来时，那只肥硕的红眼老鼠被纪云一轻巧的夹在指间。
“大……大人？”他惊叹不已，随后便是后怕，如果当初纪云一对他下死手……
纪云一换了个姿势，拎着老鼠尾巴仔细打量它，“你为何挖我墙角？”
老鼠极力想缩紧身体，短小的四肢在空中抓挠，不停发出“吱吱”声，急得就差口吐人言了。
“别动，”纪云一拍了拍老鼠脑袋，“我知道你听的懂。”
老鼠仍然装傻。
“我来的时候在大厅见了只猫妖，就在我对面房间。”
老鼠：“……”
发红的小眼睛凝视在纪云一身上，似乎在威胁他。
纪云一垂眸看着半指变一指的老鼠洞，忽然笑了，“我不管你为何来，但你扰了我的好梦，就请你继续做件事吧。”
老鼠看他，尖尖的脸上露出人一般的疑惑。
“把洞挖大点。”纪云一道。
老鼠：“……”
你是不是有病？
狐狸也惊了一下，“大人，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纪云一道，抓着老鼠尾巴的手不知何时卡到了老鼠脖子上，他垂眸看向老鼠，五指用力，“你说呢。”
老鼠伸着手去扒纪云一的手指头，可只是徒劳。
“吱吱！”他大叫两声，表示明白了。
纪云一这才满意放开手。
“你看着他，”纪云一把狐狸放下来，“不干完别让他走。”
狐狸点头，“大人放心。”
对付小小老鼠精，他还是可以的。
“时辰不早了，大人快去休息吧。”
纪云一“嗯”了声，转身出了房间。
狐狸：“？”
纪云一去了隔壁，敷衍的敲了两下门，便径直推开木门进去了，恰好迎面对上匆匆走来的苍迢。
“何事？”
纪云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阿迢，我房里有妖怪。”
苍迢垂眸看他。
他白日束起的头发现在放下，一半在胸/前，一半在身后，在身前的这部分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阴沉的表情让他在黑夜里比恶鬼还要可怕。
纪云一嘴角僵住，“阿迢，我怕……”
“滚回去。”苍迢抽回手臂，“半夜不睡抽哪门子风。”
他转身朝着里屋走去，纪云一也跟了来。
“没法睡，他给我房里挖了那样大一个洞。”纪云一比划了比划。
苍迢没去看他，在桌边喝了口水，又问：“你回不回。”
“不回。”纪云一道。
他起的匆忙，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轻轻一扯就掉了。他只穿着里衣钻进了床帐。
目睹一切的苍迢气得要死，他的死对头，当着他的面，上了他的床！
若是传出去就算跳进天河都洗不清！
“回去！”苍迢皱眉，拉开床帐一把抓住纪云一的手臂想要将他带出来，没想到反被纪云一止住了。
“阿迢，别生气。”纪云一一手按着苍迢的手腕，另一手支在床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演戏而已，我房里有东西。”
苍迢垂眸看他，见他满眼认真，心里的怒火也下去半分。
纪云一虽然瞧着不靠谱，却也只是看着。他深知纪云一不会以此玩闹。
“何物？”
“大概是华珉的人。”纪云一正色道，他来找苍迢的确是为了这事，当然也存了逗他的心思。
“他？”
“拿不准，”纪云一又摇头，“一只还不能化成人形的老鼠精，不足以猜出是谁的手下。”
“我去瞧瞧。”苍迢起身要走，手腕倏地被纪云一攥紧了。
“大可不必，”纪云一道，“他不过来窥探，咱们何必给他眼神。”
“就算他是华珉的人，咱们也不过在此住一晚上，天亮就动身离开了，真闹出事来不划算。”
苍迢自然懂这个道理。
纪云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将苍迢按在枕头上，又给自己盖好被子，合上双眼，“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快睡吧。”
“睡醒好赶路。”
苍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