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年少》伏路小校

21、计划

　　“我们应该先制定个完整的方案。这几天里我想了好长时间，想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方案。现在跟你说说，你看哪个好！”我得意地说。
　　“你给我小点声，行不！”威威咬牙切齿地说：“我里哥来，你别让老王给听见喽，行不！”
　　“那行，咱们下课再说。”
　　自那日知道威威心为谁属后，我的心就跟那猫爪子挠似的，定要以成就他俩百年好合为己任，不接受反驳、意见。威威拗不过，只能任我军师，并约法三章：
　　一，不能让别人知道。别人就是跟这事不相干的人。
　　二，不能过分，让人家女孩面子下不来。
　　三，啥事都得经过亦威的拍板之后才能干。
　　班子定了，便开始策划了，经过几日不分场合的思索，浪漫这个新词儿已被我想旧了，终于得了个差强人意的法子。
　　老王今儿心情不错，骂人时都是笑呵呵的，我们也跟着笑呵呵的。但他提了一件令人不笑却呵呵的事情——补课。
　　原话大致如此：我里儿们，说实话，看见恁，我就有点难过，糟心。一个星期，看你们五天，我觉得就是极限啦，不能再多了。现在星期六又得见，恁说我该不该烦！
　　同学们发问：为啥星期六还要见？
　　他言：恁还不知道补课里事来？奥，那等恁班主任通知恁吧！
　　听闻补课的事之后，心下就打定了注意：坚决不补。一者占用了自由时间，我很是不爽；二者从以往的补课效果来看，毫无用处。光有决心还不够，还要拉起战线，多找几个同志，最好达到法不责众的规模。
　　刚下课，我就讯遍周围人的对于补课的看法，俊栋持明显赞成态度，恒利、本书无所谓，剩下的多数是反对。为了将反对进行到底，捍卫自由时间的所属权，我还提出了公约行为：周六都不去补课地点。
　　“你不是要讲方案吗？”威威主动提醒了我。
　　“对啊！”醍醐灌顶的我意识到已经犯了主次不明的错误，随即纠正，进入正题。
　　“你有啥方案？说给哥听听。”
　　“嘿嘿，你开始着急啦！”我坏笑道：“你现在心里也跟猫爪子挠似的吧？”
　　“你说不说？不说以后再也别提这事了！”
　　“说说说，”我正襟危坐、手上快速旋转着签字笔，“首先，你要套套近乎，不经常见你们说话啊！追还不说话哪能行？基本的熟悉得要的吧！”
　　“这个我心里边有数，说下面的吧！”威威一如既往地自信。
　　“据统计，这个女孩都喜欢浪漫，所以我们得搞点浪漫的，才能打动她。”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咋搞？”
　　“约她出来，在一个没人的地方。音乐，一定要有音乐。然后你出现在她眼前，右手拿着花，左手拿着戒指单膝下跪表白。”我想象着那个场面，有点自醉了。
　　“滚吧你！这太恶心了！你就想出来这玩意？真是垃圾！”威威一口否决。
　　我羞不能当又怒不可遏：“哪里有问题？哪里恶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野俗，咱得高雅一点！”
　　他不屑地点点头：“音乐咋放？”
　　“复读机！这个就算声大被发现了也不会被没收，逮到了就说自己来听英语的。”
　　“哪能没人？学校哪没人？”
　　“教室里没人，上电脑课、体育课的课前。这个时候迟到几分钟也没事！”
　　“万一有人咋办？”
　　“我负责清出去，然后我守门。花在花店买，戒指去哎呀呀，10块钱一对。”
　　威威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料到我准备如此充分。
　　“拿啥由头约人家？”
　　我从容作答：“就说你有事找她。”
　　威威顿了顿说：“这样不好，还是一下课，我就约她去商店买东西。然后让她陪我到教室拿东西，接着就······”
　　“好办法！就这么办！好办法啊！”我由衷地感叹。
　　“花可以，戒指就免了。教室里能搞两张那种表白的贴纸之类的就好了！”他继续建议。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徐徐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要再来一首情诗？”我灵光一闪。
　　他摇摇头，“太腻歪啦！”
　　我点点头，心里很不认可，“什么时候开始？定个日子吧！”
　　“我觉喽还得再找两个帮手!”
　　“本书和恒利？”
　　威威一笑，“他们要不答应，咱就不搞啦！”
　　“他们肯定答应！”我拍着胸脯。
　　“那就等个日子吧！”
　　本书与恒利听闻这事的激动程度虽不如我，但为此赴汤蹈火是不在话下的。威威没定下具体的日子，我也没有逼他，毕竟准备工作还要些时间，再快也得到下周才能成事。
　　在想如何布置教室才能营造浪漫气氛时，萍囡转过身悄声说：“你跟亦威俩人最近有点神神道道的，干啥来？”
　　“嘿嘿，没啥事！”
　　我一副有事但就不说的称意模样立时惹得她不高兴。
　　“哼！不说就拉倒，你看能的你，不知道咋好啦！”
　　转身的刹那，我一把拽住了她的校服，“这是咋回事？我又哪得罪你啦！是真没有啥事，不信待会问亦威；你想想，我能骗你嘛？”
　　“哎吆吆！你为啥不能骗她啊？她是你的啥啊？”叶禾日常入局。
　　“我里意思呢，是我从来不骗人。她是人，所以我不能骗她。”嘴里解释的这套，心里想的那套：“我从来不骗人，被我骗的都不是人！哈哈哈······”
　　“哎，我觉喽他这嘴皮子是越来越溜了，你发现了没有？都开始调戏你啦！”叶禾日常下石。
　　萍囡小脸一红，瞪了一眼叶禾又瞪我，“油腔滑调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眼见自己被流氓，即便内心欢跃，表面正经还是要维护的，随即我转移了话题：“哎，对了，你们觉得啥样的表白最能打动你们女生？”
　　“你要向谁表白？”叶禾日常八卦。
　　“哪有表白？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问题，问问你们。”我真的想把这件令人自豪的事情和盘托出，但虑及威威暴虐的样子，只能强压心底。
　　“啥样的表白最打动人？我觉着用不着啥样的表白，只要互相喜欢，咋都能打动人。”叶禾日常高调。
　　我点点头，圆她个面子，“哎，你觉得呢？”
　　萍囡略略思索，就以向往的神色说：“就是我哥跟她表白那次。”
　　“你闭嘴！”叶禾立马捂住她的嘴，俩人互相扭扯转回了座位。
　　我莞尔一笑，觉得她们不懂浪漫。那什么是浪漫呢？我也只知杨过小龙女终南山上拜堂是浪漫，许嵩写《庐州月》是浪漫，宁采臣与小倩的只羡鸳鸯不羡仙是浪漫。从具象的事物里提取出抽象，再将抽象在可利用条件下具象化，这对于15岁的自己而言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当时能做的只有众里模仿二三皮毛而已。
　　那浪漫的本质是什么呢？抛去故事与旋律，又该作何形容呢？有人就说浪漫差不多就是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制造寻常的美，或是寻常的地方制造出乎意料的美。
　　这个周末是相当忙碌的，韩老板说定的补课时间被我一睡而过。草草应付了作业后，周日就约着本书、恒利会合男主角开始采购事宜。
　　威威终于大方了一回，一张红票直接甩在了我手里。我毫不客气，买了不少他们口中“不中用”的东西，他们哪里懂得我要的浪漫！ 大下午回到家，我就开始拿出部分素材准备。然后当晚小心翼翼地收拾好，翌日玄晨带着一起赶回学校。
　　在我的干扰下，威威不得不定下了时间，就是本周五上午第三节课下课。除去今天，再除去当天，还剩下三天。紧张的氛围令人心绪不宁，他们三个人的不宁仿佛都落在了我心上，一副没所谓的样子。还有三天，这简直是对我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