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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双京/补档】我跳下去了你却在犹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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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京/补档】我跳下去了你却在犹豫 tuza 北/京x南京
11.我跳下去了你却在犹豫 tuza 北/京x南京
“宁错杀10个,不少杀1个。”
冥冥之中,北京回忆起了长发的南京残忍无比的那番话,伴随着弥漫开来的血腥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额头上是止不住的冷汗。
“你这样会不得人心的。你绝不会坐得长久。”在牢狱中,北京看着穿着得体的南京,那个眼神根本不是她的南京,带有淤血的唇瓣始终忍不住说出这些话。
看着周围并没有多出来的囚徒,北京在心中默默喜悦着长沙还未被抓获。
不然南京不会如此怒不可遏。
“我会如何还轮不到你这个蛮夷来评论!”半跪着的北京第一次觉着南京的不可一世,某种意义上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南京不顾鉴于地板的肮脏阴冷蹲了下来,用手捏住北京开始干裂的下巴,“你知道长沙在哪里对吧?”
毕竟是多年的班长,北京不动声色,也没有怒不可遏到像齐齐哈尔般冲对方吐了口唾沫。
“你不肯说也没关系,”南京站起身,对着身后的武汉使了个眼色,淡淡地笑了:“再怎么说,正统毕竟是正统,我和长沙再怎么争,也轮不到你们蛮夷来评论。”
北京低了低头,似乎从昨日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眼前是对自己满满崇拜着的石家庄,以及在办公室门口保卫着的保定,以及抱着一沓资料的天津。
南京啊南京,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死了还老在我脑袋里晃悠。
“灾区的情况如何?”北京看着从汶川传来的资料,第一时间让自己的精神镇定下来,托着下巴皱近着眉头。
“比较危险,虽说时间在下午,但是震级太大了,而且余震很多。那一块基本上都是山区,随时都有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险!”天津明显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经历过唐山大地震,知道8.3级是多大的灾难。
身旁的石家庄止不住地颤抖着,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以一个军人的身份。
“几个军区调过去了吗?”北京看着最近救援的消息,“兰州她们基本上23天就能到了吧?”
“的确,兰姐她们第一时间就到了,可是没法到达灾区。道路全被碎石挡住了。”天津从文件中抽出几张带着图片的,指了指几张从前线传来的图片:“这几张是蓉姐传来的,即使是从成都出发也不敢贸贸然地接近,随时都有余震和崩塌的危险。”
——犹豫什么!快去现场救人啊!
北京仿佛又听到了南京的呼喊,那个南京带着溃烂的伤口和绑着绷带的眼睛,不顾一切地对她嘶吼着。
“班长?”石家庄看着北京有些出神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忧。“我们要不隔一天出发?”
“不,”北京站起身,“今天就出发,越早达到灾区越好!”
“看你鼻青脸肿的样子,官小姐的大脾气在部队可不讨人喜欢对吧?”北京脱下军帽,看着给自己上药的南京不由得有几分嘲笑。
看她从神坛上掉下来还真是让人愉悦,仿佛自己过去受的气都被报回去了。
南京只是默默地绑上了绷带,不动声色拭去了嘴角的血渍。
她一声不吭,就连用酒精上药时也是一副正经样子,短发的样子好像比长发的时候更让北京不大喜欢。
“你已经不是班长了。”北京带着红带子,奚落着南京,眸子里透着不屑。
“我知道。”南京戴上军帽,走了出去,脚步不太利索。
那段时间的南京因为原先的缘故,在军区多多少少遭到了人的排挤。
三天两头要去医务室自己上药,锐气也被挫了不少。
“这倒是多多少少开始有一些劳动人们无产阶级的样子了。”北京在同沈阳的一次调侃中说道,“算不算把地主改造成农民?”
“当然算。”
——南京,你这样下去,迟早会不得民心的。
——那么北京,你现在呢?
少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石头城。
“啊!”在颠簸的军用车中,北京经过短暂的休憩又恢复了些精神,公路已经走不了了,这两天开的全是山路。
“还有几天才到?”北京询问着开车的济南,保持着严肃的姿态。
“大概还有3天,毕竟没有路了。”忍着悲怆的声音从司机位上传来,济南好像同四川的组员们关系还不错来着。
你装的还真是像啊。你内心是不是想着早点完事回去?
闭嘴南京,你已经死了。
你已经死了,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上,因失血过多。
路边尸横遍野,多半是死无全尸、血肉模糊,天津赶紧捂住了嘴。
石家庄战战兢兢地坐在角落里,无神的眸子里什么也看不出,只有手边微微的抖动。
北京眼神悲怆地看着窗外,一滴冷汗也没有出。
平坦的路面上,车子开始有了起伏。
“你准备好了吗?沈阳?你要有觉悟。”
“我有这个觉悟。和当初的南京一样。”
沈阳在百米以上的高空注视着废墟遍地,眼神十分沉重。
“你得决定好救哪一个!!我们这边的技术不可能把横梁完全抬起来!快点决定!”
1976年,沈阳冲着双手血肉模糊却还死撑着想用双手撑起混凝土的南京吼着,脸上苦涩的水渍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这我怎么能管!?都是姐妹!当然一起救!!!”夹杂着泥水的短发,一点大家小姐的气息也没有。
与其说是外表的改变,不如说是内心的破茧而出。
“你知道可能一去不复返的。”兰州意外地出声,扯住了背上跳伞包的沈阳。“慎重。”
“官家小姐都冲在了前线,可不能教那帮小兔崽子瞧不起!!!”
沈阳的身影,消失在九霄云外。
你再也不是北平了,北京。
在最后一段没有余震的道路下车,北京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擦去了裤腿上的污渍,身上一丝灰尘也没有的样子。
不远处是四川组的临时帐篷,绵阳和德阳相互依偎在一起,眼神里透着绝望。
重庆四处奔波着,身上布满着汤渍油渍,鞋头磨出了洞。
昆明抱着孩子哼着歌,嗓音沙哑得宛如天籁。
下午的灾区终于出了太阳,照映在每一个疲惫的人身上,唯独没有照映到坐在帐篷里的北京。
“沈姐她们的消息呢?”北京看着手中全靠手写的资料与统计情况,并没有什么感想。
天津有些局促不安,“现在还没有消息,15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班长!小澳和小香送来的紧急物资到了!”撩开帐篷的是语速极快的石家庄,背后站着不断穿着粗气脸色不太好的广州。
穗色的马尾被灰尘映的棕黄,倒是脸色一片蜡黄。
“你到了就好。”
“我什么也做不到!我谁也拯救不了!”巨大的碎石堆里跪着一个人,一个膝盖已渗出血却迟迟不愿站起身来的人,就连保定和徐州拉她起身也毫无用途。
她仿佛让自己扎根在了土地里,一如37年如地狱般寒冷的冬天那样。
“怎么样?”北京看着跪在灾区里的那个身影,没有半分想要去劝的意思,甚至还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济南。“救了多少?”
“今天挖出了200具尸体。”刘海挡住了济南的眼神。
“不错,你们做的很好。”
——你的心里还有一点点人性吗?!我问你啊南京!
“□□”开始的时候,我在监狱里问她。
现在轮到她来梦里问我了吗?北京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伤着月色,真不好,今天是朔月啊。
她拍去枕上的灰尘,刻意避开了尘土休息了。
“我们之中有百分之九十的农民,如果你不能陷入我们之中,你永远也得不了民心,你永远不会被我们认同。”百万雄师过大江后的第三天,北平站在南京的房门外对她这么说。
那时候的北平,仍然梳着双马尾。
那时候的北平,仍然眼神里泛着光。
我跳下去了,你呢?梦中浑身是血的南京微笑着问她,北京再次从梦中惊醒,身边是暗淡的红带子。
四川的太阳又变成了密布的阴云,仿佛晨曦从未到来过一般。
帐篷外有着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从重庆高亢的音调中不难辨认出沈阳被发现了的好消息。
汶川被救出来了,绵阳和德阳互拥着泣不成声。
攀枝花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早无再次站起来的力气。
剩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碎石同泥石流冲刷的崩塌面清理干净,即使送汶川去就医。
北京的脑子里只剩下了理性。
“班长,”沙哑的嗓音是男性之中也找不太出来的,昆明轻手轻脚进了帐篷,“你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
“不,我为汶川活着而感到喜悦。”北京勉强地划出一道微笑,“只是霜月、桂月总是有大事发生啊,这算是劫数吗?”
帐篷外站岗的石家庄的身影抖了抖,但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带着红带子的你竟然这么迷信,”带着桂花芳香的女子进了帐篷,自信的姿态让北京觉得心很累:“南京和武汉的现代化革命都要哭了啊。”
桂林身后的淡淡血渍出卖了她,以及眼边的黑眼圈。
她连夜赶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昆明皱了皱眉,不意外地看到北京在听到南京的名字时脸色变得很难看。
当初不是没有江苏组的姐妹来问她那场战役发生了什么,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详细地告诉别人关于老山战役的事情。
昆明只能看着扬州和泰州在听到南京的死讯中脸上的血色全无,杭州更是在病床里躺了一周。
她知道北京变了不少,但更多的,是在南京的尸体被发现后的骤变。
“你必须......要.....冲出去,”气若游丝,南京的喘气声夹杂着铁锈与血腥气:“你是.......班长。”
北京头也不回地奔向营地战壕,不再回望早无生还可能的南京一眼。
最后匆匆的一瞥,南京笑着,和周围姐妹的尸体们浑然一体。
脸上泛着红光,被鲜血映红的红光。
她跳了下去,跳入了人群中再也看不见踪影,她是人民群众的一部分。
而北京却再也不是了。
坐在帐篷里照看着四川组的小妹妹们的昆明哼着摇篮曲,脑海里却不断回顾着老山战役的事情。
她是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士兵,目睹了南京和北京的全部。
参加过“四一二”政变的她根本不能想象南京为保护几个广西组的姐妹身中数枪,那个可以对秦姐下死手的南京怎么会呢?
“昆明,我要跳下去。不能永远站在高地上俯视着你们。”腹部3枪子弹在胃里,如果不及时取出南京也活不了多久,昆明在为南京毫无意义地包扎伤口时听她这么说。
一滴晶莹的泪珠出现在熟睡的四川组小妹妹的脸上,带着温热。
汶川得救了,身边是瘦了一圈的沈阳。
严重疲劳的蓉儿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边是走路跌跌撞撞的重庆。
济南的发梢长了,穗妹的马尾短了。
唯一不变的是带着红带子的北京眼中的冷漠。
仿佛这一切的喜悦,与她无关。
北京消极地看向医院窗外的红日,现在回想起南京最后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在嘲笑我对吧?
你跳下去了我却没有,我成了神坛上的人物,真正的不近人情。
我跳不下去,除非有人把我拽下来自己登上神位。
不,班长。昆明站在门口看着不近人情的北京,复杂的眼神里留着光。
南京不,宁宁她最后的微笑是在感谢你。
感谢你让她跳了下去。
汶川病床边唐山送来的百合花,在悄无声息中悄悄地绽放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