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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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叶书影不再反对他和唐亚的婚事，叶父的脸上每天都带上了大大的笑容。叶书影这段日子大概是受父亲影响，也变得常常面带微笑，待人处事容易亲近许多。
班上的同学都察觉到她的变化，她本来就是美女，这样一来，人缘自然好了起来。
对于那天晚上的谈话，罗安和她即使见到面，也会心照不宣的忽略不提。因为他知道，那有她的伤口。
纪晚星却是知道，那天罗安追出餐厅的。她便随口问了出来：“书影，罗安那天追上你没？”
叶书影一愣，然后装傻：“哪天？”
纪晚星嘿嘿笑着说：“别装啦，再装就不像啦！”
叶书影无奈的说：“我没有装呀。”
“我可是亲眼看见罗安追出去的哦！”
说着说着，叶书影也想到了那天，当她做完不阻止父亲再婚的决定之后，心里也像放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轻松下来。然后，罗安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的离开了。
她甚至忘记问，他和纪晚星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过现在应该是个机会，叶书影问：“不说这个了，那天你和罗安怎么会在那个餐厅？”
“嗨～”纪晚星露出一脸的无聊摆摆手，“还不是我家和罗家咯，我们两家算是世交啦，两家人刚好凑一块吃饭罢了。”
“世交？”叶书影好奇起来。
“C市的家族挺多的，说起来我都说不清。”
“那你和罗安一定早认识了？”
“也没那么早啦。”纪晚星边回忆边说，“也有……快三年了吧，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他。”她犹豫了一下是否该告诉这些事情给叶书影，但见她一脸坦然，也就说了出来，“听说罗安是私生子，所以从小都不在罗家。我认得他的前不久，他母亲刚过世，然后才被接回来。”
叶书影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天晚上提到自己母亲去世时的情景，原来，他和她，真的是这么的相似。她有一种感觉，自己比罗安要幸运得多。
没等她多问，纪晚星已经心虚地开始讲起别的事来。她边讲，边偷眼瞧着叶书影的神情，见到没有什么不对，才安下心。
希望不会有什么不妥才好。
日复一日，一晃一学期眼看着就要到头了。
已经进入冬天，校园里的法国梧桐是早已落光了叶子，秃秃的枝桠朝上。不过也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植物仍旧绿意昂然。
下半学期叶书影基本上没有见到过罗安，听纪晚星说，是家族学校网球部三头忙。她说的时候很有些幸灾乐祸，“哼，我看他再怎么在学校里乱晃！跟苍蝇似的，没见人烦吗？”
叶书影但笑不语，她现在是比转学来的时候好相处得多，可事实上，她的戒心也没少到哪里。真正被她当朋友的，整个学校，只怕也就那么几个人吧。
“喂，你笑什么笑，我说的事实哎～”纪晚星嚷道。
两个人同时抬头，看见的，是走廊正前方的罗安。
他正和慕司站在一起说着话，也似乎发觉到什么，朝她们这边转过头来。
罗安看到她们，拉了把慕司，一道走了过来。
纪晚星嘻嘻哈哈地看着慕司：“哇，天才哎，近距离接触，好难得的！等我去拿本子，我要你的签名！”
看着纪晚星的背影，叶书影也忍不住泛起笑容。
罗安看着她的笑，心里有什么融掉了一般，怎么也挪不开目光。
慕司拉拉罗安：“喂，你看什么呢？”
罗安扔给他一个白眼：“迟钝的人，说了你也不懂。”
慕司耸耸肩，不懂就不懂吧。
不明白纪晚星在想着什么，她不是喜欢罗安吗？为什么罗安在这里，她又去拉着慕司狂讲话？叶书影看着那边的两人，眼中透着一丝古怪。
“怎么了？”罗安问。
“没。”
罗安故意丧气的说：“还是这么少的话啊，我听说你现在话比以前多很多呢！”
叶书影笑，“道听途说。”
“好久不见。”他沉默一下，说的突然。
“是啊。”算一算，中间经过了一次期中考试，还有半个学期，这立刻到来的，就是期末了。寒冷的冬季，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不过她有几次经过网球场，看到他依旧是短衣短裤，他不冷么？话在心里，却是没有问出口。
“嘿嘿。”罗安傻笑，摸摸鼻子，“这段时间可忙呢，先是集训，然后功课也要补，家里最近也似乎有事，虽然不想管，可爸爸又非让我去了解。”
北风从教学楼的外侧刮过来，叶书影突然打了个喷嚏。
罗安的脸上立刻多了分关切，“不要紧吧？”
“没事。”
“天气冷了，要多穿点衣服，小心生病。”他又是一大串的嘱咐，“如果哪里不舒服，要记得立刻去看医生。如果开药的话，也一定要记得吃。如果……”
“好了。”叶书影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哪有那么容易生病。”他还是这么罗嗦。可是这罗嗦竟然不让她觉得心烦，反倒让她在这隆冬，感受到了丝丝暖意。
罗安又摸摸鼻子，没办法，对叶书影，他会下意识的关心她的一切。
他离开时，走了几步又折转回来：“叶，一月的时候，馨华校庆，舞会时，我能请你当我的舞伴吗？”
他说的恳切，让她不忍拒绝。
一月，现在刚进十二月，还有些日子呢。
纪晚星也结束了和慕司的谈话，跑过来问：“他最后说啥呢？”
“校庆舞会，他要我做他舞伴。”
纪晚星一下子呆住了，一股比这天气更冷的寒意从心底结结实实的冒了上来，她整个人都仿佛冻成了冰。
“怎么了？”叶书影不解。
纪晚星摇摇头，没有对她解释，反正到了校庆的那天，她自然会知道。
馨华的传统，在逢十的周年校庆舞会上共舞的互相爱慕的男女，会被所有人祝福。
而即将到来的，正是馨华五十周年的校庆。
她多么希望，罗安邀请的人……是她。
旧的一年立刻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是夜，罗府的晚宴，宾主正欢。
罗安一个人坐在窗台旁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屋子的人来来往往，说着客套的恭迎之词，又或者摆出一张谄媚的脸孔。
真是无聊。
这样的时候，最空虚了。
多想见到她呀……叶书影，那样一个女孩。
他托住下巴，专注地望着旁边一钵水仙，似乎透过它娇嫩的花苞，能够看到那张微微含笑的脸庞。
纪晚星端了杯红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罗安身边，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罗安礼貌地回应。
“很无聊？”纪晚星尝试着问。
“是啊。”他的话声都懒懒的，听不出情绪。
“我也觉得，好想偷偷溜走。”纪晚星在他身旁坐下，“可惜没这个胆子，我万一溜了，可就得提防我家那几个把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卖了。”
罗安促狭的笑：“是啊，买个恶婆娘，谁受得了？”
纪晚星一口气没上来，连翻了几个白眼才把那口酒吞下去：“喂，你不败坏我的名声不罢休啊？”
罗安耸耸肩，意思是，知道就好。
纪晚星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听说，你校庆舞会的舞伴已经定了？”
“没错，叶。”罗安回答的干脆，“你猜也猜得出，不过我想你是直接从她那知道的吧。”
纪晚星长叹一口气：“有时候人太聪明，真是没意思。”
罗安又一次耸了耸肩，意思是，这话很无聊。
纪晚星望着他，目光中闪动的，是他看不懂的情绪。不，应该是不想看懂。
“罗安，我以前一直盼望着那天，我们能够一起跳舞的。可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呢。”她的声音有些苦恼，“可是怎么办？我真不想放弃啊。”
罗安偏过头：“天涯何处无芳草。”
纪晚星的声音忽然恢复正常，隐隐还带上了一丝狡黠，“不过，我偷偷告诉你一个消息吧。”
“什么？”有什么值得她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家和你家那几个老头子，似乎想给我们俩订婚。”
纪晚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爆发出媲美炸弹的威力，罗安立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吧？不是还有我大哥吗？”
“罗秦？他不是早攀上了魏家吗？”
罗安龇牙咧嘴，“我，我不要啊……”
纪晚星可不乐意了，“我很差吗？”
“那倒不是。”
“唉，我也知道，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罗安忽然冷静了下来，“没事的，这场利益交易，最终无法实现的。”
“你怎么知道？”
罗安的眼神安静而坚定，会让看到的人也有了相信他的感觉，“因为，我会让它不可能实现。”
纪晚星跌坐在沙发上，喃喃的说：“你疯了……”
那些长辈会给你平等的权利吗？别说笑了。在家族里，活下去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了家族利益而生为了家族利益而死。
没人会有例外。
像是已经不再紧张，罗安朝纪晚星勾勾手。
“干嘛？”
“我告诉你一个很有道理的定律哦。”罗安当着纪晚星说起班上同学归纳的“三草定律”，“这定律叫三草啊，真的很有道理！”他说的笃定。
“是什么？”
“刚才我说的一句话就在其中。”
“天涯何处无芳草？”
“宾果！答对了～！”罗安扬扬手，叫来一个waiter，换上一杯酒，继续说，“还有两个，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和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想一想啊，晚星，你怎么都算我的窝边草，我和你没可能的。”
纪晚星的脸色有些发白，原来，他只是想劝说自己放弃。不过这三条，用在男女交往中，却也不是没有理由。
她勉强地笑了笑：“罗安，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爸爸我妈妈，还有你爸爸你妈妈共同决定的事，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反抗吧。”
罗安的脸却沉了下来，定格在灰黑色的那刹那。
他说得咬牙切齿，“我早没有妈妈了，她不是我妈妈。”
纪晚星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触及到了罗安的底线。有些害怕，她站起来，迅速走了开去，过了会，又走进一处人群，开始谈笑风声。
夜晚的风，把窗帘吹得扬了起来。
屋子里空调开得很足，那一丝冷风，也很快消弭不知所踪。
罗安抿了口手中的酒，看着屋子里的人。
大哥罗秦被父亲安排着，正陪在一个胖胖的趾高气扬的女孩身边，妹妹罗纱则自如地周游在每个贵公子身旁。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好的？
他想起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和母亲两个人的日子。
那时候的自己多傻啊，一心盼望着要和从未谋面的父亲见面。而那时候孤僻的自己，也害怕着同别人接触。只有母亲的他，那么自卑，被人欺负着，那么害怕别人。一心想着，只要有了父亲，就一定不会被欺负了吧。
后来见到了父亲，才发现希望越高，失望越大。那一下，摔的有多惨，只有罗安自己心里最清楚。父亲一直是那样冷漠，大哥和妹妹对他也没有所谓的真心，他梦想，他盼望的根本就不该是这样的世界！不会被欺负？笑话，最先欺负他的就是这有血缘的兄妹！
从那天起，他不再害怕跌倒。
因为他一次就跌了个够！他再也不害怕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就去说。
他不再孤僻，他渐渐有了朋友。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罗安也会想到过去母亲还在的时候，知道自己没有父亲的他，被其他的孩子们欺负，害怕与人接触的日子。那些都过去了，但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时候的痛苦。
所以看到叶书影，他才更想改变她。
想要她知道，走出来的世界是多么美丽。
又抿了口酒，罗安站起来，朝阳台走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冷厉的风袭了进来。他听到有谁骂了一声，但那骂声，很快就被那扇门隔在身后。
门外的世界是寒冷的，罗安记起早上全市似乎起了场大雾。
要下雪了吗？
天气已经这样冷了。
叶，我们约定的舞会日期，也一天一天近了。
你一定要记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