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掉马 ...
-
江曦疑惑看他：“姜府来的啊，你去接的你忘了？”
他耐心看她，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语气肯定，而非试探或询问。
江曦脸色一僵，下意识想否认，然而第一反应的震惊被邶清尽收眼底，他观察入微，已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她想了又想，终于放弃挣扎，僵着身子，难以置信地看邶清。
她还什么都没做，这就掉马了？
所以，邶清突然的求娶，是因为看出她乃异魂？
刚来就被人看穿了底牌，这还玩个鬼。
江曦向后退了几步，紧张盯着邶清，因为害怕，声音还有微微的不稳：“你要做什么？”
他不在意她看到面具下的脸，原来是因为他有着更大的把柄，真要论起二人互爆把柄，死的肯定是她。
邶清随意看了一眼江曦后退的步伐，很快又将视线移回她脸上，淡淡道：“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他漫不经心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你从哪里来的？”语气虽淡，却带了点看穿一切的压迫感。
一眼被看穿乃异魂，她现在非常相信邶清的实力，不敢不答，只能先顺着他，再做打算。
“我从……”她刚起了个头便顿了一下，觉得现代世界跟他也说不明白，遂简略地答，“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至于那个世界，跟这里完全不同，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邶清支着头又看了她了一会儿，也不知信了没有。
片刻后他换了个问题继续问：“如何来的？”
江曦老老实实答：“我也不知道，眼睛一睁一闭就来了。”
她没有说系统任务的事，觉得邶清再变态，应该也不至于知道系统的事。
邶清放下手，坐正了些：“哦？”
淡淡一个字虽没什么情绪，却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压迫感横生，让她更觉害怕。
江曦生怕他不信，立刻点头，目光无比真诚：“千真万确！实际上我也很想回去！”
邶清桃花眼微眯了一下，眼神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他站起身，缓步向江曦逼近。
江曦心脏狂跳，怕他一个不爽就做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双脚不禁随着邶清的步伐向后退去。
邶清看了一眼她身后，悠悠提醒道：“身后是台阶。”
“啊？”江曦停下脚步看向身后，原来已退到床边，再退一步便会被床边的台阶绊倒。
如此一分神，邶清已来到她面前。
他唇角弯了一点，道：“看来是不信我。”
废话，他们是陌生人，她怎么可能相信他？
但她觉得还是需要尽力挽救一下，于是用更真诚的语气又回答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说不定日后我能发现什么回去的线索……”
邶清沉默着盯了她片刻，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淡淡道：“罢了，来日方长。”
江曦微感意外，随即又想通了。
她一来这里就被邶清求娶，直接带到他的地盘，日日在眼底下看着，的确算是来日方长。
她低头自言自语道：“所以，娶我是为了……”
想着自己对邶清还算有利用价值，性命暂时无忧，江曦放松了几分。
邶清接上她自言自语的半句话：“免得你魂归九天。”
江曦一愣，抬眼看他：“我怎么会死？”
邶清一笑，回答意外地有耐心：“异魂来到陌生世界，要露点破绽让身边亲近人发现，实是轻而易举。你了解卫国吗？了解姜家吗？”
卫正是当朝国名，也是皇姓。
江曦一阵沉默。
邶清说的有道理，短暂的相处尚可遮掩，然而长期相处，总会被看出不同的。
一旦被揭穿，古代王朝的掌权者，面对未知又无法驾驭的事物，只有一种处理方式——
杀之。
他的回答既像在展示诚意，又像是蛊惑：“而我，能护你。”
原来他急不可耐地三日便要成亲，是因为这个。
如此说来，邶清确实算帮了她一把。
江曦有些被说动，眼皮一跳忽然反应过来。
她险些被邶清的思路带走了！
就算这个理由是真的，但也只是原因之一。
和放在眼底下日日看着相比，最多五五开。
不过，邶清说能护她，倒是叫她更放松了些。
至少目前他对自己完全没有杀意。
想去世界之外的人对异魂有兴趣，实在是太正常了。
得知性命无忧，她胆子也大了些：“这么说，你想去世界之外？”
邶清默默看了她一会儿，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说个名字，应该没什么关系。江曦略一思考，答：“江曦。”眼见邶清脸色不悦，又飞快补上一句，“江乃江河，曦是同字。”
后一句说罢，邶清脸上不悦散去，淡淡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后才道：“知道了。”他转身，“日后你住这里，明日随我进宫谢恩。”
江曦见他要离开，喊住了他：“等等，你住哪里？”
她总得知道有事去哪里找他吧。
邶清顺手拿起搁在桌上的面具，脚步不停：“楼上。”
江曦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再次喊住他：“等等……！”
走至门口的身影再度停下：“说。”
他语气较之刚才不耐烦了些，还隐有不悦，江曦无辜道：“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她从早上被拖起准备成亲相关，直至此刻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着实是又渴又饿，她瞅过干干净净的桌子，这才开口问他。
门口那道身影似乎怔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了眼江曦的腹部，表情没有她想象的不耐烦，倒是有点奇怪。
最后他若有所思道：“……忘了。”
江曦：“……？”
这也可以忘吗？
“忘了？你都是吃独食的吗？”
邶清：“我不吃东西。”
大意了。
她赶紧识相地笑了笑，乖巧表示自己接受良好，绝对不会说出去。
邶清又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白玉面具戴在脸上：“吃什么？”
“路上看到什么买什么？我这人不挑的，比如小馄饨……”
她看着邶清绑好面具系带，似是要出去，好奇道：“你这是大婚之夜要出门给我买吃的？”
邶清戴好面具，身形一滞，似乎被她说的大婚之夜提醒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衣，随即走了几步，蹲下看着之前被扔在地上的婚服。
面具挡住了邶清的表情，但看着邶清用几根手指轻轻提起婚服，江曦觉得邶清面具后的脸一定为难又充满了挣扎。
其实房中地板并不脏，但那几根手指还是能明显看出他的嫌弃。
原来是个有洁癖的。
当初脱下婚服没想到还有此刻穿回去的时候吧，江曦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最终邶清挣扎了一番，还是捡起婚服，拍了好半天才换上。
若是出去买吃的不用碰到外人，江曦也不介意自己去买，奈何这场婚约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她目睹了他挣扎的全过程，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谢谢。”
邶清走到门口，闻言又看她一眼。
黑眸之中，情绪意味不明。
*
明月楼位于皇城与宫城之间，方便皇帝随时传唤。
虽然楼内禁止出入，但明月楼周围还是有宫人在时刻守着，以供国师差遣。
眼见一身红衣的国师从楼中出来，有眼色的宫人便立刻上了前候着。
“国师大人，这么晚了您出来是……”
宫人说着偷偷瞟了一眼天。
这已入了夜，国师大人不享受洞房花烛夜，出来又是为哪般？
邶清微微低头，一时竟想不起来有什么吃食，只好照着江曦所说的吩咐道：“去买一份小馄饨来。”
眼见宫人微有不解，邶清又淡淡解释：“夫人要吃。”
宫人面露惊色，迅速低头做掩。
传言国师大人对姜家长女一见倾心，不过三日便要迎娶，如今一看，传言果然不假。
洞房花烛夜这种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刻都能舍得出来，只因夫人想吃馄饨。
您就宠夫人吧！
邶清看着宫人就要行礼退下，忽然又道：“等下送来馄饨后，你再去跟姜家传个话。”
宫人停在原地，恭敬回道：“大人请吩咐。”
“夫人离家不习惯，让姜家的厨子每日做好夫人的吃食送过来。银两我照付。”
*
江曦听到屋外脚步声，立刻开了门出去迎他。
她接过邶清手里提的馄饨，就见他一拐弯，径直上了五楼。
馄饨汤的香气扑鼻而来，江曦再次礼貌道谢：“谢谢。”
邶清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回到房间吃完馄饨，江曦倒是想起一件事。
之前在姜府因着大婚之事，她没敢讨要匕首防身，就怕旁人多想。
眼下是该找个匕首常备在身上了。
毕竟她独居那么些年，总是习惯身上带点什么防身的。
虽然邶清说了能护她，但终归她更相信自己。
在房中转了一圈，桌子和柜子都实在干净，她没法，只得上了五楼去寻邶清。
四楼这层有着几个小房间，五楼却是空旷的一整间，房间连着楼梯，并没有门，可以直接进入。
最左侧是一整面纱帘，隐隐能看到纱帘后的一排窗户。
楼梯直对的正面是几座高书架，一格一格整整齐齐放满了书。
书架与纱帘之间是一张长桌。
右侧靠墙则是一张大床，被子叠好放在一角，整张床看起来毫无褶皱，仿佛从没有人睡过。
几样东西都是统一的白色，干净又单调。
或者说，毫无人气。
邶清此刻没有戴面具，又换上了白衣，负手立在长桌前，似乎在看……
一面镜子？
他闻声微微偏头看她，视线扫过她的腹部又很快移开，一皱眉：“还不够？”
“够了够了。”见他没有怪自己擅闯房间的意思，江曦好奇地走向邶清去看那面镜子。
因着房间空旷又不算很大，说话间便已走到跟前。
邶清盯着她，没有阻拦，像是有意的默认。
江曦低头看向镜子。
那镜子外形普通，然而镜中的内容却非同一般。
之中是一片昏暗的树林，一个男子走得极慢，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寻什么。
江曦一惊。
这是什么，实况转播？
镜中男子是谁，邶清为什么要看他？
思考间她已问出了声：“他是谁？”
邶清答：“谢临。”
江曦心里一震。
虽然那本书她只看了一点，可她还是记得主角名字的。
谢临不就是男主的名字吗！
她身体微微前倾，又细细地看谢临。
他长发束成高马尾，又用一深蓝额环将额前碎发与皮肤隔开。
标准的剑眉星目，一身轻铠极飒。
少年将军，人中龙凤。
不愧是原书男主。
江曦正为谢临默哀，这么早就被邶清盯上了，右肩蓦地一沉，一个声音近在耳畔。
“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掉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