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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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阿朝明亚问。
“艾加格理奇，安瓦娜娜亚的地盘。”司尔茶绵走进伸手，“那是个很美的地方，我借来了两匹飞马，停留在边境。”
“你知道我出不去的。”阿朝明亚眼睫微颤。
“我会给你施加小魔法，然后把封印打破了。”司尔茶绵故作神秘，她迈步绕到阿朝明亚身后。
阿朝明亚欣然接受司尔茶绵幼稚的把戏，司尔茶绵随便念了一句“霹雳里帕莉莉布”，阿朝明亚轻笑一声，只当她在做戏。
就在咒语落音的那一刻，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轻响，埋藏于灵魂深处的封印枷锁粉碎殆尽。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阿朝明亚久久无法回神。
耳边的风呼啸，她的灵魂好像跨越了万里山脉，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如软绵绵的被子一样包裹住她。
三千多年的束缚，就在短短一刹那间结束了。
“怎么回事？”阿朝明亚回神看向司尔茶绵。
她现在会是一副怎么样的神色呢？震惊，亦或者是解脱吗？
阿朝明亚内心平静如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原来刚刚封印已经破了。
可为什么？
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
是因为之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解放吗？
“神奇的咒语把封印给破除了！”司尔茶绵笑了笑，牵住她的手瞬移往边境去，“你看，解放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吧。”
三千年的束缚怎么可能说简单破处就简单破处呢？
阿朝明亚愣愣望着前方讲述外面风景的司尔茶绵，她瞒了她很多事，故意不想让她知道。
阿朝明亚从被烙下封印的那一刻开始就在试图对抗，她又怎么能不明白封印究竟有多难打破呢？
“司尔茶绵。”阿朝明亚叫道，“谢谢你。”
司尔茶绵背着她笑着，突然觉得这几天也不辛苦了。
封印没有那么好解开，早在多年前，司尔茶绵就已经联系上了其他混沌之种，这么多年来混沌之种们闯入戴尔科娅种族共和国寻找线索，为的就是解放其他同胞。
司尔茶绵一直都不清楚自己是否只是要解开阿朝明亚的封印，如果阿朝明亚不自己解开压在身上的封印，即便帮助她脱离了现在的环境，阿朝明亚也不一定会有想要重新开始的决心。
为此，哪怕是告知阿朝明亚自己的存在司尔茶绵也在所不惜。
司尔茶绵捏了捏阿朝明亚的指尖，问：“你不问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吗？”
“你会回答我吗？”阿朝明亚反问。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就不会瞒着你。”
“……我以前答应过一个人，要找一个叫做阿卑的混沌之种，我要替她传话。”
“阿卑？卑宗如内？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你的话没有办法传到了，因为早在很久以前他已经死了。”
“我没有感受到他的陨落。”
“感受不到的，他背叛了我们，成为了旧秩序的走狗。”
阿朝明亚抿嘴，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成为旧秩序的走狗，任何混沌之种都不能轻而易举的原谅旧秩序。
被套上枷锁，像狗一样被束缚在原地，难道还要讨好着向旧秩序伸出舌头吗？
“罗迦干叶是个疯子，为了她所谓的共和，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司尔茶绵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的表情，有厌恶，有怜悯，短短几秒钟她的表情可以转换的这么复杂，阿朝明亚倒是第一次见。
“明亚，你再等等，等我想好了怎么说，我再告诉你好吗？”司尔茶绵小心的向她寻问。
阿朝明亚遥望远处的烈日，金灿灿的阳光普照世间，阴暗的沙漠被照成黄金般的色彩。
这世界怎么这么美啊。
广阔无垠的大地，浩瀚蔚蓝的天空，无时无刻流动的空气会带来远方的气味，这世间万物都在告诉阿朝明亚很美好，然而她却被埋在风沙下三千年之久。
她恨罗迦干叶，罗迦干叶对她做的事情让她无比仇恨，可这些滔天般的恨意早已随着时间开始消淡，但每当看到这个世界，她又会涌上无限的恨意，她所爱的这个世界被破坏了。
“明亚，不要恨。”司尔茶绵不知何时回头看她，“因为这一刻真的很美，所以不要让恨意毁掉此刻的心情。”
“罗迦干叶为这个世界带来荒芜，可是混沌之种是给这个世界带来色彩的存在，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等这片荒漠再次发出绿芽，等新秩序代替旧秩序，璀璨茂盛的绿色会覆盖疮痍的荒漠，那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抹除。”
阿朝明亚垂着头，音色淡淡地说：“我只是有些无法接受，所有的伤痛都会随着时间被抹除，而她，罗迦干叶却只是简单的死去，不公平，我们受的所有苦难都无处发泄。”
司尔茶绵用牙齿轻磨着下唇，“也许不是呢。”
她眼神异样冷漠，“被自己养的狗反噬，这就是罗迦干叶最后的下场。”
*
三千年前，戴尔科娅种族共和国成立初期
漫天的烟火璀璨，喧闹盖过了那一声枪响。
罗迦干叶倒在了自己理想实现的终点，她至死都没有为自己亲手成立的国家点上一簇烟火。
卑宗如内举枪的手缓缓落下，他跌坐在体温未消的尸体旁，无措的流着眼泪。
这是报应，背叛自己种族的报应，助纣为虐的报应。
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黑夜，为了保住自己的爱人，他亲手与身边的魔鬼缔结了契约，他背叛了种族，背叛了亲自孕育他的世界，甚至将还未诞生的混沌之种推入深渊。
“金竹…”卑宗如内双手抱头，淡金色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他面向消失呼吸的罗迦干叶，咬牙切齿地说：“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不会让她死，可你却让阿朝明亚屠杀了整个俘虏营的人，你个骗子！你个疯女人！”
他一把揪住尸体的衣领，狠狠的吼道：“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他无力跪下，悔恨涌上心头，“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背叛了整个世界，将那么多人推入深渊，而你却是简单死去，我杀死了那么多人，成为了你这么久的工具，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卑宗如内癫狂的笑了起来，仓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几近疯魔的眼神落在身后赶来的人身上。
“罗迦干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让尼尔去找阿朝明亚执行命令吗？为什么我听说她却没有杀死俘虏营的人！你之前不是去找她了吗……你怎么会在这！”
卑宗如内抬枪的手顿住了，他一把拉过眼前人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阿朝明亚没有杀死俘虏营的人，你说啊！莱茵巴特！”
莱茵巴特不断挣扎，一把推开的他，“当然没杀啊！尼尔没有给出准确命令，阿朝明亚把人都给放走了！”
“你别给我太过分了！”莱因巴特挣脱开他的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水蓝色的晶石，一脸狰狞的怒吼道：“给我跪下！”
卑宗如内不受控制狠狠跪了下去，他双手撑地，却怎么也无法撼动，那双腿就像是粘在地上一样。
“一条狗罢了，谁给你的脸面在我面前喊。”莱茵巴特一脚踹在他身上，大步走到罗迦干叶面前，“罗迦干叶你…罗迦干叶！你杀了她！区区野狗！”
莱茵巴特捏着手中的晶石狠狠殴打卑宗如内，卑宗如内毫不反抗。
他几乎崩溃的想着，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究竟对自己的同族做了什么？
他甚至告诉罗迦干叶新秩序很有可能会偷偷孕育新的混沌之种，让罗迦干叶把还未诞生在混沌之中彻底毁掉了。
他亲手毁掉了世界未来的希望，最后一丝逆转的可能性也被他毁掉了。
卑宗如内面如死灰，眼泪依旧不停的流淌着，他仿佛感觉不到痛觉一般躺在地上任由莱茵巴特殴打。
“莱茵巴特！你在做什么！罗迦干叶呢？”
“是他！他杀了罗迦干叶！”
“什么？”
“放开我！让我杀了他！一条狗罢了，他居然敢杀了罗迦干叶！”
……
耳边的争吵已经变得寂静，卑宗如内死了，莱因巴特在众目睽睽之下处决了他，以敌国间谍之名。
全国上下都在为罗迦干叶哀悼，卑宗如内不停怒吼着罗迦干叶是个疯子，她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最终在罗迦干叶亲手缔造出来的乌托邦居民心中化作了可笑的反动党言论。
死前最后的回忆也毫无用处，他早已亲手将同族推下地狱。
无人会原谅他，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最后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金竹…”
这就是卑宗如内最后的遗言。
他所牵挂的爱人正在远方等待，他所迫害的同族姊妹也被困在漫长的时间中。
所有无望的等待皆由他亲手缔造，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或许曾在十五年前的那个午夜，一切早已注定。
从他协助罗迦干叶实现这个狂妄的理想时，就早已踏上了不归路。
是惩罚，也是因果。
*
司尔茶绵不满的皱眉头，想到了不好的事。
卑宗如内的结局是从留下的记载中知晓的，莱茵巴特把卑宗如内剥皮，永远留在了戴尔科娅种族共和国中央博物馆的罪人之茧里。
他让所有的混沌之种被困在时间中，最终他也落得了个这样的结局。
风水轮流转，他所缔造的罪孽最终会反馈在他自己身上。
边境
两匹颜色鲜艳的飞马被拴在边境，其中一匹是金色羽毛，油皮光滑，健壮高大，特殊的是那匹飞马的眸子也是金色的。
另一只虽然没有金色那匹漂亮，但它的脑门上却有一只尖尖的独角，纯白光滑。
“我来介绍一下，”司尔茶绵有模有样的走到飞马身边，“这一位是科利亚，是现存的唯一一匹金羽飞马，而这一位是艾洛拉，飞马和独角兽的变异体。”
科利亚十分傲气的舒展翅膀彰显自己金色羽毛的美丽，而艾洛拉不屑地甩了甩鬃毛，走到阿朝明亚的身边蹭了蹭她的手。
司尔茶绵惊讶的说：“艾洛拉很傲气的，我带它过来的时候，它还不屑的踹了我一蹄子。”
“那是因为艾洛拉很喜欢漂亮的人。”
声音从天上来。
轻扬的长发随风而飞，金色的长发宛若流动的黄金，安瓦娜娜亚骑着飞马降落到二人身边，她宛如一块发光的金子，神色温和的笑着。
安瓦娜娜亚睁开轻盈的眼睫看向阿朝明亚，她说：“我有些迫不及待，所以就擅自来找你了，我从远方看到云雾消退，你不介意我来找你吧。”
“安瓦娜娜亚。”司尔茶绵叫道。
安瓦娜娜亚点头，她翻下马，迫不及待的握住阿朝明亚的手，“你好，阿朝明亚，我是安瓦娜娜亚，最初的混沌之种，你的姐姐。”
安瓦娜娜亚的手很是温暖，微微的颤抖着，她的眼角已经有些泛红了，说话的声音也不稳。
“终于见到你了，我以前有来找过你，但是这里一直被风沙覆盖着，所以茶绵来找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你能出来太好了，大家都在等着你！”
司尔茶绵凑上来，“安姐，你太热情了，她已经僵掉了。”
二人回神，立刻调整自己的状态，安瓦娜娜亚害羞的红了脸，阿朝明亚有些僵硬地回握她的手。
“你好…”阿朝明亚十分正经的说。
司尔茶绵在一旁无情笑着，又狠狠被艾洛拉踹了一蹄子。
“你干嘛！别以为你喜欢明亚就可以踢我！我告诉你我比你先认识她！从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陪着她了！”
安瓦娜娜亚挥了挥手让快要打起来的艾洛拉和司尔茶绵冷静一下。
见她们还不停，安瓦娜娜亚拉着阿朝明亚骑上科利亚先行回去，等科利亚展翅飞翔，司尔茶绵才愤愤不平地跟上。
夕阳西下，天地被染成了橙黄色，红彤彤的火烧云，惊厥而飞的鸟儿，这是未接触过的世界模样。
风景无限。
“明亚！”司尔茶绵喊道，她白色的长发飞舞，“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出去看看。”
“我陪你！”司尔茶绵说，“一起去地平线的那一头，我好像已经能看到很遥远很遥远的未来了。”
阿朝明亚望向她，少女的面庞温暖柔和，深藏着眷恋的眼眸倒映着她的模样。
突兀的，阿朝明亚想到了那封信，渗透爱意的笔墨，淡淡油墨味的信封。
她轻笑回应：“嗯，陪我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