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颗糖 ...
-
《[文野/乱中]恶龙与侦探》
文/如日川
1.
【这是一个童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头无恶不作的恶龙。有一天，他遇到了单纯善良的侦探王子……】
2.
中原中也在横滨海湾附近散步，慢悠悠地走回去，享受着工作后的短暂惬意。
时值正午，这条通往未开发沙滩的路人迹罕至，十分钟都不一定会经过一辆车。平坦的柏油路被太阳烤出难闻的气味，还没来得及让人皱眉，海风就扑过来呼呼吹散，只留下海水的气味。
他刚刚抽查完港口的情况，和往常一样，手下人还算老实，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人敢在横滨触港口Mafia的霉头。
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不管不顾，这里是组织的发家之地，也是组织资金的动脉，得看牢了。
检查完港口，中原中也一时兴起散散步，就让下属们自行回去，顺便把他的大衣都给带回去。现在他身上衣着简单，袖子挽了三折，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两颗。
这天气太热，又不是冷气间里，他若是层层叠叠一身黑，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外衣就发烫。海边风大潮湿，披个外套倒也正常，离了海边还那么穿就有点犯傻。
不过要是芥川的话，肯定不会脱。
中原中也想到了后辈的异能。
可热这件事总是存在的，头铁也改变不了现实，芥川平时怎么解暑呢？让罗生门给他扇扇子？
吹着凉爽的海风，帽檐挡住阳光，中原中也脑中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放松极了。
这条路人少平坦，没有信号灯，最适合骑机车兜风，阿呆鸟就经常拉他来这里尽情比拼。
在横滨，没有什么阿呆鸟不知道的路，天上、地上、海上，掌控组织所有交通工具的他，也一并掌握了所有路线。
完全把横滨跑遍了，难怪他平时知道那么多好吃的店。
中原中也还没想好中午吃什么，想到这里，直接发了个消息询问阿呆鸟。平时总是骑机车来，只记得冷饮店了，倒没注意过这附近的正餐有什么。
尽管路上人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
对面有个小学生，哐哧哐哧骑着自行车朝着海边冲去，笑容兴奋，车篮里放着一个鲜艳的大水枪，大概是约了朋友在沙滩上玩水枪。
这才是夏天该干的事嘛！
下次约旗会的大家弄个沙滩派对！
把老哥也叫上，反正就算不叫他，也会自己偷偷摸摸地跟过来。
中原中也畅想起来，心情不错。
老哥要来，那兰波多半也会来，不如再多叫点人，红叶大姐、芥川也叫上，樋口一叶估计会偷摸跟过来，算了，黑蜥蜴的几个人也叫上。
三个干部、几个准干部、几个部门长、队长和黑蜥蜴都参与，这样的阵容首领那边肯定会得到消息，不邀请也说不过去。爱丽丝小姐一定有兴趣，首领……为了给爱丽丝小姐换装，也会来。
中原中也林林总总地计算，发现快赶上年会小聚餐了。
现年20岁的中原中也是港口Mafia的准干部，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他距离成为干部不远了。
他的哥哥魏尔伦，及其搭档兰波都是组织的干部。
这两个人都是法国人，还曾是法国特务机关的谍报员组合，关于他们为什么成为组织的干部，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当初两个人在争吵如何处置和魏尔伦同出一源的自己，打斗中，兰波放出了身为荒霸吐的他。荒霸吐出现时的巨大冲击不止造成了擂钵街的大坑，也让两个人双双失忆。
失忆后分散的两人先后加入组织，见面后觉得对方很熟悉，竟又阴差阳错地成为搭档。
直到中原中也加入组织。
两个人在他的异能力冲击下，同时恢复记忆，又惊天动地地闹了一场，把刚加入组织就要拉架超越者的他累得够呛。
好在打过一场后两人说开了。
兰波不打算再将他带回法国，法国那边以为他们两个当初就死了，并且魏尔伦也不愿意回去。最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之，两个人还是勉强留在港口Mafia。
不过自那以后，这两个人对组织的事就不太上心。虽然因为他们的实力以及他们弄到的异能开业许可证，首领也没压着他们，功绩到了后该升干部就升干部，生怕他们跑了似的，但私下里没少找他抱怨。
中原中也很无奈，他总不能告诉首领，其实老哥经常念着要带他去一起去旅行。
身为干部的太宰治两年前才带着一个底层成员一起叛逃，再走一个干部和准干部，那首领怕是要疯。
而且他很喜欢港口Mafia的生活，这里有他的朋友和家人，老哥天天叨着孤独，更应该多和人接触接触。
中原中也平时也会特意拉上他参加一些朋友间的聚会，也通过首领给他找了几个弟子。
结果纯教导暗杀技巧了，也不沟通沟通。
论人际关系，兰波要好一点，和红叶大姐关系就挺不错，好像在学什么沟通的技巧，他准备把魏尔伦也塞过去学一学。
有时候中原中也觉得这两个人简直一个比一个令人操心，并且因为他们的不务正业，一部分事物落到了他身上。工作量倒没增加多少，基础工作都有兰波的傀儡去做，任务多多少少他们也会做，毕竟还要赚钱养家，就是他变相有了干部级别的实权，两倍。
他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还有人暗搓搓来示好。
搞什么？以为他要篡位吗？他可没那个想法。
中原中也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首领猜忌，把组织内搞得硝烟弥漫、人心涣散，前两天刚把这些事扔给首领处置。
晃晃脑袋，中原中也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扔出脑内。
他目光所及之处，对面的人行道上还有一个眯着眼的黑发青年，像是走累了在休息。而在青年不远处，人行道上停着一个流动冷饮车。
大热天的，喝一口冷饮绝对舒爽！
中原中也加快步伐朝前走，前面有一段斑马线可以去到对面，一位带着草帽拄拐杖的老奶奶正慢吞吞地过马路，快走到路中央的时候，伴着响亮的发动机声，眨眼间就驶来一辆亮紫色双人敞篷跑车。
这不是路口，一个路中央的斑马线当然没有设置红绿灯。
跑车被过马路老奶奶挡住了去路，不耐烦地摁着喇叭，两个穿着夸张的青年骂了几句，老奶奶加快脚步，小步快走，却也没快多少。
车上的人仍然嫌她慢，故意熄火再发动车辆，伴随着嘲笑声，跑车发出轰鸣的声浪，仿佛身处赛车场，下一秒就能疾驰而去。
跑车的声音一般被称之为“炸街”，足见声音有多大。
近距离受到冲击，又急又怕的老奶奶脚一软，就要跌坐下来。
中原中也看不下去，上前把人搀扶住，免于坐在能烫起泡的柏油路上。
对于这种拿老人取乐的混蛋，他都不用动嘴，帽檐下，一双眼睛宛如贝加尔湖的蓝冰，甩过去一个带杀气的凛冽眼神。
那两人离得远远的，却好似被施加了十倍重力，动都不敢动，极致的恐惧让他们感觉眼睛被融化了，视野像被热浪扭曲的空气，只剩下身体本能在瑟瑟发抖。
那样精致甜美的长相，娇小的身材，此时在他们眼中却与恶龙无异。
跑车的声浪反而像恶龙的咆哮登场，恶龙煽动翅膀，恐惧的海啸便席卷而来，跺跺脚就能天崩地裂，张开嘴就能吐出灭世的火焰。
中原中也是声名赫赫的港口Mafia重力使，踩着鲜血走在最前方的武斗派，组织外敢直呼他名字的人都少之又少。
无人敢因他的身高样貌轻视他，他们畏惧他的力量，因恐惧而更加尊敬，他们也崇拜他的强大，抢破头也要加入他的队伍。
真枪实弹凝出的杀气，若是倾泻而出，足以把这两个人吓到晕死过去。
地下世界有一些传闻：据说重力使的长相如西方恶龙，身高足有两米八。
多半都是被吓出来的，再加上很多人没见过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久而久之传闻越发离谱，擂钵街荒霸吐的传闻不知怎么也被叠上来，还愈发中二。
混这行的，名声恐怖点不是坏事，反而能威慑不少人，再加上——两米八诶！
私心使然，中原中也从未辟谣。
他没理会那两个快晕过去的家伙，收起针对性的杀气，温和地对老奶奶说：“我扶你过去。”
他是Mafia与他顺手帮个忙又没有什么冲突。
老奶奶半点不曾察觉这个好看的青年在别人眼中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只觉得他是个好人，走路稳当，她被扶着前进，步履一下轻松起来，就像没有重力一样，健步如飞，好像年轻了几十岁。
被吓到的跑车主人许久才缓过神来，却连半句狠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跑了。
过完马路，中原中也松开手，却反被老奶奶抓住，拉着他走到冷饮车前。
老奶奶买了两袋冰棍，一袋妥帖地收在一个保温袋中，另一袋作为谢礼给了他。
她眼睛略有浑浊，笑容慈祥：“给我孙子买的，他喜欢吃这个，你们两个看着差不多大，这是我给你的谢礼。谢谢你。”
把冰棍塞给他后，老奶奶拄着拐杖，慢悠悠离去。
中原中也低头一看，包装上是卡通的字体，两根装的那种水果味冰棍，看包装和造型绝对是主打少年群体，看着可不是成年人的喜好。
她孙子到底多大……
中原中也咽下这个疑惑。
兜里的电话在这时响了，中原中也接通电话，听到一个坏消息。
“负责那个项目的高岛贵央死了？”他皱起眉头。
这是一位和港口Mafia长期合作的社长，当初还是他亲自签署的合同，事情也一直挂在他部门下跟进执行。
高岛社长他也接触过几次，人还不错，五十多岁精神健硕，怎么会突然死了？
“是谁干的？”他沉声询问。
难道是有人故意破坏组织的合作？如果是这样，他们必须出手。港口Mafia可不能忍气吞声！
更何况这人帮组织挣了不少钱，哪怕是私人恩怨，帮他报仇也算是全了一份情义。
下属说：“家属情绪正常，说是心脏病发作死亡。”
“心脏病？”那就没办法了，他叹息一声，“找人去慰问一下他的家属，多关照关照。”
“是，刚得到讣告就已经派人去参加追悼会了，都办妥了。”下属熟练地说。
中原中也点头挂断电话，却没什么散步的心情了。
“那个人是被人害死的。”两三步远的那个青年忽然开口。
中原中也瞬间警惕地看过去。
没打理过的倔强黑发，眼睛笑眯眯，身上是衬衣和七分裤。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丁点危险，气质干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象牙塔里的大学生。
“你知道什么？”他问。
青年笑容更大，掀开眼，露出一双没有光泽的双眼，像是切开后还未经抛光的翡翠原石。
竟然是个盲人？！
是听觉出众，听了他的通话后故弄玄虚吗？
“乱步大人就是知道！是他情人害死了他，他儿子和他情人在一起了，得知凶手是谁后选择了包庇。”
死者的新情人和他亡妻的大儿子在一起了，情人为了让大儿子能够尽快继承遗产，偷换了药物害死他。大儿子事先并不知情，只察觉父亲的死有蹊跷，就找了侦探调查。
结果得知凶手是情人后，他顿时态度大变，将此事压下，甚至不知找了什么借口，把情人从警方手里捞出来了，匆匆举行追悼会。
听他说完全部经过，中原中也脸色阴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个人他们都不会放过。
刚才的电话里可没有提及死者的情人和大儿子，这个青年说得信誓旦旦，必然是知道内情的。而且几乎没人知道组织和死者的合作，也没人得知他一时兴起的行程在等这里欺骗他，排除是圈套的可能。
中原中也已然相信他的话，沉着脸打电话叫人去深入调查。
差点就要让这种被美色冲昏头的蠢货接手项目了。
他要不要再多给属下放放假，抓一下家庭教育？
中原中也吩咐完，重新看向青年，“多谢你的提醒，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乱步大人是世界第一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仰着头，一派骄傲。
这可是他经手的案子！那个委托人竟然当面否认他的推理，让他生气极了！
也就是解决这件案子的那个下午，他在案发现场遇到了能让人失明的异能者，不小心中招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抓了人之后让对方解开就行，谁能想到那人竟然在拒捕时被货车撞飞，当场车祸死亡。
人死了，那就只能等这异能力效果自然消失，据估计是一个月左右。
那绝对他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天！
中原中也又打量他一番，这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像是他路过幼儿园门口看到的，拿了小红花炫耀的孩子，实在没有可信度。
任谁在路上随便遇到个人说自己是世界第一，都不会立刻相信。如果横滨真有这么厉害的盲人侦探，电视台一定争相采访。
他觉得对方更像是大学里的侦探社成员，加上盲人的听力不错，意外得知的消息，又或者是某个知情人士告诉他的。
人家刚提供消息，也没在这种小事上纠结，显得没品。
中原中也见对方一副热出汗的模样，顺手把那袋冰棍送给他。
“你出来怎么不找人陪着？太危险了。”
如果刚才在斑马线上的人是这个青年，可能更加无助。横滨这种车水马龙、鱼龙混杂的城市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盲人和落单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我是离家出走的！这条路不认识。”江户川乱步摸摸袋子，满意地笑起来。
他撕开袋子，拿起了其中一根冰棍，舔了两口，雀跃地说：“是青苹果味的~”
离家出走还迷路了？这么幼稚，他几岁啊？
中原中也更觉得他是个象牙塔里的学生——可能还是高中生。
另一根冰棍递过来，江户川乱步说：“请你吃，尝尝另一半是什么味道？”
双拼冰棍自然是两种味道，这一根是橘色的，大概是橘子口味，刚包装没细看。
这天气，分着吃倒也正常，一人吃两根，不一会儿就全化了。中原中也随意地接过来，嘎吱咬下一口，确认：“橘子的。”
味道甜甜的，比预期的好吃多了。
“橘子君，我刚刚帮了你，你该欠我一个人情！”江户川乱步直接拿冰棍的口味来称呼他，不伦不类的。
“我有名字，中原中也。”
他原本是打算请顿饭再把人送回去，毕业以后有需要可以帮忙找工作。盲人找工作可能比较困难，但组织里有不少因伤残退下去的成员，有这方面的渠道。
现在对方主动提出，大概是已经有求于他了，难道和刚才的案子有关？
“你想要什么？”
爽快点说清楚也不错，若是不影响组织的事，答应他也无妨。
“我要你收留我！包吃包住的那种！”
这是个离家出走迷路的失明大学生……
中原中也蹙起眉，就要拒绝。
收留一个人没什么，但是把他宠成这个样子的家人一定会担心的，他可不打算掺和这些事。
“你家里人——”
江户川乱步又抢先说：“不过看在你刚给了我半袋冰棍的份上，就算你只欠我半个人情吧！”
人情还有半个的？
中原中也没见过这种操作。而且……他的人情难道只值一袋冰棍？！微妙地不爽。
他被气笑了，开口道：“好，那就剩半个人情，只有半个那我就没法收留你了。”
“所以你只要白天收留我就好。”江户川乱步不假思索地说。
还没放弃？
“那你晚上呢？”
“回宿舍。”
中原中也沉默了。
白天出门晚上回去，这是哪门子的离家出走？纯粹是趁着暑假，大人白天上班不在家，偷偷出门玩吧！
亏他还以为这个人和家里关系紧张，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无力吐槽，啧舌一声，懒得听些叛逆期少年对家里人的抱怨，随口答应：“行吧。哪天？”
江户川乱步咧开笑容：“接下来一个月哦！橘子君答应了，不可以反悔！”
哈？半袋冰棍换一个月食宿，真能啊！当他这里是暑托班吗？！
不对，被带偏了，是自己的半个人情，才不是什么冰棍。
既然是自己的人情兑换，听起来也不算很离谱。比起叫他去打打杀杀什么的，收留个人实在不算什么。
这可是港口Mafia准干部的人情，要真就值半袋冰棍也太掉价。
这样想着，中原中也不觉得离谱了。
“我同意了。”
江户川乱步欢呼一声。
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消息。
阿呆鸟看到他的询问后，发来一个附近的家常料理店地址。
“午饭吃了没？”中原中也问他。
“没有，橘子君带我去吃吧！”
“行。”中原中也没忘记对方失明，伸出手臂让他抓着，作为牵引。
江户川乱步抓住他的小臂，似乎发现什么不对，又顺着摸了摸，一点也不怕生，像一只把人当成猫爬架的猫咪，一路摸到他的头顶，手伸进帽子里，难以置信地拍了拍，揪了揪，搓了搓，确认上面真没了。
“橘子君竟然比我矮耶！是小橘子！”他难得显出惊讶，脸上新奇，若眼睛有神，一定像天边的星星那样明亮。
“你也不比我高到哪里去！”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心中默念不和残疾人计较。
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自己该不会是踩坑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颗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