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女子学校》小兔子瑶懿

19、【烟威/补档】高中宿舍三十题之十——在自己看书的时候唱民歌。

　　【烟威】在自己看书的时候唱民歌。

　　有一种孤独，不是做一些事没有人陪伴，也不是做一些事没有人理解，而是那个唯一理解你的人，已经不在了。 ——威海

　　“威海，你今天还是不去上课吗？”换好校服准备出门的青岛望了望静静在书桌前看书的威海一样，握着门把手的右手有些犹豫。那个记忆力虽然腼腆却笑得很开心的女孩子，今天，依旧坐在远离床边阳光的地方，把自己掩埋在灰暗中。

　　“我有和班长还有校长说过，他们允许我在寝室里自习。”威海淡淡地笑了笑，“何况我这个算半废了的双腿也没什么用，选修课也上不了了。”眼神透着暗淡，威海的笑容十分牵强。
　　虽然他们也说我这样下去不行。

　　“其实你的腿......”青岛若有所思，毕竟和威海朝夕相处，对方的身体情况她还是比较了解的。被包着绷带的左腿相较于右腿更白皙，虽然威海本身便很白皙。

　　“小青！”但隔壁寝室的大连打断了她的话，“时候不早了，我们去上课吧！不然班长可是会扣德育分的！”

　　“我马上来，”青岛还是把自己想劝威海的话放在了心里，“那你好好休息。”

　　“慢走。”威海慢条斯理地摇了摇手，眼神却盯在了手中的书上。并不是没有礼貌，而是不想看到大连。大连将自己的长发用马尾扎起来，纵有许多不同，背影却很相似。

　　大连的背影和那个威海永远见不到的人的背影太像了。

　　距离旅顺与大和女校竞赛失败，因灰心丧气而出车祸的日子，已经过去5年有余了。一转眼当时因为女校羸弱不得不转入其他学校的澳门香港等学生都回来了，可是旅顺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威海捧着书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捧着的是当时倒在血泊中的旅顺。威海的眼神有些涣散，她蜷起自己的身子将放置于腿上的书夹在省内，身体不停地发着抖。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寝室里经历这些了。

　　手中的书是烟台姐姐怕她寂寞给她送来的，在几次劝说她重新走出寝室无果的情况下，烟台选择了给她每周送一堆书来读。多半都是励志抒情的书，甚至还有言情的小说，今天威海翻开的是一本漫画书。也正是漫画书上主人公乐观的笑容，让威海停止了颤抖。

　　是烟台姐姐为了让我笑出来特地借的吧。想到烟台一个还算娇弱的组花每天抱着一沓书进进出出图书馆的样子威海便止不住地想笑。可惜她的笑容每次都不长久。

　　她的书也看不长久，每每看到一半思绪就会飞出去。当意识回来的时候多半就已经是黄昏了，书也没看完，确实满脸泪痕。

　　她翻开这本漫画书，衷心期望这次能够看完。却发现第一页夹着一张纸条，淡淡的如同大海一样碧蓝的蓝色。

　　“一座座金山，紧相连~~~~”是山东组耳熟能详的民歌，威海也不由自主小声哼唱了起来。

　　“一朵朵白云，绕山间~~~~”自己还小的时候，烟台姐姐总会给她唱这首歌，烟台姐姐人美歌甜，那段没有压力的日子让威海很是怀念。温柔的烟台会紧紧靠着威海的身子，在她耳边清唱着，如同海市蜃楼般美妙的音色令威海回味无穷。

　　虽然那是威海加入合肥的北洋海师研究小组之前，也是她认识旅顺之前。

　　“恩恩，一座座金山~~~~”与此同时，烟台正在图书馆给威海借书，虽然图书馆禁声，但是小声而又甜美的歌声还是让管理员放了放水。“这本书威海一定会喜欢！”烟台嘴儿弯弯，把一本《时间的女儿》堆在了自己臂间已经堆起来的几本书上。

　　“话说烟台姐你每次借书都太多了啦，”翻着女校经典相册的天津不禁发表自己的疑惑，“你这样看得完吗？”说罢头还歪了歪表示自己十分疑惑。她瞄了瞄从言情小说一直到悬疑小说的书堆，摇了摇头。

　　“不单单是我看啦，”烟台转过身朝着天津，“是给威海的。她一直在寝室里多闷啊。而且这样就能每天看到她了。”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环成一圈的麻花辫随着她的身形摆动。
　　一定要在那孩子的身边，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了。

　　“可是威海的腿，应该好了吧。”天津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琥珀色的瞳孔让人感受到了北京的压迫力，“这样好吗？”

　　不远处准备同太原一道准备借书的合肥愣了愣，不敢转身。本身抱着两三本参考资料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连刘海也散乱了几分。“肥肥？”太原问了问。

　　“为什么不来上课呢？烟台姐你帮她补课的话一定能够追的上的。”天津摆了摆手，压迫感也消失了。毕竟不是北京啊。

　　那孩子还没有走出来吗？合肥抿了抿嘴唇，耳边的几缕碎发也散了下来。

　　“可是她的心还没恢复啊，”烟台并没有合肥想象中的激动，她十分平和地又拿起一本书，“那孩子胆子太小了，现在还在怕别人的目光。”

　　而且没有陪在那孩子身边的我，没有资格逼那个孩子走出来。对，我没有资格。

　　——你为什么不去救旅顺？你明明和她一起去比赛的吧！

　　——都是你！如果你赢了的话，台湾组就不会被迫转学到大和女校了！

　　——你这个叛徒！谁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

　　——活该被转到约翰女校。

　　“其实她真正怕的，是那个无力的自己。”烟台的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周围不少知情的同学也露出了惭愧的神情。

　　“也多亏了烟台姐一直帮助威海啊，”一旁的石家庄腼腆地笑了笑，“我们以后也多去看看威海，威海的“腿伤”就能好得更快了。”

　　“你们有这份心真是太好了，但开不开门是威海自己的选择。”

　　即使是那孩子的姐姐我，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也什么忙也帮不上。烟台寻找着书的手指停了下来。

　　我真是个失职的姐姐啊。她带着自嘲的笑容，在没有人看到的方向，眼里透着自嘲。如果合肥可以看到的话，一定会说这是威海在旅顺去世后最常露出的表情。

　　图书馆里鸦雀无声，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知识的海洋里透露着冷寂，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借书人“啪啪” 的脚步声同大家对于旅顺的悲哀。

　　“烟台，”合肥打破了平静，“请给予威海我最诚挚的问候。”旅顺的事是我的错，我没能帮得上威海，甚至在众人指责她的时候作为前辈我也没站出来。

　　真正该被指责的，是我。

　　不是威海。

　　“没有真正该被职责的人。”烟台意味深长，“不聊了，我得给威海送书去了。”

　　又是黄昏了，但这次威海却在“烟台的歌声中”读完了整本漫画书，脸上没有泪痕。她放下手中的漫画，长叹了一口气。

　　——威海，旅顺的事并不是你的错！威海！

　　我是离她最近的。我曾经......是离她最近的。

　　“笃笃笃，”三下敲门，是威海同烟台的暗号。彼此没有过多的语言，烟台也从来不说多余的话，威海哭泣的时候就默默坐在她的身边，真的谁也不想见的时候就把书堆在门口就走。今天大概，也说不上几句话吧。站在门口的烟台叹了口气。

　　余晖从寝室的窗口照进来，映在打开门的烟台上，宛如一片蓬莱仙境，脸上的柔和让威海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只属于她们的静谧的日子。威海笑了，真挚的，诚实的，也是做出改变的微笑。

　　旅顺一定不希望看到我这样吧，尤其是我还自私地让烟台姐姐替我承担。我已经不能离你最近了旅顺，但是即使是没有人理解，也比没有人陪伴要好啊。

　　“威海？”烟台的心悸动着，她感受到了什么。她已经好久，没有从威海的眼里看到她自己了。

　　“烟台姐姐。明天，能来叫我上课吗？”

　　“自然好。”

　　我不能成为最理解你的那个人，但我能成为陪伴你的那个人。学会离别吧威海，想学会以往的一切那样，想学会欢乐与哀愁那般。 ——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