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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证清白 ...

  •   更离谱的是,胡大人将桌上的茶壶拿起后,竟然摆放了错误方向。

      姜令妩本不欲多管闲事,可她见花魁羽情实在死得凄惨,遂蹙眉叹了一口气,终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大人,茶壶的手柄是朝东,您放反方向了。”

      听到质疑声,胡大人缓缓地转过身,他眯起一双阴沉的眼,朝着围观人群来回扫视了几圈。
      “刚刚,是谁在说话?”

      姜令妩站了出来,直视胡大人不卑不亢道:
      “回大人,是草民。”

      哪晓得,胡大人倏地勃然大怒,他重重拍了拍茶桌,满脸横肉都在抖动着:
      “大胆!哪里来的刁民,竟敢质疑本官断案?”

      围观人群心下一惊,纷纷低下头作鹌鹑状,生怕自己遭殃。

      胡大人阴恻恻得问道,“秦妈妈,这人是谁?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被怒火波及的秦妈妈,一副诚惶诚恐模样,她连忙撇清自己与千金阁的干系。
      “胡大人您息怒,这位就是个臭画画的乡巴佬,我们千金阁跟他不熟!”

      一听对方只是个臭画画的,胡大人一声冷哼,趾高气昂拂袖怒斥道:
      “难道本官会不知道茶壶的摆放方向吗?刚刚本官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

      与此同时,秦妈妈还不忘扯着姜令妩的衣袖说道,小声劝道:
      “妙先生,你快给胡大人请罪,别害死我们千金阁了!”

      姜令妩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只能装作一副恭敬,遂抱拳道:
      “胡大人断案英明果断,请恕草民无礼之罪。”

      秦妈妈连忙打起圆场,满脸陪笑道:
      “是呀是呀,胡大人您可是流芳千古的父母官,可千万别跟这种无知草民一番计较。”

      姜令妩虽易了容,但她身姿俊秀目光澄澈,在人群中莫名有种鹤立鸡群的气势,直教人忍不住多瞧她几眼。

      胡大人瞧见了姜令妩手中握紧的画卷,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启禀大人,这是草民根据目击者所描述,绘制出的嫌疑犯王五画像。”

      胡大人使了个眼色,便有幕僚将画像徐徐展开,谁料胡大人看后脸色一沉,紧接着一声怒喝道:
      “来人呐,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本官拿下!”

      闻言,姜令妩眉头深锁,面上却不见半丝惊慌,她抬起黝黑的小脸,眸色沉静。
      “大人且慢,我并非杀人凶手,我一无作案时间,二无作案动机,千金阁的众人皆可为我证明。”

      胡大人脸如滴墨,眼神如尖刃,死死盯住姜令妩。
      “哼,总有些自作聪明的人,妄图制造不在场证明,瞒天过海!

      你既然能画出本案疑凶,说明你定与凶手熟识!就算你不是本案凶手,你也与本案也脱不了干系!不然,你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出凶手的模样?”

      这狗官到是逻辑鬼才,姜令妩一双杏眸染霜,说出得话掷地有声:

      “请胡大人明察,草民本就是画师,平日靠点笔墨讨生活,今日不过是听循证人口述,才绘制出的疑凶画像。草民并不认识本案疑凶!”

      “哼,休得狡辩!本官看你就是从犯!来人呐,把他给本官拿下!”

      “且慢。”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道轻佻的嗓音。

      来人年约弱冠,身着银纹锦袍,腰间系着玄色绣金履带,一根细腻白玉簪,将墨发束了起来,衬得他丰神俊朗,面如冠玉。

      他眉弯似月,目若星河,缓缓将手中折扇收拢,尔后作揖说道:

      “在下觉得,这位妙先生并非疑凶同伙。”

      胡大人上下打量着来人,只觉得这人举止贵气,以他多年吹嘘拍马的经验,断定此人定然出身官宦世家。

      于是,他收敛了嚣张气焰,小心翼翼试探道:
      “不知,这位公子出自哪家?”

      那人噙着懒懒的笑,他朝着姜令妩遥遥望去,漫不经意回应着:

      “害,在下不过是身上有几个铜板罢了,哪里谈得上出身哪家呢!”

      闻言,胡大仁冷冷一笑,他当这人多大的能耐,原来只是小小商贾人家!

      正当他撩起衣袖,准备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忽然他好似失去平衡,朝着姜令妩的方向栽了过来!

      姜令妩躲闪不及,正以为自己会与这狗官亲密接触时,可没想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腰肢。

      她被卷到一个干净温暖的怀抱,她闭着眼,闻到了冷冽好闻的松墨香。

      可她脸颊上的黑灰却不小心磕到对方结实的胸膛,那人的银纹锦袍,留下了她蹭上去的黑黢黢的碳粉.......

      这实在是太尴尬了!简直是社死名场面!!!

      姜令妩一阵窘迫,她今日出门时,特意将小脸涂得乌漆麻黑,这衣服上的碳粉,黑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不自在勾了勾耳后鬓发,“多、多谢。”

      男子声音如温泉淙淙,“无碍。”

      眼见那人没注意到碳粉污迹,姜令妩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则在摔成狗啃泥的胡大仁身上。

      胡大仁摔得四仰八叉活似个乌龟王八蛋,他被搀扶起来后,冲着人群一顿叫骂:
      “谁呀!是哪个小王八羔子绊了我?”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胡大仁痛得龇牙咧嘴,再次骂骂咧咧: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命官,我看你们都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我把你们统统都带回衙门去!”

      而这时,那银纹锦袍的公子端得是风流倜傥,施施然走向胡大人。
      “胡大人,您还是尽快下令捉拿癞子王五,好给千金阁一个交代才是。”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教本大人做事?”

      “我倒也算不上什么东西,只不过家父与跟御史台刘大人,倒也有过几分交情。”

      听到御史台刘大人的名字,胡大仁与身后的幕僚对视一眼,便噤若寒蝉。

      眼看这狗官眼珠子又转回到自己身上,姜令妩微微叹气,只好再次拿出杀手锏。
      “敢问衙门中可还有尚未落网之贼寇?草民愿现场作画海捕文书,自证清白。”

      就在气氛胶着之时,胡大人身后一尖嘴猴腮的幕僚走上前,悄悄附耳道:
      “大人,我瞧着这个小画师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听说那位清河王,马上就要来咱们金陵城查赈灾银案了!
      以我看,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让他画一下赈灾银案的劫匪!若他真有本领,咱们也好对上交差;若他画不出来,再把他押入候审也不迟!”

      胡大人听后一对王八绿豆眼,咕噜咕噜地打着转,最终勉为其难点点头。

      “那好,别说本官不给你机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本事大,还是口气大!”

      说完,他朝着幕僚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幕僚赶紧上前说道。
      “你且听好!有一贼人身高约七寸,生得鹰钩鼻薄唇,但是天色已黑,看不清这人的眉眼,你能否画出海捕文书?”

      姜令妩听得很仔细,她细细思索并未着急动笔,反而问道:

      “敢问这位大人,这贼人是何脸型?方脸还是圆脸?若是方脸,是上宽下窄,亦或是上窄下宽?”

      幕僚斩钉截铁道,“这人是国字脸。”

      姜令妩点点头,国子脸比较有辨识度,只需要将额角与腮部,画得宽大而方正即可。

      而面前的这位幕僚,额头虽窄,但下颌骨比颧骨还要明显,也就是典型的上窄下宽脸型。

      “再问大人,此人脸部可有疤痕,又或者又其他体态特征呢?

      “右脸上有一道疤痕。”

      “是利器划伤?还是大火烧伤呢?或者是其他原因所致?”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这当然是刀伤!”

      姜令妩所有所思点点头,虽然没有准确的眉眼描述,但一个大致的容貌已经在她脑海里初具雏形。

      这人面部有刀伤,足以推断此人凶狠好斗,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因此他的眉间,可能会有纵横的皱纹,而且鼻唇沟处,比普通人深一些。

      不到几盏茶的时间,一张嫌疑犯半边脸的画像就画好了。

      只不过,这画像依然缺少眉毛眼睛。

      姜令妩另外取了两张宣纸,分别画了各色各样的眼睛,以及高高低低的眉毛。

      最令人奇怪的是,她对每一个眉毛眼睛都进行了独立编号。

      “启禀大人!这些都是贼人备选眉眼,据我个人推断,此贼人应该是三号短粗眉与七号下垂眼。”

      说完,姜令妩将三号眉与七号眼睛,单独裁剪了出来,用两颗熟米饭贴在原有的画像图上。

      一张嫌疑犯画像就完整了。

      在场的几名衙役瞧见了画像,纷纷面露欣喜之色。
      “没错就是他!赈灾银被劫走的当晚,卑职就是瞧见的劫匪就是他!”

      听到官差们的肯定,胡大人心里头高兴极了!没想到朝廷严查的白银案,竟有了如此大的突破口,看来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他心里头美滋滋得想着,一改之前颐指气使的态度,挪动矮胖身躯,笑咪咪走到姜令妩跟前:
      “妙先生果真深藏绝技,本官早就看出来,你绝非等闲之辈哈哈哈哈!”

      “来人!缉拿本案疑凶王五!”

      “是。”

      姜令妩心中冷笑,她不动声色掩下眼中鄙夷,淡淡回应道:
      “多谢胡大人明察秋毫。”

      这时,姜令妩感受到背后有一道探究的目光,她回过头,顺着视线与锦袍公子遥遥对视。

      姜令妩颔首表示谢意,那人依旧是端着轻佻浪荡的笑容。

      等到姜令妩再次回头时,刚刚还在花厅的锦袍公子,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而这时,胡大人装模作样地发号施令,令千金阁一干人等前往大厅问询。

      “这死去的青楼女子,你们谁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老鸨秦妈妈连忙叩拜在地,情真意切地哭喊道:

      “回大人的话,我昨晚辰时见过羽情姑娘,她说身子有些不舒服便不见客了,我还嘱咐她多多注意,哪晓得昨日一别竟是天人永别!求您为我们做主啊呜呜呜……”

      秦妈妈哭得凄惨,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胡大人不耐烦皱着眉,示意衙役将老鸨扶起。

      随后,雨露也擦了擦眼泪:
      “没错姑娘昨日身体不适,吩咐了奴婢不许打扰,谁知道就这么一晚没有贴身伺候,姑娘竟然竟然.....”话还没说完,便又是一阵嘤嘤哭泣。

      胡大仁被这些女人哭得脑仁疼,他视线无奈看向众人问道:

      “死者面目已无法辨识,你们是怎么断定她是羽情姑娘呢?”

      姜令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狗官总算是聪明了一会。

      这时,使唤丫头雨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回大人的话,奴婢打小就服侍姑娘,死者不论是身形还是体态,都与我家姑娘一模一样!”

      闻言,姜令妩适时开了口:

      “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体态相似,也不能断定死者就是羽情。”

      “妙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家姑娘的右手臂内侧,有一道心形胎记,大人您一查便知!”

      胡大人命一衙役前去确认,死者的确有心形胎记。

      “看来,死者就是羽情!那她生前可与人发生过纠纷?又或者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花厅内一众群芳掩嘴轻呼,小声翼翼私语着,这时老鸨秦妈妈忽然大手一拍,连忙嚷道:

      “哎哟!我想起来了!前日这癞子王五还来了千金阁,吵吵闹闹要见羽情呢!后来不知道羽情跟他说了些什么,这个泼皮嬉皮笑脸离开了!
      天爷啊,莫非真的是王五杀了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阵嘈杂脚步声从花厅外传来。

      “不好了大人!王五在家中上吊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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