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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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周末，菲比几乎就是在图书馆中度过的。
在平斯夫人的帮助下，她找来了许多有关那场战争的资料。
这些书和报纸其实大部分普林斯小姐早在假期里便已读过，不过那时她关心的只是巫师界的当前局势和哈利•救世主•波特可能面对的问题。而现在，当她试着站在一个更感性的角度来审视十多年前的旧事时，那些掩盖在苍白无力的数字背后的人们就又鲜活了起来。
那些等不到英挺少年归来的美丽少女，那些捧着失去主人的魔杖痛苦失声的瘦弱母亲。
所有的来不及说出口的话，都只能变成从坟墓中流出的泪水。
菲比拜访了自己的魔法史教授宾斯先生，教授依旧语调平稳到单调地向她抒发了部分问题的个人见解。但是在她第二次去他办公室时，幽灵拿出了一张附有他签名的同意书，推荐给了她禁书区里一本配有大量插图的报告册。
“普林斯小姐，你真的要读这本书么？”平斯夫人高大严肃的给人的感觉就和麦格教授一样，而她的内在也和那位女士相同，虽然总板着脸，但实际对孩子很负责任、很愿意帮助他们，她皱紧眉头地帮助菲比把那本有着纯白外皮的朴素外壳的书从书架上取下。
“是的。”被对方用隐含担忧的目光直视，普林斯小姐最开始以为夫人是为她作为一年级学生就借阅禁书区的书籍而感到不悦。
“真是的，宾斯怎么会同意让你看这种•••••”又看了她一眼，图书管理员不满地念叨道。
不久后，菲比便明白了夫人隐晦地反对她阅读这本书的原因：
魔法界图片里的场景都是“活”的，书中大部分都是用魔法药水冲洗的照片，尖叫、哭泣、大笑，照亮半边天的火光和凌虐致死的巫师或者麻瓜尸体，让看书的人如同亲临现场。
身为一名被认为需要“清除”的纯麻瓜出身巫师，普林斯小姐感到格外触目惊心。
还书的那天，已经是菲比没有碰任何带红色的食物的第二天，平斯夫人接过她手里的书籍时，又一次絮絮念叨说：“真是的，有必要让一个孩子去了解那么残忍的事么•••••”
菲比胃里又一次反复搅动，点点头，认为那个形容词用得极其准确。
在另一些书里，黑发小蛇还查到了另外一些信息，包括那位“You know who”【神秘人】和他麾下的食死徒，事实完全可以证明，那场血腥残忍的战争确实是由伏地魔一方发起，而那时的蛇院，也确实就是食死徒的后备军——
“贝拉克里特斯•布兰克，艾弗里•加格森，米歇•加格森，夏尔•诺特••••”战后被送进阿兹卡班的一长串罪犯们，最常见的后缀就是“XX年毕业于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
菲比参照了那时霍格沃茨的学生总数，保守估计，起码大半个学院都参与了“血统清洗”。
这真让希望能找到一些对斯莱特林有利证据的普林斯小姐无比沮丧。
而使这种沮丧加深的是另一个事实：那时的格兰芬多，接近全员都投身到了“对抗食死徒”。
同样是战后清点，接近一半的死亡人数，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脆弱。
那些已经倒下了的格兰芬多，他们的孩子，很多现在就在金红色的狮院。
同样地，那些斯莱特林们的孩子，则身处银绿色的蛇院。
菲比必须承认，她错了：
她曾经以为，尽管被分到了两个敌对的学院，但是哈利理解她被分进那里只是一个意外，那么她就依然可以陪伴在小家伙的身边，守护着他快乐地成长。至于那些还在学生间的对立，她不相信会有多严重的程度。
但她现在需要修正自己的预计：横亘在两个学院间的，不仅有创始人理念的差别，有选拔条件的不同，还有亲人不曾干涸的鲜血。
而鲜血，只需要借助复仇之手，又可以那么轻易而理所当然地来生出更多的鲜血。
事实上，仅仅是把哈利假想着带入纳威故事里的兄弟角色，作为母亲的菲比就不受控制地涌起一种把所有哪怕只是试图伤害她孩子的人都通通送入地狱的疯狂冲动。
两院的孩子都很可能有亲属丧生，那是自私的人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微笑宽恕的隔阂。
一座永远不能完全跨越的峡谷，或者一道永远不能完全愈合的伤口。
而时光，在它让那些微小的都泯灭成尘埃时，却同时也让那些沉重的全化作了奥林匹斯山。
“我真是难以相信，哦，梅林，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这、这简直比•••第二次世界大战还可怕！对，我在书上看过！我认为这真是太可怕了！”
菲比看书时曾经碰见赫敏，格兰杰小姐偶然和她分享了几页后便“借”走了菲比手里的书，看完后，爱好主持正义的棕发小狮子表现得相当震惊，甚至有些愤怒：
“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这是错误的！我之前也看过一些书，我原来以为纳威是特例，没想到——食死徒真是太残忍了！”
虽然说着食死徒，但赫敏目光在菲比胸前院徽很停顿了片刻，“当然，我的意思不是••••”
“我明白。”对此，菲比只能这样微带着无奈地回答。
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和无数个“纳威”呆在一起，哈利一向是富有同情心的孩子，再加上他已逝父母本来也是被蛇院出身的神秘人夺走生命，如果更加老成理智的赫敏都会有这样的表现，那更何况哈利？对他而言，菲比“斯莱特林”的身份只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接受。
孩子的世界不能只能母亲，他还需要朋友，而环境的力量是那么大，大到普林斯小姐绝对不希望小波特先生被夹在友情和亲情之间，左右为难，痛苦不堪。
甚至到最后，只能舍弃一边。
想到这里的菲比，突然感到一阵颤抖和恐慌——“不，绝对不能这样。”
合上书页，她无比肯定自己一点都不希望这样的结局。她能接受哈利在长大后离开家，但是绝对不能是因为这样一个和他们本来并不相关的理由，哪怕只是可能性也不接受。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一名巫师！也没想过要进霍格沃茨！一刻没想过要主动被分院！更没想过被分进崇尚纯血的斯莱特林！
她既然和斯莱特林们互相排斥，又为什么必须要为自己并不属意的餐点买单？
——不过，如果不愿，她又应该怎么办呢？
菲比冥思苦想了许久：转学？舍本逐末；转院？如果在分院仪式上韦斯莱先生的大喊都不能让校长动容，那她也找不出其他更有力的理由来说服对方。
去掉两个备选后，答案似乎就只能是唯一剩下的选项。
“霍格沃茨校规第一条，全体学生必须是年满11岁的小巫师••••••第一百四十一条，在自愿情况下，学生有权利选择是否继续学习。”
菲比翻出开学时发下的校规手册，在书页的中间部分，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条款。
但是，在真正做出决定时，普林斯小姐又表现出了少有的犹豫不决：
对自己而言，在一切都还没开始之前就先退开一步，以换取哈利呆在她身边，肯定是个完美的选择，但对哈利来说呢？有个“成年人”陪在他身边肯定对小家伙更有益处，她能让他思考更多更深也更广，而且哈利如果有迷茫她也可以帮助他更快解决，可是•••••
“莉莉，莉莉？”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菲比的思维突然在注视着双面镜那头的哈利时恍惚了一下，在小男孩的提醒下才回转过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有，哈利，我没有不舒服。”菲比摇摇头，赶忙补救错误，“你刚才说到罗恩怎么了？”
“••••••••罗恩他说他在家就和弗雷德他们玩魁地奇，”
小波特先生没有眨眼地看了普林斯小姐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弗雷德是击球手••••”
由于那天晚上哈利后面并没有再问到菲比，所以当以为已经顺利过关的斯莱特林小蛇第二天快宵禁时，又一次在地窖附近看到某只离群的小狮子时被狠狠吓了一跳。
“哈利，你怎么在这里？”
“对不起，莉莉，我只是来看看你，我以为你不舒服了，昨天晚上••••”
被菲比拉到暗处，哈利还没站稳便解释说，微垂着头，局促不安的样子。
“我一直躲着其他人，没人发现我，我马上就走，莉莉，你不要生气好么？”小家伙可怜兮兮地请求道。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哈利。”停顿片刻，菲比忍不住伸手抱住哈利。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是么，莉莉？”哈利比开学时似乎长高了一点，菲比必须踮起脚尖才能环住他的肩膀，小家伙半偏过头，很认真地又确认了一次，“是吧？”
“是的。”菲比看着闪着关切的绿眼睛，“我很好，哈利。”
“好吧。那我就走了，菲比。”哈利又打量菲比一会儿，似乎才终于相信了小姐的话。
“恩。”菲比也觉得这里不是聊天的好选择，于是不舍地放开手，让小男巫转身离开。
斯莱特林所在的地窖长年阴冷，不见阳光，风呼啸过走道时，将墙上烛台里的白色蜡烛吹得飘忽了一下。
站在原地的普林斯小姐清楚地看到小波特先生在那瞬间停下了脚步，转头紧张地看着似乎要熄灭的蜡烛，直到风过后才步子更快地继续向前跑去，走上楼梯时还回头向菲比挥了挥手，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再一阵风过，小狮子的笑容顿时便僵在脸上。
“莉莉，我不是怕黑，不，不是，我是说，斯莱特林的地窖真的有点冷，为什么只点那么一排蜡烛？到处都黑黑的••••”后来哈利起码把这几句话翻来覆去说了不下五次，想尽办法希望菲比能“理解”，“莉莉，我真的不是害怕，我想大概是因为那天我穿少了一点••••••”
“恩，我相信，哈利你一直都是很勇敢的。”尽管这样说着，但是菲比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我明白，你一定不是怕黑。”
不会撒谎但也不愿承认的小家伙脸一下子涨红，辛苦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不，莉莉，我的意思是，我•••••”
就算进了以勇气著称的狮子窝，哈利也还是只夜幕降临后会情不自禁怕黑的小狮子。
但是这只会害怕的小狮子也会为了看看她，便莽莽撞撞地冲进了自己最厌恶的黑暗蛇洞。
——菲比，你真的要那么自私地退回到更安全的地方，在哈利这样对待你之后？
躺在床上，平复了笑意，普林斯小姐再次纠结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