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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袁听雪这次的生日来了许多的人,不光有以前就来过的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他们的妻子儿女,还有一些日本人和有名的汉奸间谍。他们从酒侍的手中端过香槟美酒,与过往的人打招呼,相互攀谈。几个小孩子穿梭在人群中,倒是添了些活力,比起这些衣冠楚楚,装模做样的人,小孩子要更真诚一些。
      姜心月很早便来了此时站在角落里,她穿着晴山蓝的裙子,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手腕上是袁听雪送的欧碧色的手绳。看着门口跟着袁父迎接宾客的那抹明艳的身影,微微一笑。袁听雪是难得的美人,像西子湖的水,淡妆浓抹总相宜,她今天穿了一袭红裙,上面坠着圆润的珍珠,修长的脖颈上是一跟水滴项链,手腕上带着那根金黄色的手绳。长发挽起,发丝间也以珍珠修饰,她的皮肤白皙,面容美丽,今天的这身打扮更让她十分出彩。她站在袁父身边,清冷的气质让人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将她挑出来。
      “这身裙子好看吗?”袁听雪在她的面前转了一个圈。裙裾展开,宛如一朵玫瑰花的盛放,她脸上是放肆的笑容,让人一颗心为她颤动。
      “好看,特别好看,你穿着就是最好看的!”姜心月毫不犹疑。
      “当然了,这可是我自己设计的。为了设计这件衣服我可是翻了好多书才决定好了。你看这个颜色,它叫朱孔阳,在《诗经.豳风.七月》里面说“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朱,深纁也。阳,明也。其色鲜红明艳,其意喜气洋洋。”她纤细的手抚过裙子,“我就喜欢这样的颜色,既好看又有很好的寓意。当然了,你身上的颜色寓意也很好。晴山蓝,云散晴山几万重,烟收春色更冲融。云雾散而晴山蓝。真好!”但随后她又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继续说道:“本来这条裙子我做了就是想生日的时候穿的,我本来想今年叫爸爸不要请一些无所谓的人,我只想和我想的人一起过生日,但是谁想到那个北野修次多管闲事,闲的来管我的生日的事情。”她的语气中有些埋怨,姜心月按住她的肩膀,哄到:“没事,不要因为他们这些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好心情。坐下来,我帮你挽头发。”
      “好!”
      她在这边看着袁听雪,那人福至心灵的转过头来,看到了她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又转了过去。姜心月看着那人,在心里想到:“什么冰山美人,明明是一个不经看的小姑娘!”她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唇边的笑意更深。
      过了一会儿,北野修次来到了姜心月的面前,抬了抬手中的酒,道:“这位小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认识一下你。”他的话是陈述句,并不是疑问句,显然不给姜心月拒绝的机会。
      在这场生日宴中,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袁听雪的身上,看见了那人的一举一动,儿顺着她的目光,他又看见了那个有些熟悉的面容。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那个在电影院门口见到的女人,他查过她,叫姜心月,一个小报记者,几年前和她的母亲来到上海投奔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在上海已经当了六七年的大学老师,后来好像是身体原因而辞职,专职写作,现在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了。他们的经历一切妥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很正常,若是不考虑当时其他的外部环境,只看他们一家的经历的话。当然,北野修次没有看谁都可疑的毛病,何况是对一个只见过一次,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的人。
      姜心月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与北野修次的酒杯轻轻触碰,酒杯发出清亮的声音。“北野先生,你好!”姜心月是做记者工作的,认识的人不少,今天的宴会上就有许多人的出现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们并不知道她这个小报记者,但她却是对他们知之甚多,包括面前的这位。但是他所来为何,还是一个问题。
      “小姐认识我?”他明知顾问的道。
      “我是做记者工作的,认识您不是正常的吗?”她正面直视北野修次,没有丝毫胆怯,言行适当。
      “对,记者嘛!要是一问三不知才奇怪。姜小姐,听说您和袁小姐关系很好!我听上海的小姐太太圈里都将袁小姐称为冰山美人,她淡漠,冷静,身边似乎不需要其他人,连自己的父亲也是,客气的很,堪比陌生人,然而,最近却有了另一个传闻,说袁小姐变得有人气了,会像普通的太太小姐一样逛街买东西,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小姐的作陪。”
      “北野先生,没想到您这样的大忙人竟然还有时间去关心这些杂七杂八的无稽之谈,真是令我意外,不过您太看得起我,传闻就只是传闻而已。北野先生,不管是我还是您抑或是其他的人,毫无例外的都是局外人,袁家的事,袁家的人的相处模式,都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可以随意揣测的。外界传闻只是在信息不健全的情况下添加了创作人的情绪和思想加工出来的,又能有多少是真实的,就像我们写新闻,为了吸引眼球,也会从观众喜欢的角度切入,以保证我们能够从中获利。况且,有些行为即便事当事人也不能解释清楚,她们在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那么一个行为。我们又怎么能够以偏概全呢?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有形容词可以具体的描述出来吗?若是可以,那置人性的复杂于何地呢?”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中间都没有停顿,就像是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背好了台词,现在只是照常念出来罢了。说实话,这个传闻姜心月早就听过,而她的态度也和她说一模一样,在这后面还有些话却是不能继续说了。她只能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在心里继续说完那些话。
      “做人太难,每个人单就想要好好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其实就会面临无数的困难与挫折,即便付出全力也许也无法到达心中想到的那个高地,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将珍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谈论品评他人的生活上。他活得好,他活得差,他们又遭遇了什么,他们又有什么好玩的,可笑的事情传出来,笑过了,获得了那一时的快感,但回首来看自己面前的满地鸡毛,可笑的好像变成了自己。我们拼尽一切好像都只想证明自己比别人活得更好,好像我们是为了别人而活着一般。但,这是对的吗?”
      “不!不会是对的!”
      “姜小姐的文采很好,相信你写出来的文章也一定不赖,改天一定要好好阅读一下。”北野修次脸上仍然挂着笑,那笑意更深,但并不会让姜心月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高兴。
      两人又客套了一会,喝了两口酒,袁听雪看过来的时候,北野修次刚刚离开,那人脸上的笑容,让她握紧了手。
      被这样的人盯上决对不会是好事!
      “生日快乐,袁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袁听雪赶忙回神看过去,站在她面前的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头发精心打理过,英俊帅气,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淡然气质,他脸上挂着笑容,看着让人觉得很好相处,好感频增。
      “朱少爷,欢迎!”这位近期好像有些忙,家里面的生意好像出了点问题,给袁听雪的邀约少了许多。袁听雪倒是不在意,即使他约了她也不见得会去,她不会给人一种有希望的错觉。但是住家的生意问题她也是知道的,日本人想要借用朱家的船,朱家不同意,日本人为了达成目的而采取了一些不阳光的手段,最近朱家被逼的很紧,朱家老爷子直接将这件事甩给了自己的这个孙子,说不管就一点都不管了,现在就是朱少爷自己一个人撑着来自日本人那边的压力。
      “既然来了,那些烦心事就暂且不要想了,喝两杯酒,和熟的人谈两句。也当是暂时的放松吧!”袁听雪轻声道。
      朱少爷挑了挑嘴角,“好!”
      说完,他就进去了,屋内林妈和大太太忙来忙去的招呼着来客,忙的不亦乐乎。袁听雪和袁父说让他先进去跟那些人寒暄,外面迎接客人她来就可以了。
      屋内该到的大人物都来了,他不在确实有些不好。想了想,又和袁听雪交代了两句就进去了。拿着一杯酒,就能和所有人聊起来,不得不说,这就是这些嘴皮子厉害的商人的本事。
      说是她的生日会,但实际上就是另外一个名利场,又有几个人是为了今天的寿星来的呢?在这场生日宴上,最不可或缺的并不是袁听雪,而是袁父和北野修次等人,袁听雪就像是一个漂亮的标志物,只是为这个名利场的存在而寻找一个借口。
      切了蛋糕,悠扬的曲子缓缓流出,人们空出了大厅的正中间,在边缘处围成了圈。作为今天的寿星,今天的舞的开场自然是由袁听雪来。人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袁听雪的身上,暖黄色的灯光为她披上了一层黄纱,但是那露出来的肌肤仍然白皙,宛如上好的白玉。
      她的美丽,没有人敢质疑。人们为她的美丽而震撼,同时也在心里想这样的美人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毕竟是袁名录唯一的女儿,且还有做生意的头脑。这样的儿媳妇还是不错的。想到这,众人的目光中都有了探究。喜爱美丽的事物是人之常情,周围站着的人不管是男士还是女士,他们的一双眼睛简直就是粘在了袁婷雪的身上,其中就包括朱少爷,北野修次和姜心月。袁听雪被看惯了,这么一点目光并不值得她做什么,她就安静的站在那里,扫视着众人,挑选着自己的舞伴。她是寿星,只要她愿意,又有谁会落她的面子呢?
      袁听雪向四周看了一眼,在人群的后面,她找到了那抹清雅的晴山蓝。她不敢多停留,赶忙继续看下去。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她向后退了一步,说道:“父亲,您能陪我来跳这支舞吗?”她提起裙摆,微微屈膝,姿态优雅。
      袁父笑了两下,冲着自己的女儿伸出了手,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袁父年轻的时候喜欢陪着袁母做她喜欢的事情,而跳舞就是其中一件。袁父从一窍不通练到了现在的技艺精湛。但是袁母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跳过舞了。
      即便那么长时间没有跳舞,但只要袁听雪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所有的记忆便都唤了回来,身体对于舞蹈的记忆十分深刻。袁听雪的面容和白媛有些像,但仅仅只是像,并不是。
      头顶的吊灯华美繁复,散发出柔和的光茫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袁听雪脚步轻盈,裙裾随着她的转动而一一展开,纤细的手在灯光下伸向空中,她脚下穿着赤红色的高跟鞋,与身上的红裙相互映衬,每走一步就像是踏在姜心月的心里。
      美丽这个词并没有范围限制,而袁听雪则会一次次打破它现有的极限。
      两人跳完了舞,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袁听雪淡定接受。而后,她就以累了为借口推拒了来邀请她跳舞的人的申请,其中,也有北野修次。上一次袁听雪和他跳的时候根本就是敷衍了事,北野修次当然也知道,只是他没想到这人能够跳的那么好!
      “袁小姐跳得很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的和我跳一次呢?”
      “请北野先生见谅,忙了一天了,我确实是有些累了,只能等下一次有机会了再说。”下一次这种词说出来基本上就是婉拒的意思,只要她不愿意,那么就不会有下一次。
      北野先生笑了笑,像是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好啊,那就期待袁小姐的答复。”
      宴会结束的时候,袁名录和大太太两人去送离开的客人,袁听雪看着北野修次离去的背影,急忙转头去找姜心月。她刚刚一直盯着门口,若是那人走出,那么她肯定能看到,但是没有,那个人现在还在这个方间里面。
      她目光有些急切,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但一会儿就舒出了一口气,她心中想见的那个人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红酒杯,食指和拇指环了一个圈,在酒杯边缘轻轻的弹了一下。袁听雪仿佛能听到那“叮咛”的一声,她看着她,而她也看了过来,左手肘倚着沙发扶手,脑袋抵着手,右手举起手中的红酒杯,向她遥遥一敬,嘴角的笑容和那双沾染了些许醉意的眼睛,使人沉沦。
      袁听雪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就这么轻易的又快速跳动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的向那人走去。屋内的林妈和几个侍者正在着手收拾,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便继续收拾这个盛宴之后的残局了。
      姜心月看着走进的人,美丽的红裙摇曳,她将手中的红酒递出,直直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喝吗?”她左手杵着头,身体向后轻靠,一派悠闲妩媚。她笑着开口,一张脸上满是笑意,短短两个字带着无限诱惑。
      酒杯中的红酒轻轻晃了两下,袁听雪伸手接过,将里面的酒一口饮尽。沙发上的人笑着看着这一幕,在她喝完后,缓缓站起身来,往旁边退了一步,如欧洲皇室一般行了一个很是标准的礼仪。她的手贴在心口处,微微弯腰低头,“袁小姐,请问您能和我跳一支舞吗?”她站起了身,冲着袁听雪伸出了手。
      袁听雪欣喜万分,手轻掩在略微长大的嘴上,掩住自己的失礼,眼里面的情绪却是无处可躲,尽被姜心月收了过去。她维持着那副翩翩公子的形象,伸着手,等待她的回应。袁听雪提了一下裙子回了礼,而后握住了那人的手,直视面前的人,热切的回应,“这是我的荣幸!”
      姜心月的手扶上了她纤细的腰肢,袁听雪也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林妈看见她们的动作,连忙放出了音乐。头上的光线依旧柔和,周围没有嘈杂的人声,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袁听雪牵着姜心月的手转圈的时候,每每面对她的时候笑容就深了很多。到了舞蹈的高潮,袁听雪腰肢一软,轻轻向后倒去,姜心月将她拉回自己的身边,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头上的灯晶莹明亮,但是不比眼前的人璀璨。
      ……
      那是她们两人重聚以来跳的第一支舞,比小时候跳的好多了。分分合合,两个人仿佛又转回了原点,一切都没有改变。
      音乐停止时,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姜心月帮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你知道吗?你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能让人为你的美丽和优秀而迷陷。”
      袁听雪狡黠一笑,头微微一偏,“我知道啊,但是那么多人我都看不到眼里,我只想要你迷陷在我布置的陷阱里。”
      她对面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那你成功了,袁小姐!我踏进去了并且不想出来!”
      她的话说的真挚,也用了一生的时间去证明这句话,她再也没有踏出过袁听雪给她画的世界,即便后来这个人早已离去,她也依旧等在那个世界里,渴望有一天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再次出现。可惜的是,她等了一辈子却也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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