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三年》常行

1、三年 上

　　[一]

　　我不喜欢裙子也不喜欢恋爱，不颓靡也不黑暗。
　　我写文字，它们不怎么漂亮更谈不上华丽，但在同龄人中总能落个脱颖。然后当他们拍着我的肩说深井你写的东西文笔好好啊。或者夸张地站在走廊另一面墙的旁边大声说我太崇拜你了云云。
　　我知道也许那些都不是真的，这个年龄的孩子总能作出出乎意料的事情，就像我知道现在5、6岁的孩子一个个都熟练的敲打电脑游逛网络，或者我们看什么他们看什么。其实在我的印象里那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是在外面和猫狗或者伙伴玩耍到接近半夜还不愿回家的。
　　大概他们是还根本不了解，何必急着长大急着成熟。

　　孩子嘛，总想长高再长高，看到成人的世界。那是常情完全可以理解。

　　往后深沉的日子多到像他们踩着那条线，将它的一端拽起来狠狠抛上天空，而另一端还深深埋在土壤中的漫长。整日面对电脑电视的日子也远远比他们此时贪恋的要多，也许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可孩子们不懂。当我们被迫的不在夏天的夜晚蚊子的聚集地玩耍而啃起书本和网络，小区中大概不会再有玩耍的孩子，那些孩子蜷缩进屋子里，他们模仿我们——或者是更年长的人。乐此不疲。

　　说实话我这个半路辍土的孩子也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小学六年级就离开花园与奔跑，也是那年迷上网络。不过现在的孩子若是六年级才迷上网络那除了智障一定就是老古董。

　　孩子嘛，总会有自己的骄傲，认为自己才是中心，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才最好最正确。

　　所以并不将那些赞许放在眼里心中，该写我的东西还继续写，该上我的学还继续上，该看我的天还继续看。
　　他们说我好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似的姑娘，有个姑娘扑过来说我就喜欢你这类古典的。

　　她们眼中有什么我不知道，我心里有什么她们更无法企及。不过没什么好失败的，即便横着再大的沟壑，我毫无留意，她们也假意称赞。这种没有付出真心的事情不会有人受到伤害。

　　除了她们，算是吧呐。

　　[二]

　　和宝宝还有伦她们是一直在一起的，然后到了某个分界我挥袖离开，留下她们两人孤守旧址。
　　说不清楚那时的举手投足，总之是闹得轰轰烈烈。甚至有男生打来电话说深井为什么不能回头，伦刚刚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她只反复重复是你走了你不要她们，既然曾经走那么近为什么不能再重新做朋友，有什么过不去。呃。
　　我想象到他没拿电话的手摸摸头顶，大概是说我只是说客谁比我无辜。

　　然后她们的博客上就真的轰轰烈烈的发布了博文，我冷眼看着她们一举一动，同时看看溅在窗台上的雨点和未关的窗户。那窗户已经身处雨幕，拉不回来。
　　然后群里聊天大家看着我的ID问你怎么称呼，我说叫我轮就好。

　　轮和伦。
　　那个时候我是很喜欢你们的，随便你们信不信吧。

　　那阵子天天下雨，真的是异常稀奇对吧。

　　然后就是在雨中我看到观月的。那时他还没有入学，所以在晚自习结束后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一个没见过的男生，说实话真是有点意外。

　　他右手握拍站在许久不用的网球场中，踩着刚落下的雨点，对面也是个男生。他们一直对打一直对打。大概看了几分钟就厌了，我打着自己的伞离开，雨点将我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以至于在某天早上班主任突然说这是新同学大家要多多关照，那男生站在台前说我叫观月初，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Hajime。
　　说实话两个hajime连在一起感觉怪不舒服的，总觉得他脸上有种似乎是伪装出的平静，很想就那么撕下他的脸皮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在淌血的鲜活的肉。
　　——如果是的话就抱歉了。

　　——你说什么？

　　啊？
　　看着他我才发现原来我右手边恰好有个座位，而那个座位似乎正举手欢呼，像看到了马上到喂食时间的动物园动物。

　　——多关照啊。
　　他拉开椅子就毫不客气的坐下，和着晴天从打开的窗户外面来的新鲜空气，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或者是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既然坐到旁边了就是同桌，扒开他皮肉之类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要好好一起相处啊。
　　——嗯。

　　[三]

　　——对了，同学你叫什么？

　　下了课要去吃午饭的时候又下雨了，伦她们没管我自己走了。今天不打算去食堂，所以就更不知道今天她们旁边坐的又是哪个倒霉鬼。
　　听她们说，凡是新交的朋友坐在她们身边都浑身不自在，全班对漫画感兴趣的也只有我们几个而已，三句话里有两句话都要提到漫画。而伦和宝宝两个人本身就总是争吵。

　　所以她们说我是必须存在的，而且我对她们而言独一无二。没人能代替。
　　只是矜持这东西我自己都不明白，明白的只是再也回不去这个事实。即便坐在不远的地方，听伦说笑话还是会噗哧一声笑出来。

　　然后呐，又是哪个倒霉鬼……那么幸运啊。

　　——什么？
　　——同学你叫什么。

　　我看了看，班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而已。
　　——深井铜，看着叫吧，深井或者铜。

　　我看了看他手肘抵着桌子的样子，倒挺象忧郁少年。

　　——深井不去吃饭吗？

　　他声音很好听——不过油嘴滑舌的样子。
　　——首先你就没有去吧。

　　我撇了撇嘴，双手开始整理一上午下来桌子上的残余，说起来也就是国二的下半学期，感觉完全没必要弄得这么紧张。不是总说纸资源匮乏吗，这消息绝不属实。
　　要不就是有人可以挥霍有限的财产。青春与不谙世事，为什么有些人拥有却要过度消耗。

　　——深井同学呐，你是个很随便的人吗？
　　我转身看到同样开始整理东西的观月，嗯对啊算是吧。

　　——即便你如何随便，请叫我观月。

　　有事也真有点奇怪，观月他是不是从那时就看穿，世界上有无数个你我他，被如此称谓的人也会如白驹过隙般一晃便消失不见。
　　这么解释来，那时候他想必就谋划好了，要在我心中划下至少到今天是无法泯灭的痕迹，留给我往后自己吸收。

　　但说实话，那种油嘴滑舌还真是讨厌。观月笑得那么灿烂，还真的露出牙齿。

　　[四]

　　——请各体育社团经理，下课后速到第一阶梯。重复一遍，请各体育社团经理……

　　我正难得的满脑子就近一致注意三单的那么听着英语课，似乎就又有任务要交给观月了。忘了什么时候了解到观月是网球部的选手兼经理，这种劳动量真亏他那个小身子板受得了。
　　观月并不高，我直视他的时候正好是看到他的鼻梁，似乎也和我的一样在茁壮成长。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鼻梁似乎比我的高出一些。
　　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倒反而容易和女生混熟，以朋友的身份。

　　——呐观月，这里怎么来着？both and 为什么一定要第三人称在前？
　　我凑过去，右手撑住观月的椅子，拉过他的本子就看。
　　——外国人说话的习惯。就好像你这样老师总是不管。
　　——那是那是，老师知道你是好学生我也不坏所以在一起产生不了负面影响对吧？
　　——那可不一定，你看班长上次就被罚写检讨，班长恋爱被学校知道了也要受罚的，还请家长了呢。
　　——是吗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好好听课。

　　直到观月把我一巴掌完全轰回自己的座位，我才突然发现自己是在和一个男生讨论八卦，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男男女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观月总是喜欢这么说，说完还总看着我笑。这次他笑过之后把笔记本递给我，我下意识接住。

　　——自己看吧，重要考点都在，里面还有几篇阅读，我从外教那里要来的，有兴趣自己读读。

　　一同传来的纸条上这么写，我再抬起头看观月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了张纸在那里记得那么认真。

　　[五]

　　观月真的在本子后面贴了几篇很难的阅读，图文并茂看得我直痒痒，我忘记了收拾好的书包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两页，拿出手机一个个查询生词，说实话那东西并不难，除了不会的单词我什么都能看得懂。
　　手机的速度还真是够慢，我突然想起观月位子里放了本字典，即便都是平时借给我用的。我将它拿出来熟练的翻阅，这些词老师上课实际都讲过，阅读真的不难，有关现在的社会表层问题，环境污染，疾病，盛会。

　　说实话现在就突然想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和观月一同在秋季转来的还有几个人，尤其是那个柳泽，在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也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不知道怎么就弄到我的号码，然后我就莫名奇妙的蜷缩在寝室的床上彻夜和他发短信，说的话也无关紧要。

　　然后突然有一天早上，我的手机短信被寝室的同学查获，她们也没多说什么，看到发件人倒是不小的吃惊了一把，她们叹了口气说深井你就找这样的人，没气质没相貌没成绩。
　　当我双手环在胸前说那你觉得我找什么样的，她们说观月差不多吧，然后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我想解释然后让他们大量翻看，说你们看看嘛明明没什么。她们看了我一眼，现在交往都是没事找事谈话的。我心想那样交往干什么。
　　我和柳泽的事情一开始明明只是我被缠着聊天，后来被莫名其妙地说成交往并在年级里大量传开。不过奇妙的是没有老师插手管这件事，也许他们也认为柳泽和我完全不可能。
　　自然的流言蜚语大多指向柳泽，他这个粗神经的人表面上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晚上短信发来的速度慢了，还有就是不怎么加那个奇特语缀。

　　就像是失去了一个交心的朋友。即便我从未对他提及内心有关的一切，还是会有一切结束了的感觉。
　　他们的训练和练习赛我有时间也都去看，我已经被轰炸得可以做到对流言完全不在乎的地步。一任他们怎么议论，我对柳泽旧情难却，或者突然和观月有点什么什么。也许他们很期待像上次一样再次抓到实质性证据。该看比赛我还是会看。

　　不过观月似乎很少练习，大多时候他都站在圣鲁道夫网球场旁边的树林边缘，有时候在笑有时候在咬大拇指的指甲。
　　有一次突然很想走到他身边，不过自己正在看的就是柳泽的比赛，想想就算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原本不相信那些的我也开始觉得，柳泽喜欢我是个事实。而这种心情又常常会惹出什么麻烦。

　　[六]

　　国三以后观月他们练习时间也不见减少，明明要考试还是会落下空空的座位奔赴球场，一路樱花也顾不得看。
　　回家的时间还是少得可怜的那些，不过母亲总是在帮我联系家教补习，以至于有时候觉得与其在家还不如在学校呆一周末。在家里会他们不时地开门和我交谈，也多少影响我写文时候的思维。

　　还没到节骨眼上，明显是谁都没有放弃。
　　就像那种感觉，因为是自己喜欢的，所以无比充实。

　　手机上又显示柳泽的短信，他说今天我们输给青学了，观月心情不好。我回短信说那你呢。
　　他表示惊异，我说无论如何你和观月是平等的，你有本事就说说看你们两个都是人又有什么差异。他的短信就不再发来。而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放下手机，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这短信他不会回了。

　　不过观月不开心，还真是没有见过。我一个电话就打过去，柳泽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已经回学校了，观月让我们自由练习，累了就回寝室休息，明天好好学习。
　　挂断电话我决定去球场看看，直觉告诉我观月一定在那里，柳泽也许回去了吧。
　　虽然是希望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直接看到明天观月一如既往，不过就是想去看看。
　　只是这样而已。

　　[七]

　　——呐深井，你认为网球是什么？

　　观月站在那里，球从墙上弹回来落入他的控制范围，直到球安静下来我才知道原来观月一早就发现了我。
　　——运动吧。说实话想不通为什么你这种有点感性的人会迷恋网球。经理和选手两个身份做起来不会累吗？

　　——深井，我给你讲一个人吧。
　　——不二周助。有那么个人，他看上和你类型很像，像是喜欢写东西读书的人。
　　——然后我真的真的想不到，为什么他的技术感觉还未施展，便将我远远甩在身后。
　　——那种人，究竟如何看待网球。

　　观月一直在说，我只有听的份。没办法，网球这东西我不了解。
　　——他那样子大概是勉强自己吧，勉强自己游走在内敛与热血之间。
　　——不累吗？

　　说实话，看着观月的眼神，第一次觉得我之所以长期感觉他无法胜任经理和选手的职位是出于心疼的心理。
　　第一次觉得我大概是喜欢上观月初。没办法的吧，两个人长期被身边的人扯上八卦关系，就算没有什么也要扯出点什么事。

　　——他自然不会累。
　　——因为两个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即便现在彷徨，这两样东西也注定会在将来分别被予以不同的位置。
　　——只要是抱定决心拥有的东西，未来就一定会在自己身边。

　　其实观月这道理你应该明白，至少该比我更明白。
　　所以我不多说就转身离开。不知不觉想起国二遇到观月的时候，那时的雨现在已经见不到。
　　而我至少可以说失去了友情，却在雨后的地面上拣来了圆润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