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是夜，白天吵吵闹闹的本丸陷入了沉睡。与旧友再会让八百比丘尼心情很好，一下午都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是下午心情还很好的巫女小姐现在却想要做些坏事。
今晚她和樱花妖聊了许多，聊过去，聊晴明去世之后，又聊现在。但是更多聊的还是过去，在那座阴阳寮里，四季轮转，风花雪月，和寮里的各位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八百比丘尼笑着，听着，偶尔也说一些。她也很怀念那时候的日子，很想念那时候的大家。
或许是旧人重逢，又或是早就潜藏在心底的想法蠢蠢欲动，八百比丘尼决定试一试。成为审神者以来，她观察了许多，也多多少少算是了解了时空穿梭的操作，所以她想要试试。八百比丘尼看着面前的时间罗盘抬起的手又放下，她有些犹豫。如果这么做了的话，那么她就要斩断这一段日子她结的所有缘，无视他们的期待与思念毫不犹豫地奔向死亡。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死在那时，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个世界会抹消她存在过的证明，那么他们也就不会为此而悲伤难过。她苦涩地哼笑了一声，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在意这些短暂的缘分，明明她最渴求的就是死亡。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本来这个时间刀剑们都应该休息了，但是鹤丸国永翻来覆去睡不着，他静静地出了卧室在院子闲逛，说不定自己也能捡到落单的主公呢，这样她一定会转变对自己的态度吧。但是落单的主公没捡到，倒是捡到了偷偷摸摸准备做坏事的主公。
她显然是有所准备的，衣服穿得齐整，是最开始见到她时穿的那身巫女服。头发也梳理整齐，那柄手杖也拿着，像是要出门。鹤丸国永眯了眯灿金色的眼睛，悄悄跟了上去。
寂静的夜里一时只能听到虫鸣和她平缓的脚步声，鹤丸国永就这么跟着，突然升起了一种好像和她一起散步的感觉，当然前提是她知道并允许他的存在。他摇了摇了头把这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出去。她停下了，于是鹤丸也停了下来。
虽然他的夜视能力不如短刀，但是凭借对本丸布局的了解，他还是确定那是时空罗盘的位置，主公来这里干什么？
正在鹤丸思考着她的目的时就看到八百比丘尼动了，她在操纵时空罗盘，她要离开本丸?鹤丸国永赶紧把脑海里来不及整理的凌乱思绪先放在一边。
他出声喊她
“主公?”
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发现自己，她的背影僵了一瞬，但马上就像是豁出去了，动作更快了些。鹤丸国永被气笑了，他现在确定了，她就是想抛下这个本丸。
刀认主，除非主人死亡，否则他们将会一生追随。尤其是他们有了自己的思想后，对于认可的主人只会更加忠诚。虽然眼前这位是货真价实的神明，但更重要的是，她是他们认可的主人。他们忍受了那么久的黑暗与孤独，好不容易等来她把他们唤醒，但是显然这位神明大人并不需要他们，并且打算抛弃他们。
八百比丘尼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无耻，但是羞耻心对她来说早就无用了，她也不是第一次背叛同伴了。但是只要回到过去，只要让晴明杀掉自己，那么后来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那么他们也就不会相遇，他们的记忆里也不会有她这么一位差劲的主人。
鹤丸国永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试图拦住她，两人拉扯之间也不知道碰到了些什么，原本没什么动静的罗盘突然亮起耀眼的金色光芒，是要把黑夜变白昼。拉扯中的两人就这样被传送走了。罗盘完成传送工作后恢复原样，而被吵醒的本丸陷入了失去主人的惶恐中。
现世的凤凰林中，凤凰火突然一阵心悸，她捂着心口推开了窗子，抬头看向了星光明亮的天空。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推开，凤凰火头也没回开口道
“收集故事回来了?”
“嗯，想来讲给你听，就听到你屋里有些动静。你怎么了?”
青行灯来到凤凰火身边，轻轻扶了她一把。
凤凰火只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刚才一瞬间有些心悸。”
青行灯歪头看她“莫不是她出事了？”
凤凰火看着八百比丘尼曾指给她看的那颗代表着她的星星，说
“希望不是那样。”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微凉的夜色里莫名有些悲伤。
*
这边第一次进行时空穿梭的八百比丘尼有些不适应，落地还不太稳定所以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明亮的阳光晃醒的，从地上坐起来，试图理清现在的情况。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这映入眼帘的小小的脚，相较于成年女性来说过于纤细的腿，还有这小小的手。怎么回事，她变小了！？
仔细检查之后她确定了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变小了，连衣服都变了一身，虽然以前她也不只有一身衣服，但是现下穿的这身她是真的没有印象。这是进行时空穿梭的副作用吗？
而且这里……
八百比丘尼打量着四周，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平安京，反倒是个陌生的深山老林，真是奇怪，是那个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操作台，还是那个罗盘出了问题。而且鹤丸应该和自己一起被传送过来了，还是先去找他吧。
好在他们之间的灵力联系在这个世界没有断掉，八百比丘尼感受着那股联系，一边思考一边往前走。但是在找到鹤丸国勇之前，她先发现了一片人间炼狱。
应该是隐居在山里的部落，但是现在能看到的只是遍地的尸体，而且他们的眼睛都被挖掉了。八百比丘尼的脸有些白，她抿着唇，抖着手一步一步走进这个部落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然而除了男女老少的尸体，她没有看到任何活人。走了许久的腿脚像是现在才感觉到累，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愣了多久，她才听到有小孩子的脚步声。她赶紧站起来去看，正好与一个金发的男孩子打了个照面。
看衣着应该是这个部落里的人，应该是出去玩所以逃过了一劫，八百比丘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孩子明显有些激动，他冲过来抓着八百的手腕质问。
“你是谁，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八百比丘尼注意到了这个词，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了，现在正怀疑她的身份。
“我……”
刚发出一个字八百比丘尼就闭上了嘴，她已经用成年后的嗓音说了那么久的话，现在一开口却是个软糯的孩子，她有些难以适应，但是现在的情况她必须说话。她直视着面前男孩血红色的眼睛，语气温和平缓，似乎想要平缓他此刻悲愤到极致的心情。
“我只是偶尔路过这里，看到这里有很多人被杀了，想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酷拉皮卡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子。穿着打扮都很奇怪，而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就连被自己攥着的手腕都纤细得好像一折就断似的。她并不怕他，也不担心他会伤害她，那双不同于窟卢塔族出名的红眼睛，她的蓝眼睛清澈纯净，像是他远远看过的一眼泉水。而那双眼睛里含着怜爱注视着他。
他松开了手，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八百比丘尼没有管被他捏疼得手腕，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他们收敛尸体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